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坏消息
战斗结束,魏鹰回到了自己的囚室。这轮战斗比起翼族人来说,要轻松得多。但是魏鹰却认为,张盛比翼族人更加危险!那可是破空啊!就算是有隐情在里面,也是无可置疑的剑罡!擦着就伤,碰着就死!魏鹰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姜炼,没有任何隐瞒。说句实在话,就算他掌握了张盛的弱点,也知道该如何应对那蓄势后的剑罡,可到他也没有真的取得胜利。只是张盛最后认输了而已,否则这场子战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大概率,还会因为体能不足而输掉。“你这双能够看到未来的眼睛,还真是有够霸道的。若是他人,面对那张盛,恐怕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只能说是运气,那人刚好被我克制。”魏鹰顿了顿,“不过我想要伤到他,也很困难。”“你要多练练刺。”姜炼指出,“你的防守能力极强,可是进攻性却明显不足。所以接下来挥砍训练减一些,多练练更重要的刺。”“为什么刺比砍重要?”魏鹰并非单纯的好奇,而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理论。在养济坊接受的训练,多是挥砍。除非用枪,否则极少用刺。之前就想要问姜炼,可魏鹰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便立即开口了。“你知道为什么武举,会被称呼为剑祭吗?”姜炼不答反问。“因为所有人用的都是剑。”魏鹰依照自己的印象答。他知道这句话大概率是错的,因为剑武祭上的确出现过刀,但他不明白问题到底处在什么地方。老实说,比起剑,他更喜欢刀。因为他从小接受的军事训练,大多是刀与枪,几乎不碰剑。“剑武祭对武器的形制有限制,必须是随身携带的礼器。按照标准,是柄长不过一尺,总宽不过两寸,刃长不过三尺,总重不过四斤。”姜炼先是重复了一遍剑武祭的规矩,然后再问魏鹰,“这里有没有限制你不许用刀?”“没有……”魏鹰答完立即意识到了不对,“为什么都不用刀?”他记得,大魏的军队,除了少数军官是佩剑外,其他的士兵几乎都是佩刀。“砍和刺,谁快?”姜炼不答反问。两点之间,直线最近。不用过脑,魏鹰便直接开口:“当然是刺!”“砍和刺,哪个距离长?”姜炼再问。刺以尖伤敌,砍以刃伤敌,这还用问吗?魏鹰斩钉截铁地答:“当然是刺!”“砍和刺,哪个杀伤更大?”姜炼又问。刺的伤口深,很容易触及内脏,这也是刺死砍伤的由来。魏鹰当即回道:“当然是刺!”“那剑和刀,哪个最适合刺?”姜炼还问。“是剑!”没有停顿,魏鹰脱口而出!姜炼没有告诉魏鹰剑武祭为什么用的是剑,也没有说为什么刺比砍重要,反而抛出了几个问题,让魏鹰自己思考。比起枯燥的讲解,这种反问式的教学,让魏鹰学得更快。“剑是小枪,比起斩击,更强的是刺。”姜炼快速开口解释,“刀在决斗的时候,远远比不上剑。刀的优势在于,打造起来更简单,训练起来也更简单。刀与剑唯一有争议的地方,只有马战。但咱们的舞台是剑祭,追求的是极致,所以用刀的人就少。”“我懂了。”原本魏鹰还有些军刀的底子,现在看来不应该纠结这点,武举明显是剑比刀更好用。“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吗?”姜炼适时开口道,“是什么?”魏鹰好奇。姜炼伸出两个手指,不急不缓地说:“魏天子裁撤了霖江河谷的两个卫所。”“是为了通缉剑魔吧?花了十万金,朝廷彻底没钱了。”魏鹰插了个嘴。“你知道?”姜炼诧异的问。“我听那些狱卒私下里说的。”魏鹰答。“看来你的听觉很敏锐,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七天之前,与翼族人战斗之后。我受伤了,狱卒以为我晕了过去。所以他们谈话的时候,没有顾忌到我。”魏鹰答完又问,“他们通缉剑魔,裁撤卫所,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说是坏消息,也不对吧?”“当然有关系。”姜炼明言道,“这关乎到澜州的存亡。”“我听不懂。”魏鹰想了想,还是没弄明白。“霖江河谷是北地最重要的关隘之一,是马胡人大规模入侵唯一的去路。若是无人守卫,他们必定穿过河谷,直达澜州府。”姜炼解惑道,“如今北地还有兵,能够守住河谷的,就只剩下澜王了。他不可能将手下的兵权放出去,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亲自帅兵阻拦马胡人,守住那条河谷。”“他一定会自己去?是不信任自己的部下吗?”魏鹰问。“这倒不是。”姜炼摇了摇头,“澜州王出去仪卫外,总归也就只有三个护卫。想要守住河谷,大约需要两个护卫,甚至更多。大魏除了朝廷的钦派的指挥使外,没有人能指挥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除非澜王愿意将兵权交给朝廷去指挥,否则他必定亲临前线!”“也就是说,澜王要离开了?”魏鹰瞬间就抓住了姜炼话里的重点。“没错。”“那他以后,是不是不能来了?”“对。换句话说,今年的死斗,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死斗了。若是想要走这条路获得自由,恐怕会变得更加艰难。”“是最后一次获得自由的机会?”
“不一定,或许几年后,澜王还会回来。”“那谁都说不准。”魏鹰灿灿地回了一嘴。姜炼板着脸,厉声说:“所以你的对手会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以往或许会想办法避开竞争,不会不顾一切的搏命。可自由的机会若只有一个,他们恐怕就不会在有所保留了。没有谁,会真的想要一辈子都守在肮脏的囚笼里。”“但我没有选择啊。”魏鹰叹息一声,“我终究还是要战斗到底。”“哪怕是这样,你还是决定夺魁?”“是的。这是历练不是么?”魏鹰坚定地说,“而且还没有什么危险。”“行吧,到时候,可不要死了。哎~”姜炼轻叹一声,“到时候,咱可不能为你收尸啊。”“实在打不过认输就好,反正张盛也是这样做的。”魏鹰点明。“剑扎在身上就是一个窟窿,到那时候,你想认输,怕是来不及咯。”姜炼出言反驳。“我能够看到未来,有危险,我能避开。避不开,再认输。”魏鹰想得很通透。“这事,咱倒是差点忘了。”姜炼松了口气,“你要是没这双眼睛,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说完之后,又从稻草堆里,翻出了一件黑灰色的衣服,“还有这件斗笠,咱也给你了。”“斗笠给我做什么?”魏鹰是个囚徒,也不需要隐藏身份呀。“还记得澜王世子给你的邀请函么?”姜炼问。“记得。”“再过两天就要赴宴了,你总不能穿着囚服去吧?”姜炼指出,“这件斗笠是魏文照给你的,他就是想要你隐藏身份。”“原来是这样啊。”这天还有不少时间,魏鹰便抽空看了一眼天书。天书中恢弘的黑白画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世界,每次观看,魏鹰的精神总会被迅速榨干。这种感觉就像是全力观想新露给他的迷宫图,只是效果差了很远。如果说观想图消耗的精神值只有一点,那么天书消耗的精神则超过了一百!眨眼的功夫,魏鹰就会被这本书,弄得头昏脑胀。他揉了揉脑袋,长出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在睡之前,他习惯性的低声呢喃一声,“新露姐,你醒了么?”魏鹰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呼唤对方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应。…………狱卒们喝酒吹水的小房间里,此时仅有两人。逼仄的空间,现在看来,竟有些宽敞。一个是从京城来的阔太监,一个是从军营里来的兵油子。两人沉默着互相干瞪眼,那兵油子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杯慢慢品,最终还是阔太监忍不住先开口了。“你就不能动手,直接杀了他?”魏徳问的时候没有说这人的名字,但是他很清楚,刘擎知道这人指的是魏鹰。“恐怕不行啊。不仅王上盯着,世子殿下也嘱托过。看着他们呢,咱做不到啊。”刘擎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想做也做不到呀。”“暗中也不行?”魏徳指出,“杂家可不差那点钱。”“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刘擎盯着他,顿了顿,方才开口,“魏公公,收手吧。”收手?!他要是能收手早就收手了!魏徳可不是傻子,这么赔本的买卖做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还会做第三次?原本以为魏鹰会死得很惨,他还上去亲自嘲讽了一番。哪知道那家伙竟然没死不说,还越活越滋润了。甚至还战胜了张盛,这名假剑士。这可把魏徳可急坏了,那小子知道是他干的好事,万一真的跑了,或者从澜王的手里拿到了特赦令,获得了自由……会不会报复他?魏鹰年纪不大,却能隐忍。但少年血气方刚,一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所以做事就要做绝,斩草就要除根!在京城里争夺权利的时候,只要稍微心慈手软,就可能大祸临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魏徳已经做好了决定,必须折断那只鹰的翅膀!所以他此刻已经收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