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青山
再听到禹都关于周那西郊崩塌的消息时,我已经踏在了城青山的青石路上。
城青山,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城。立于城中央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城青殿。
天顺末年朝局混乱的时候,城青殿仍是一处平和之地。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因为城青殿的少殿主历来都是从四君子会里挑出一个品能力相貌等条件都让各方满意的能人来担任。而四君子会又主要来自各大修真世家,所以历来能在四君子中拔得头筹的,并获得四君子头衔的,都是各路世家争相拉拢和支持的对象。而染公子所在的那一届四君子的四位人物,更是佼佼者。
世人送七字评语:霜染轻衣,千羽愁。
当年的四君子中,霜公子是来自于医术世家的辞武山,霜霏弦。轻衣公子是来自于以剑道立世的珉宗的九道长的亲弟弟,华九歌。千羽公子更是来自雪涯寒谷的嫡传子,南宫千羽。而唯有染公子,曦沫染,只是师从一位名不经传的江湖老师傅,靠自己一路搏杀到顶峰。最不被看好的小人物,如今却是当年这一届四君子中名气和建树最大的一个。
因此,曦沫染的传奇事迹鼓舞着修真界里更多数不胜数的修行者。
后来居上的东皇裘能以一己之力快速定下半壁江山,且暗地里悄无声息地获得修真界里的各路人马的鼎力支持,城青殿在其中扮演了有些不可或缺的作用。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届的少殿主染公子的力排众议,眼光毒辣地倾力支持东皇裘。当然,东皇裘给予的回报也是巨大的。如今的城青殿也已不再只是扬名于修真界。不同于其他独立门派的自行发展,现在的城青殿更像是发挥着打理各路宗派和朝廷之间的平衡关系的作用,更是扬名于天下。
故而,城之繁华,不下禹都。
自从上一届四君子会出现意外事故之后,四君子会已经被勒令暂停了整整十年之久。而为了继续培养下一届的少殿主,原本以切磋技艺、以武会友为主的三年一度的小小的令英会已经逐渐接手代替四君子会而变成了城青山里最大的盛宴,也成为了各个大小世家重新进入城青殿掌权的机会4。
仲夏的暮色总是下得晚,月亮还未升起来,城青山双街两旁的人潮已经开始涌动了起来。我咬着手里两张的油饼,随着人流,听着各种特色的吆喝声和吵闹声,挤在摩肩接踵的人堆里,一路上走走看看问问买买,感受着这记忆中久违的惬意。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出来了。”前头开始骚动,兴奋声激动声一层层地传了过来。
“兄台,前面怎么啦?”我实在挤不进去人堆里,只能拉住身边的人,好奇地问了一声。
对方也着急地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往前冲,眼看着实在是挤不进去的样子,才抽空看了我一眼道:“小兄弟,刚来城青山吧?”
“正是。”我把剩下的油饼全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回他,“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东西出来了?”
“怪不得。”兄台再次被挤出人堆后,眼见着再也没有挤进去的希望,才拉了我一把,划开人群,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人群,往外走去,边走边道,“走,你请我喝杯酒。我就跟你细细分说分说。”
我瞧着他衣着华贵、相貌俊朗、谈吐大方,便也起了几分攀结的心思,抬手道:“荣幸之至,请~”
兄台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大手直接拍在我的肩膀上,道:“小兄弟是一个爽快人啊。在下缥缈峰的弟子,江逸。兄台如何称呼?”
缥缈峰?
我想了想连忙拱手道:“在下宋丹雅,幸会幸会。”
江逸看着我,没动静。
我抬眼看向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宋师弟,师出何处?”江逸耿直地问道。
我掖了掖衣角,抚平袖口的褶子,小声道:“我家门派里就2个人。师父交代了,我若没闯出名堂不能报他的名字,还。。。还请江兄见谅。”
江逸同情地看着我,大手一挥拍在我的背上,安慰道:“宋小师弟,门派贵在精,不在多。只要你有本事就一定能够在令英会上闯出名声,届时好好给你师门长长脸。走吧,今晚我请你吃顿好吃的。”
我心虚地点了点,笑得有些谄媚:“谢谢江师兄。江师兄也是特意来参加这一次的令英会吗?”
江逸一边带着我拐进了一家叫【福满楼】的客栈,一边回道:“那是自然。三年一次的盛宴自然让人心生期盼。不过,你放心,我对这城青殿没有兴趣。”
我抬头看着这古木制作的牌匾,普通得让我颇为放心。便也快速地跟了进去,继续问道:“为何?”
福满楼的掌柜是一个盛装打扮的半老徐娘,叫榴娘。榴娘一见江逸,立马堆出了一脸的笑意,捏着嗓子温柔地迎了上来:“江公子,您回来了?”
缥缈峰一定很有钱!我看着掌柜那一双媚眼直勾勾地望着江逸嘘寒问暖,这老牛想吃嫩草的画面就铺陈在面前,相当有趣。
“嗯。”江逸似乎习以为常,只是稍稍颔首,便直接拉着我,高冷地拐上了二楼。掌柜连忙跟在我的后面,裙角微摆,殷勤切切。
二楼有个松字号的上房,虽然名字俗气了些,叫松芳,但是屋内里的摆设却极为精巧。
江逸打开了一个靠街的窗户,探身往外瞧了瞧,向我招了招手,喊道:“宋小师弟,这边来看。”
我不得不放下正在把玩的瓷瓶,小心放好在原来的架子上。然后奔了过去,一探头,才发现:啊,原来的人潮涌动是因为城青殿前已经摆出了几张平整宽大的擂台,而大家刚刚都是在往这个台子周边挤过去。
“榴娘,上两坛【一笑竹】。”江逸吩咐完,转身对着我说,“宋小师弟,坐下来,坐下来看。”
掌柜在后面柔柔地应了一声,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我看着对面这个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汉子,疑惑道:“江兄,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看比武台子。刚刚为何要下去跟着大家一起挤啊?”
江逸瞟了我一眼,给自己和我倒了一杯茶,才解释道:“宋小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坐在这里看,这叫看官。挤进去看,那是观看。这两种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
我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态度端正。只能虚心地求问道:“如何不一样了?”
江逸看着我,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你瞧,宋小师弟。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屋里坐着。可是一会儿还得喝点酒,闲聊几声,才会抵住这月色深深,心才能热起来。可刚刚我们在下面挤着的时候,站着,就是啃着硬邦邦的冷烧饼,连口热水都没法喝,心也是热着的。看热闹要看得有趣,得挤在人堆里看,才有意思。就像修道武艺,都得一招一式地熬过去了,才能有所提升。”
我看着江逸一脸认真,脱口而出道:“好像很有道理。”
“那是自然。”江逸微微一笑道:“而且,刚刚在那里,自己不用说话,耳朵里都是响声。现在,我们说着话,耳朵里都是空空的。这两种状态也不一样。难道你不觉得有趣吗?”
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江逸,提议道,“那不如一起再下去一趟。”
榴娘已经端着酒杯和几碟小菜上来,恰好听到我的话,掩唇笑着看了我一眼。
江逸接过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道:“宋小师弟,你这就过于迂腐,多此一举了。刚刚我们在下面,既然已经努力想要挤进去,但就是没办法挤进去。那说明,刚刚的风光跟你无缘。既然无缘,何必执念。倒不如放手,坐得远远地当个看客,观赏一番,便是今晚的滋味。”
我点了点头,举杯敬这位大哥:“江兄,以小窥大,如此便能得一感悟,小弟敬你一杯。”
江逸亦举杯道:“好说,好说。”
酒刚下肚,夜风一阵过来,隔着皮相,冰火两重天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抖了抖寒意,谦虚地请教道:“那江兄,令英会不是要过几天才开始。现在大家都围在这里又是为了哪出?”
“今晚是城青殿的祈福夜,再等一会儿,少殿主染公子就出来了。”江逸一脸向往地道,“这可是当地一年一场的盛宴,你来得正是时候。”
祈福?
我想起了天顺皇帝跪在大殿上一行泪一行泪地拼命向上苍祈福,喊得肝肠寸断,字字泣血,却也阻止不了末代灭国的悲哀。祈福这个词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我低下头捡了一根白萝卜往嘴里送,以掩饰有些兴致缺缺的心情。
“怎么?没兴趣?”江逸瞧了我一眼,道,“宋小师弟,你年龄不大。怎么如此没有野趣?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城青山的祈福夜吗?”
“不瞒你说,我今天下午刚来这里。不过,城青山一向风调雨顺,民生兴荣。这又是为什么而祈?”我看了看江逸的脸色,讨好地问道,“这里头难道另有玄机?”
江逸自顾自地再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才道:“看你一脸的了无生趣便知道你一定不懂这城青山祈福的妙处了。”
我浅饮了一口酒,挑了挑眉等待着。
江逸瞧着窗外的景致道:“别处的祈福日呢,无非就是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三叩九拜,明心志,祭先祖,拜鬼神。这种的,就是再热闹,我也是不会亲自来这一趟的。但唯独这城青山的祈福夜,我可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行程,就为了再看一次,以不枉此生啊!”
我看着眼前这位大汉一脸的感慨,起了几分好奇,配合着问道:“哦?有何不同吗?”
江逸瞟了我一眼,神秘道:“你可知城青山这一处是受何人管辖的?”
“曦沫染,染公子。”
“那你可知这染公子是谁?”
“当年的四君子之一。”
“还有呢?”
“嗯。听人说:染公子惊才艳艳,弹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琴。”
“不够,还有呢?”
“听说染公子的剑术在四君子中排第二,仅次于轻衣公子。”
“唉,这不是重点。还有呢?”
“嗯,听说城青殿能一直扬名四海,这些年都是染公子的功劳,所以他也是四君子中最受敬仰的一位前辈。”
“唉唉唉。宋小师弟,你这人怎么专挑别人讲剩的东西再讲一遍。”江逸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嫌弃道,“就不能讲讲别人不知道的。”
我皱巴巴地看着他,解释道:“我之前在山里,就知道这些了。”
“来来来,我跟你细细说说。”江逸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这所有的所有都不是重点啊,兄弟。天下白手起家,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一代建功立业的,多如牛毛。所以啊,这里的重点是,染公子,她是一位女子!一位奇女子!”
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逸,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四君子里,除了霜师父外,还有其他女子?
江逸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凑近了些,重复道:“一位女子,一位奇女子。染公子以女子之躯位登当年的四君子之列,此后接手城青殿少殿主之位后更是让城青殿成为这世间举足轻重的存在,其前途更加不可限量。所以,就是这女子二字,不管染公子要干嘛,都比其他人更吸引眼球。所以你说,有不有趣?”
我合上嘴巴,沉默地看着江逸。
“这世人,哪有那么多人懂得惊才艳艳意味着什么?绝世好琴意味着什么?扶持一座危危老城又意味着什么?四君子里的女子身份意味着什么?剑术了得又意味着什么?这些头衔名号之类的东东,不管用的,他们才不管这些,他们统统都不管的。对世人而言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冲,哪里有锦衣往哪里冲,哪里有美食往哪里冲,哪里有好玩的往哪里冲,哪里有美人往哪里冲。你说,他们怎么会有空去懂什么是高人什么是名物呢?”江逸看着热闹喧嚣的人群,语气变得淡淡,一字一句地道,“所以,在这城青山里别说是染公子要祈福,就是染公子要放一只风筝,都会闹得人山人海,万人空巷。这便是最有趣的地方。”
“有趣?”我怀疑地重复着他的话。
江逸点了点头,笑着道:“最有趣不过了。”
我盯着自己的酒杯,认真思索着这话里的意思。
“你可听我派缥缈峰?”江逸见我垂首不答,转而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缥缈峰修的是得是飘渺二字,究极追求无影无踪之境。”
“没想到,你也知道我派宗旨。”江逸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接而问道,“那你可知道如何能达到无影无踪之意?”
我摇了摇头,问道:“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说了。那老头子说得玄乎其玄,我没有懂。所以他就让我来这城青山里碰一碰运气。”江逸看着窗外道,“老头说,缥缈二字虽贵在飘渺,但更重要的是在逍遥二字。心境不开,哪得身轻?身若不起,何以飘渺自在?”
“但,这跟这有什么关系?”我指了指窗外的人潮涌动,疑惑道,“你师父莫不是指错了地方。你应该去塞北大漠瞧一瞧,去东海看一看。天高海阔,那里的眼界才宽广,心境才强大。”
江逸笑了笑道:“去过了,刚回来,不如这里。”
我看了看江逸,再看了看窗外的人满为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过,染公子的祈福曲,并非浪得虚名,确实很值得一看一听的。”江逸见我思索,也不再做解释,只是转头盯着台柱子去了,“宋师弟,来了。”
我闻言也连忙扭头瞧了过去。
城青殿点前挂起了两盏红彤彤的大灯笼。
“咚咚”两声沉闷的鼓声响起,周遭的人声都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三声鼓起后,编钟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响起,暗含韵律,像似锤在心尖尖上,让人的心头不由得有些发痒。
灰暗的夜空里,四名紫衣美女环绕拥簇着一袭血色红衣倩影从远处的城青殿的城墙上飞身而下,身姿轻盈,舞姿曼妙,展袖而起,如一只炫色的大蝴蝶,翩翩然而来。被四位紫衣围在中央的那个人,束起高高的发冠,戴了一张半边暗红色花纹的面具,袖手抱着一把古琴,姿态清漠,像是一位仙人刚刚跟上天请了个假,顺道来人间瞧一瞧。
这人体型挺拔,举手投足之间利落干净,半分瞧不出女儿家的轻柔温婉。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少殿主,曦沫染。
人群里一瞧着这阵仗便立马沸腾了起来,欢呼声铺天盖地而来,掩盖了钟鼓声。
我看了看身边正托着腮帮子看得兴起的江逸,再瞧了瞧那群热血激昂的百姓,心里琢磨着几分明白又有几分不明白。
四位紫衣轻飘飘地落在台上,守在四角之处。唯有染公子腾空落在中央的台柱上,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底下仰望着她的城民,顿了半响,才袖手一甩,缓缓地踏步而下,最后落在已经准备好的席座上,双袖一展,从容地坐了下来。
早已有人点了台上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的烛火,火光晃动,落在染公子的身上,明明灭灭之间有一种上位者淡定的威压和神秘,由台中心一层一层往外慢慢荡开。
四位紫衣各自抱着古筝守在烛火旁,环绕着染公子四周,垂头侧耳听从指示。
围观在四周的人也各寻了块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伸长了脖子等着台上的琴音。
我看不清她的妆容,但那抹亭亭身姿就立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静得像一片死海。
等日色终于完全沉了下去,染公子才在了台上作揖朗声道:“城青山能得各位远道来的朋友看顾,是我山门之荣幸。曦沫染愿为大家抚琴一曲,祈福城青山之福,城青殿之安,以表拳拳之心。”
于是,台下又疯了。
“曦沫染!曦沫染!曦沫染!”
“染公子!染公子!染公子!”
我瞧着这阵仗,暗暗想着若是师父站在这柱台上,面对着这些人,那又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不,师父应该连片衣角都懒得露出来。
曦沫染按了一根琴弦,划开了切切嘈杂,玉手轻挑,琴声涓涓而来。古琴倾泻而出的是一首古曲古谱,节奏单调,旋律简单。但配合着钟鼓踩点,韵律相叠,天上地下之间,另有一番特别的滋味。
音过一遍,台下众人便都张嘴附和琴音。
整齐划一的念念有词里默契地像在低声向着神明奉上最真最热的一颗赤子之心。
江逸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笑道:“如何?”
我呆呆地看着台上那抹潇洒肆意,举轻若重的身影,雌雄难辨的浑然天成,我心里腾起一种震惊钦佩的感觉。有人活成了一幅你想象不到的样子,如仙如画。
江逸给我添了一杯酒,笑着道:“除了我三师父,这是我此生见过的第二种绝色。”
师父?
我不禁想起,雪山寂静里,一身墨衣长发的背影,秀美挺拔,美轮美奂。然后他那张懒洋洋的脸现了出来,打着哈欠似乎正要跟我唠叨什么。我连忙晃了晃脑袋里的东西,重新打起精气神。
“你摇头作甚?”江逸看着我的样子,好奇道,“难道你还有见过更好看的人物?”
我张了张嘴,最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江逸看了我一眼,也不多理会,一手撑着右脸,一手搭在窗沿,嘴里哼哼唧唧。
我看着他闲散惬意的模样,默默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江兄,你明天就进令英会吗?”
江逸皱了皱眉头,转口看向我,可还没有回答。
榴娘拿着新温的酒上来,接口,柔柔地道:“小公子,令英会分三场,前场给江湖散修,中场给各大世家。如果能从这两场中分别排进前20名,那便都能入最后一场比试。江公子是缥缈峰的弟子,自然只要参与中场就行。而中场的比试,还要4-5天才开始。但前场的比试,后天就开始了。“
江逸看了一眼榴娘,低头浅抿了一口,继续往窗外而去。
“那,怎么参加?”我问得倘然,“前场。”
“城青殿门口登记上姓名和师门,领个竹牌,等上安排就可以了。“榴娘给我也添了酒,温和地解释道,”前场人多,小公子最好早点过去领。“
我点了点头:“多谢榴娘。那中场难道有区别?”
榴娘看了一眼江逸,才转眸笑道:“中场的世家们早在半年前就派人来抽好了比试的顺序。“
我心里咯噔一下:半年前?师父肯定忘记这件事情了。
“江兄,你是跟谁切磋?“我看着江逸一脸的轻松,好奇道。
“珉宗,华少卿。”窗外的琴声渐消,江逸终于一脸餐足地转过头,笑笑道,“九道长和六引凤主的一战,落在我这里了。”
宿敌之战。
当年司徒萩一刀落败华九歌,无缘四君子会后,司徒萩当场自断一臂,引起哗然,从此更是杳无音信。世家里的缥缈峰和珉宗,刀与剑,六引凤主和九道长,曾经的司徒萩和华九歌,如今的江逸和华少卿。如今两个门派再派弟子再战,也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我看了江逸一脸的轻松,心里默默:岁月总是用一轮又一轮的鲜活生命折磨着前因后果?
那我又会碰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