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两家亲事是很久以前就定下,但说是定下,其实也只是交换了信物,只做个约定,若真的要悔婚,对虞家也不是什么大事。虞翎足踝轻浸在水中,谢沉珣手掌由她踩着。他听了虞翎所说,也没说什么话,长兄为父,这种事情该是由他去和虞家谈。可虞家父亲不答应虞母,还送虞翎过来避着,就说明虞父对这门亲事的态度是同意。为了还没有定下的事,去伤了两家的和气,没必要。屋中简陋,但收拾得干净,谢沉珣的手掌握住虞翎玉足,视线主动避开她白|嫩的肌肤。她的小脚浸在温水中,他只浇水到她踝间,姑娘身子娇小又玲珑,连一双玉足都像白玉一般温润白皙,被他手掌的肤色衬得越发精致。虞翎第一天到这里颇有拘谨,可她在家中许是得宠爱的,见他对她没有敌意,就放下戒备开始和他交好。她性子有些天真烂漫,不防人,放到谢家,谢沉珣要多教育。但她总归不姓谢,是姓虞。等水快凉些后,谢沉珣才拿过巾帕给她擦白净的玉足。谢沉珣力气没用太大,但虞翎呼吸轻微加重了些。她脚下意识缩了缩,好像有些疼,又不敢和他说。谢沉珣慢慢收回手,让她好好歇着,先把水端来出去,又进来拿起湿掉的鞋袜,准备帮她洗干净。虞翎愣然,她纤细手指轻抓住裙衫,坐在床榻上,叫住了他:“谢大哥,外面打雷……还下着雨,你能和我说说话吗?”谢沉珣顿住,他至今未成亲是有人说他最好不要太早议亲,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女之间分寸。可有些话说出来,又像是在刻意疏远。他最后道:“我就在门口,你要是怕了再叫我。”虞翎眉眼弯起来,应了一声。谢沉珣想她这种娇娇弱弱的脾性,以后若是嫁到别人家,只会被欺负,好在谢家不会容许出这种事。飘落雨珠落在屋檐间,其他屋子都漏着雨,现在还放木盆在接着水,谢沉珣坐在屋门口洗东西。虞翎靠住榻,听着声音,纤细手指轻搭在干净被子上,轻声问道:“谢大哥,你昨晚上是出过门吗?昨天好热,又不停打雷,我都睡不着,就听到了一点动静。”谢沉珣昨晚上起来冲了个澡,看到她摔了时,也没去过问,现在听她这样问,倒是沉默了一会儿,违心说一句没有。虞翎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在家就总给家里人惹麻烦,这回没让嬷嬷和我一起来这里,也是想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过下去,没想到自己很多都不会,让谢大哥见笑了。”她话语中带着一点不好意思,谢沉珣开口道:“你既然有心学,那就是好的,但若是让身疾加重,便不划算,做自己会的最好。”虞翎朝外看了一眼,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谢沉珣,谢沉珣也看不到她。她抬手慢慢把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先轻应了一声懂得了,又问:“谢大哥有心上人吗?”虞翎所问,非大事,可放在他们之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怪。外边顿住了,只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没有。”像他这种年纪,即便不是儿女成群,也该是有妻相伴。谢沉珣不娶妻,又没有妾,旁人见了,问一句也没什么。虞翎像是觉得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又住了嘴,岔开了问起东西她不常出门,对很多东西都陌生,但和她聊天不会让人觉得烦。因她性子软能相处,声音又好听。最近天气都不太好,昼夜里时炎热时骤凉,晾的东西也干不了,谢沉珣帮她洗净鞋袜,放在一旁等自然干。他一进屋就看见她睡着了。被子没盖好,半个后背露在外边,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上前慢慢给她盖上被子。姑娘家脸蛋白里透出淡淡的粉,睫毛卷长,像山里的妖精,唇是薄的,看起来就很乖。虞翎有些黏着他,不是他的错觉。
谢沉珣沉默放下床帐,出门时关了门,挡凉风。他不知道屋里的虞翎轻轻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腕,又轻叹一声。富商萧家有意和虞家结亲,让她嫁给萧家四子,其中隐秘种种不为人知,虞翎却懂得是怎么回事,不外乎是为了巩固地位换女成子,现在到了时候,便寻着法子要虞翎回去。可真要虞翎嫁去萧家,她不想,萧家那位便宜爹她见过,实非省油的灯,不能相处。倒不如随虞父的意思,早早把自己嫁了。嫁谁都一样。……这种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雨一直下,谢沉珣不出门,这几日都待在屋子里,偶尔回屋拿书看时,还会见到虞翎在看他的书。——她是好看书的,搬进来那天就问了自己能不能看。前几天还是热得不行,今晚就突然降了些温,虞翎住在谢沉珣的屋子,用他的被褥,他不担心她着凉。他只在临睡前往虞翎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早早歇下,也回了房。但谢沉珣睡到半夜,就有人在外面敲起门,喊着谢大哥。他倏地惊醒,起身穿鞋,匆匆点起一盏灯去开门,就看到虞翎抱枕头站在门口,眼眶发红,像做了噩梦。凉风呜呜地吹,她身上仅着一件单薄里衣,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谢沉珣让她进屋子里来避避风,问:“出什么事?”她扑进他的怀里,谢沉珣下意识扶住她纤细后背,他手倏地一僵,听虞翎在他怀里小声抽泣道自己做了噩梦,想和他一起睡。谢沉珣手指动了下,一瞬间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他胸口的心跳开始加快,过了好半晌,他才这点悸动压下去,问:“梦见什么?”虞翎还在小声啜泣,道:“我梦见自己迷路了,周围黑漆漆,还有奇怪的声音,可没有人在,我不敢一个人睡。”小女儿家娇,这种梦便能被吓哭,谢沉珣朝屋外看了一眼,现在雨停了,但不代表待会儿不会下,他手里拿着灯,开口道:“我陪你回去,看着你睡。”虞翎抽噎地应了一声,像动弹不了,抱着枕头被沉默的谢沉珣扶着后背送回去。这里治安极好,夜不闭户,夜里风呜呜吹,周围又没什么人家,她怕也正常。谢沉珣只想自己弟弟没有这份闲心哄她。他送虞翎回了屋,点上灯,给她盖好被子,要离开去门口时,被她柔白手指抓住了袖子,她那双水眸水汪汪的,看得人心软。谢沉珣慢慢坐在床头,他身形高大,手撑在榻上,挡着光,低声道:“睡吧,我不走。”虞翎的手从他的袖子滑到他宽厚手背,握住他粗大的手指,是在怕他离开。她的腰身比他要细上许多,就连手也是小的,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感。谢沉珣再次觉得她乖,可这点想法让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在她身上的视线。屋子里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静得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灯到半夜就熄了,等第二天清早谢沉珣醒来时,就发现虞翎正抱他的手掌睡觉。亲昵至极。或许是因为清早心火旺,他慢慢深呼吸,把手掌从她温热脸蛋下抽出来,起身大步离开,只当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雨停了,谢沉珣要修房子。木梯稳稳搭着屋檐,他背着从厨房里找出了一堆东西,来回几趟爬上去放着。坏的这几间屋子都是小孩住的,从前漏过雨,补过几回,也没人想到这回雨这么大,能把屋瓦都掀飞了。虞翎穿得素净,才刚醒来没多久,见他忙碌,只站在院子里,问有什么是她能做的。谢沉珣让她回去休息,她蹙眉看着他,有些郁闷。他没多说,坐在楼梯上,只往虞翎怀里丢了一包东西。虞翎连忙去接住,看向他时,他又转开目光,上了屋檐。她打开来,发现是包糖。虞翎顿在原地,轻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