第二十二章 鸿门宴

第二十二章 鸿门宴

次日清晨

晨曦明媚,流云游目,黑匾金字的边府笼罩在一片绚烂瑰丽的朝阳下。

一女子端坐在榻上,青丝未挽,眉眼精美,粉腻如雪的面容上却被几道伤痂破坏了美感。

她见阔步而来的男子面色凝重,心头不禁一紧。

“姐,那个晋国太子给你发了请帖,说是邀你去荷城一聚。”男子拍了拍黑裳上的灰尘,腰间挂着的铁质面具随着他拍打的动作响起脆音。

“当初他那两条腿便是姐种蛊弄残废的,这邀请姐前去,不就是场鸿门宴吗?”

“单邀请我,还是也请了旁人?”

“似乎只邀了姐一人,对了,他还遣人送来了这个,说是给姐的邀请物。”男子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腰间拿出枚腰牌。

檀木腰牌花纹细腻,栩栩如生,翻向后面,那小篆雕刻的“妖”字印章在阳光下泛起金光,昭画瞳孔一缩,白腻的手指赫然捏紧。

这是她给小雀儿的过城腰牌,怎么会在晋胤手里。

“他说何时去?”昭画连忙问道。

“后日,姐…这是要去?”男子顿时语塞,他见昭画这猛然转变的神情,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情况?

“去。”昭画敛眸“晋胤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这次能信心满满的邀我前去,定是觉得抓住了我的软肋。”

“该死,那要不要我同姐一起前去。”

“这倒不必。”昭画摇了摇头,抿唇一笑“如若扶桑二将皆去,那晋胤倒真会以为捏住了我。”

“也是,姐一向杀伐果决,还没被人牵制过,看来这晋胤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男子拍了拍脑袋,见已经恢复淡然的女子,他发觉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昭画是谁,那可是扶桑的妖葬,用一手蛊毒将扶桑扶持上皇位的杀将,能轻易地被旁人捏住软肋吗。

“不过以防万一,若我七日没有回来,你一定要立即告知主上,切勿独自行动。”盯着手里的腰牌,昭画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一切都听姐的。”男子拱手。

……

荷城与边城皆是晋桑两国的边界,距离稍远,中间隔着一片广袤的森林,这片森林犹如一条碧绿的江河,隔断了两国之间的来往,人若想跨城,最快也要两日,在除掉来回耽搁的时辰,昭画只给了自己三日的时间……

晋胤设下鸿门宴的位子并不难找,穿过一条氤氲的巷子,转眼便见笔锋强劲的城主牌匾,昭画上下打量了一眼,阔步向里面走去。

荷城府邸里的陈设要较边城淡雅很多,柳树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柳枝随着微风拂过水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斑驳树影,荡漾在其绿茵草地之间。

一女孩徜徉其中,模样约莫十六七,眉梢眼角皆是单纯,皮肤细润,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青丝在樱花间轻柔拂动。

她似乎是瞧见了来者,眸中一喜,连忙飞奔而来“姐姐,你真的来了,看来晋哥哥没骗我,他说姐姐今日来,姐姐便真的来了。”

昭画被小雀儿热情的拥抱冲的一踉跄,低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眉梢却突然一顿“晋哥哥?”

“嗯嗯,小雀儿这几天多亏了晋哥哥的照顾,若不是他,小雀儿会饿着肚子一直到现在的。”小雀儿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抬头看向昭画。

“是我考虑不周,你看,我这不是来赔罪了吗。”昭画眉眼一柔,将藏在身后的兔子拿了出来“我的小嫦娥,看看这是什么。”

“玉兔?难道这就是姐姐常说的玉兔吗,哇,白绒绒的好可爱。”白腻的小手一把抱住那团绒毛。

捏了捏腰间的腰牌,昭画弯起双眸“好啦好啦,快带我去见你那个晋哥哥吧,我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言到此处,小雀儿软糯糯的小脸儿突然严肃下来“晋哥哥在书房,姐姐,晋哥哥腿脚不便,姐姐切莫多瞧他的双腿,我怕他敏感,会伤心。”

“好好好,看来我们小雀儿也会关心旁人了嘛,真是善良的小姑娘。”昭画不禁一乐,瞧着面前女孩面颊一红,她好笑的捏了捏。

小雀儿也学着昭画的样子揉了揉鼻尖,见后者无奈的笑容,她咧嘴一笑,蹦蹦跳跳的牵着昭画往前走。

书房

伫立在一旁的丫鬟缓缓将雕花门推开,风夹杂着阳光瞬间袭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往里瞧去,一男子倚靠在轮椅上,着一身淡青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手指间端着一卷竹简,他笑着抬起头,眉眼间带着晋国标配的雅气“没想到,你真来了。”

“我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晋太子竟会出现在荷城这种偏远的地方。”昭画眼底的温柔被巨大的冷意吞没,她意识到小雀儿还在自己身旁,缓缓的弯起嘴角“小雀儿,姐姐今日似乎没有喂玉兔,你能带它去找点青菜吗?”

“啊,那它一定饿极了。”小雀儿摸了摸怀里安静的兔子,为难的看向他们“那…我去喂玉兔了,姐姐要记住小雀儿刚刚交代你的。”

“好,你快去吧。”昭画垂眸一笑。

“传闻扶桑国制蛊昭族代代双生,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瞧着远去的小雀儿,晋胤微微坐直身躯,修长的指腹摩擦着轮椅的花纹。

“本太子还听说昭族禁忌——三尸蛊,专克昭族血脉,中者只能苟活七日,活亦失魂,死亦不足,最终沦为一具不死不活的肉体,被藏在黑暗中,永不能见光,也不知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传闻这种东西亦真亦假,三尸蛊是否存在还尚未可知。”

“可是…这个东西本王得到了,而且就种在那个小姑娘身体里。”拂面的碎光浮动在晋胤的四周,投射下来的阴影透出丝丝的阴冷“算时间…大概已有一日了吧。”

昭画眸底一深,满腔上涌的戾气几乎将她头脑冲的一阵眩晕“她对你毫无恶意,如此单纯的一个人,你也忍心加害。”

“我这双腿也何其无辜,你不也毫不留情的断了它吗。”晋胤狠狠啐了一口,阴冷的眸光将往日的儒雅完全吞没“妖葬,害她的可不是本太子,而是你。”

“如此激怒我,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昭画眯眸,白腻的纤指缓慢抚上衣袖“你可知道,我既然能在你最威风的时候废了你的双腿,自然也能在现在杀了你。”

“你不会。”晋胤下意识的捏紧双腿“因为我有解药。”

“所以,晋太子究竟是何意思。”昭画挑了挑眉。

“并无何意。”晋胤细眼一弯,阴深的笑缓缓从嘴角流动开来“你贵为扶桑二将之一,手握半块虎符,只要能在之后的晋桑战场上稍微迂回些,本太子自然便能将昭雀完完整整的归还予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叛国?”昭画眸间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便被更为惊涛骇浪的冷意淹没。

“怎么能说是叛国呢,如若晋桑合二为一,你就是南北统一的功臣。”

“嗤,看来晋太子的野心不小呐。”昭画怪嗔“不过我好心提心你一句,稚子血可解不了你腿上的蛊毒,晋太子切莫多饮,小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晋胤噎住,他隽秀的脸因听了这句话而越发泛青。

他见昭画拍了拍裙摆,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气的捏紧手边的竹简“妖葬,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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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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