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进宫面圣
「何故如此?老夫可受不起你这一礼。」
苏良策气得阴阳怪气一句,胥玉山并不在乎,能觅得出路,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快啊,将你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爹爹瞧瞧。」
「是。」
胥玉山从袖中翻出一柄绢花檀木扇,打开后,上面绘着描金的牡丹,旁边更题了几行小诗,附带一枚印章。
苏良策一眼边瞧出那是宫中的东西,无论是檀木质地,还是做扇子的精巧工艺,都出自宫里。
一时间,他心头气消了大半,道:「这是何物?不会是哪位在你那庄子风流的客人留下来的东西吧?」
胥玉山笑了笑,嘴角毫无温度,淡淡说道:「母亲拉扯我到十岁便因思念过度,郁郁而终了,许多事并非小人能做主的。」
「难不成……」苏良策猜测道:「你父亲是宫中之人?」
「嗯。」胥玉山点头道:「请老爷细看。」
苏良策眯眼,手抚上那枚印章,陡然间,整个人都震颤起来,脸色发白。
苏锦落知道那是皇上的私印,平素若收藏了水墨丹青,绝世文玩后,最喜欢在上面盖私章,她故作不懂,催促问道:「爹爹,您可瞧出来这是谁的东西了吗?」
苏良策火速收了扇子,还给胥玉山。
「此事事关重大,老夫可担不了这个责,万一他是骗人的,便会连累整个苏府。」
胥玉山反问道:「那将军可瞧出真假了?」
皇帝的私印是由十二位木匠雕刻多次才制成,繁琐精美,天下无双,用的丹砂中掺了不少宝石磨成的粉末,这才能令印章花纹保存数年而不改色。
苏良策沉吟着,回答不上来。
苏锦落立马摇晃着他的胳膊恳求道:「爹爹莫要对胥公子有所成见,他人品极好,又身世凄惨,母亲终其一生,都未能觅得他父亲,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好生困顿惨淡。」
苏良策虽于心不忍,但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只解释道:「爹明白你好心,不过这位胥公子只是拿了信物过来,真假难辨,若要将此时的矛头对准圣上,定会……」
苏锦落接过话茬道:「定会让父子相认,皇上对您更为器重。」
说完后,还不忘给胥玉山使了个颜色。
「不错,小人手中之物的确是母亲生前常常把玩的东西,况且这两句小诗,也有圣上风采,不会有假。」
胥玉山叹了口气,苦笑道:「若圣上那边说小人在弄虚作假,那后果便由我一力承担,绝对不牵连到将军。」
他诚恳真挚,苏锦落又在一边不断撒娇肯求,这叫原本就心软了三分的苏良策权衡之下,总算答应,道:「带你进宫也行,不过我劝胥公子还是先别提开庄子的事,休要惹火上身,令皇下生气。」
「那是自然。」
等苏良策去换朝服的功夫,胥玉山面露感激,道:「多谢苏姑娘出手相助,若日后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在下定不忘您的恩惠。」
「嗯。」苏锦落甜甜一笑,道:「我相信胥公子的为人。」
上一世,苏家惨遭灭门之祸后,胥玉山才有机会进宫相认,于是在她重生后,就考虑着搭上这根线,如今总算能如愿了。
很快,苏良策换好官服,备好马车,叫胥玉山跟上。
苏锦落颔首示意,「祝胥公子此去顺遂。」
「多谢!」
皇宫御书房内,鎏金的饕餮香炉正冒着袅袅烟气,皇上坐在桌后,凝神批着折子,头也不抬道:「爱卿赐座,匆匆忙忙进宫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确实有。」苏良策让胥玉山在屋外候着,装作自己的贴身仆从进宫。
他拿出那柄檀木绢花扇,道:「臣从凡间偶然收得此物,瞧这像是宫中的东西,上面还有圣上的私印,唯恐是您遗失之物,特地送来。」
「拿来瞧瞧。」
太监小心地捧过扇子,徐徐展开。
皇上的表情由好奇玩味,猛然转变成茫然,看着那两句小诗,差点老泪纵横,倒抽口冷气道:「胥婳?是婳儿!」
他立马站起身来,焦急道:「你是从何处寻来这柄扇子的?」
真是皇上的信物,苏良策一愣。
「当初朕还是太子时,出宫办事,遭人暗算,有一位叫胥婳的姑娘出手相助,后来朕去东边完成了先皇的考验,再回来时,本是拿定主意要带她回宫的,结果那地方遭洪水,早就吹得面目全非,朕一直以为,她……」
说道最后,目光中燃起一丝希冀。
「爱卿,此女现在身在何处?」
苏良策看着皇上大恸,知道直言那位胥婳姑娘早死,定会惹其不快,于是避重就轻道:「臣带来了她的儿子,不知陛下可否愿意一见?」
「快传!」
胥玉山踏进御书房的那一刻,便知道事情成了,当他真的看到皇帝时,体内血液好似奔腾起来,一股阔别已久的亲情冲上头脑,令他呼吸急促。
「小人拜见圣上。」
那张脸,眉似山陇,眼如弯月,便有八分像胥婳,鼻梁高耸,薄唇边缘,一颗小痣,下半张脸英气十足,像极了自己。
皇帝并未迟疑,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芝兰玉树般的青年,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扶起胥玉山。
「孩子,你娘现在人在何处?」
胥玉山抬起头来,「九年前,母亲便与世长辞了,当时请大夫来看,只道是心中相思成疾,常年郁郁寡欢,最终心病无可解。」
皇上听得长叹一口气,又悲又喜,悲故人长辞,此生再难相见,喜儿子还能回来,当即心情澎湃,抬笔下旨,恢复了本该属于他的王爷之位。
苏良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相认,松了口气,他知道经此渊源,皇上肯定会从心底对苏府多几份好感。
「爱卿,你此番帮了朕的大忙,还要好好感谢你才是!说吧,想要何赏赐,尽管提!」
「能为皇上尽一分心力,实乃微臣之幸,分内之事,无需赏赐。」
皇帝大笑了起来,眉目舒展,手紧紧攥着胥玉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