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晋江正版113
谢危楼在御花园附近搜查了一番,也到方才那宫人口中所说的“忍冬花草地”亲自查看,仍旧未曾发现半点异常。
猫喜欢忍冬花、缬草一类的植物,窝在草丛里睡觉并不是什么稀奇。
这档口,宫正司又将送往太医院检查的白猫粪便检查结果带来禀报,同样一无所获。
谢危楼转头去了坤宁宫。
皇后勉力用了小半碗药,最后还是全都吐了出来,炖好的汤羹是她平素最喜欢的,此刻也一口都喂不下去,这会又迷迷糊糊睡下了。
谢烆还在回想方才太医私下对他说的话——
“皇后娘娘长期使用麝香,身体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一胎本就难得,往后再想要孩子,怕是难了。”
谢烆觉得这太医很不会说话,人若能一辈子安好无虞,还要郎中何用?
所以他杀了这名太医。
既然干不好,那就永远都不要干了。
殿内气氛沉凝森冷,皇帝脸色很不好看,浑身上下充斥着浓酽的戾气,只有在皇后面前懂得压制,一旦出了这个宫殿,立刻就会有人遭殃。
就连汪怀恩都绷紧了皮,生怕有丝毫松懈,这会也只敢小心翼翼进来禀告:“陛下,镇……”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不愿惊扰床上的人,谢烆几乎是从齿缝间咬出这几个字,转头再去瞧皇后,见她还安安稳稳地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汪怀恩浑身冷汗淋漓,声音轻抖:“是镇北王入宫了。”
谢烆怔了下。
谢危楼已经十余日不曾见过皇帝了,没想到这次变故对他打击竟如此之大,皇帝从殿中走出来的时候,谢危楼隐隐看到他鬓边新生的几根白发。
“陛下节哀,”谢危楼拱手行礼,“前朝事多,陛下还需为天下百姓保重龙体。”
分明是关心,可谢烆却在他低沉的嗓音中体会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淡漠冷戾的杀伐之气。
透过那双崖谷冰渊般深不见底的凤眸,谢烆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上元当晚的计划,他可是亲手将皇叔的妻子推进那鳌山惨祸之中!
这个危险的念头也只在脑海中稍纵即逝,但也激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的……这件事只有几名心腹知晓,皇叔即便神通广大,却也没有通天之目,能窥探到他心中所想。
谢烆沉默半晌,干涸的嘴唇动了动:“礼部已在拟定丧仪,五皇子为中宫所生嫡子,朕欲以储君之礼入殓下葬,赐谥号为悼明皇太子,以抚慰皇后丧子之痛,皇叔以为如何?”
按照祖制,皇子未及序齿、未封爵位早夭者,根据亲王等级治丧便已属逾制,没想到皇帝竟愿以储君规制为其操办祭礼,此等特例,已是大昭开国以来头一回。
谢危楼心下思忖片刻,薄唇微动:“陛下与娘娘痛失爱子,为其破例也属情有可原,一应典礼着礼部操办便是。”
谢烆望向谢危楼,语声沙哑:“辍朝七日,举国哀悼二十七日,暂停一切嫁娶作乐,至于前朝事务,既然皇叔回来了,这几日还请皇叔多多费心。”
谢危楼垂眸未答,只道:“皇后娘娘滑胎一事,臣亦在查,只不过御花园的那些宫人……”
话音未落,谢烆眸中隐忍的血气又起,几乎是一瞬间暴怒:“他们死有余辜!”
说罢又冷扯嘴角,“这么多人在场,却能容一只猫放肆,皇后失子,他们一个都逃不过!但凡与此事沾边之人,朕…一个都不会饶恕!”
他闭了闭眼睛,“皇叔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谢危楼面色平静:“尚未。”
谢烆后槽牙咬紧,随后吁出一口气:“宫正司一帮废物,劳皇叔费心了。”
……
谢危楼从宫里出来时已经很晚了,棋盘街夜风萧索,寒意袭人。
皇子早夭,举国哀悼,宫中血雨腥风,宫外百姓也不敢宴饮取乐,大多都早早歇息了。
平日繁华喧闹的御街消歇下来,整条街道灯火阑珊,谢危楼回到府上,却看到离北堂正厅还亮着一盏灯,羸弱的灯火缓慢烧灼着寂寥的黑夜,有种温暖的味道。
他在京中的日子并不多,这么多年习惯了冷冷清清,原来有个小妻子是这样的感觉,不管回来多晚,总有一盏灯是在等你的。
沐浴完,回到内屋,床边一盏琉璃灯闪动着润物无声的光芒。
沈嫣累了一整日,早起从行宫赶回,回了一趟武定侯府,又陪了江幼年几个时辰,直到将人安慰好了,再亲自送回阳陵侯府,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在屋里等谢危楼回来,撑不住睡了一会,但心里始终藏着事儿,一直睡得不太安稳,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就醒了。
“你回来了?”闷闷的嗓音从被窝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