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弃儿
我叫林惊奇,关于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我只能说,我生下来的时候长得太丑,惊得我老妈以为我是从外星球投胎到地球的新人种,所以被叫上了这个名字,以作为留念。
我的童年很幸福,可是有着幸福童年的人,或许注定没有好的将来。
匆匆地,七年小学时光过去了。我以天才一样的成绩升上了初中。
由于初中遭到老师的“打压”和同学的“排挤”,终于让我这样的一个“天才”,沦为了网络小说里的“废柴”。我毫无悬念地没有考上重点,带着土豆叔叔的《斗破苍穹》念了普高。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普高的学生素质普遍不高,女的不伦不类,男的五大三粗,我很自然的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
说来也奇怪,有些人你越是瞧不上他,他越是不鸟你,你越把他当根葱,他越把你当个球。
所以,要不怎么说普高学生普遍素质不高呢。因此,毫无疑问的,我完完全全的一个人度过了高一。
就这样,在苦闷和煎熬之中度过了三年的初中,又在孤寂和摧残之中度过了一年的高一,我终于迎来了高二。
这一年,我流年不利,按照相书上的说法,我应该穿上红裤衩,关上房门,在里面待一年。可是,很可惜,我的家人没有允许我这么做。
于是,我的不幸就来了!
暑假里,除了继续攻读土豆叔叔的《斗破苍穹》之外,我还迷上了庄子老哥的“道”: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
在追求真人与道和自然的统一之中,我买了一台“mpx”。可能有人不了解,会问”mpx”是干嘛用的,知道mp4吧,”mpx”是它的升级版本。
自从学了“道”和买了”mpx”之后,我发现我的个人变化很大,爱留长发了,喜欢穿风衣和牛仔裤,还有,经常洗头。再就是最喜欢用那种冷酷得要死的眼神对待年轻貌美的女性同志。
高二开学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mpx”带到班上去了。可能我知道,高二,学生重新大洗牌,去了也都是陌生面孔。况且我这种人老实惯了,也不会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
果然,整个班我认识不到五个人,而且在这五个人之中,只有一个脸上大概几两肉的女生对我暧昧地笑了笑。
我就想着这不是那个谁吗,那个最喜欢把眉毛挤在一起,穿着土灰色的小褂褂,走起路来低着头、扭扭绊绊的高一同学嘛。
可是我完全没搭理她,我不喜欢这种货色,就算她已经不挤眉毛了。
我掏出“mpx”,关掉声音,就在座位上玩起了国产的街机名作《三国志》。
果然,这招很奏效,好几只老鸟伸过手来讨我的游戏机,还有好几个小美眉向我打招呼问好。
我真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还是坏学生人缘好,老实了这么多年连个屁都没响过。
只有一个家伙,让我看了好不耐烦,他坐我的右上角,我坐第三排,他坐第二排。
剃着个小平头,架着副熊猫眼镜,眼镜后是一双圆不溜丢的熊猫眼,个头不高,小胳膊细腿的,一副很没有脑子的样子。
其他人观战,都是指手画脚,嚷五吆六的,好像急着帮我扬名,但是没到他们吆喝几声,就被我骂跑了,只有他不一样。
他把身子转过来,一个西北四十五度角方向坐姿,完完全全地把脑袋搁在我的课桌上。
两个眼珠子斜盯着游戏机屏幕,也不啃声,只是盯着,像一只久关在笼子里的熊猫,盯着笼外的一个小皮球,好像从没摸过游戏机。看着他那可怜样,我也不好意思赶他。
但是,你以为我有多大胆,坐班上打游戏,为职业选手做宣传?
只不过是拿出来糊弄糊弄人,长长脸面罢了,没想到给这个家伙黏死了。
到时候教导主任或者随便一个老师走过来,即便我掩饰得再好,也得给他祸害了。
我眼皮子一翻,想了个对策,把游戏机往他面前一递,说道:“给你玩,被发现了可别说是我的。还有,万一被缴了,你得赔我一款新的。”
我只是故意打发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嗯,嗯,嗯”,头点得麻雀啄谷子一样,看都没拿眼看我,就拿机子按上了。
就因为这事,我和这小子认识了。
现在想一想,当初,带游戏机到班上来,确实不对,但是不带来,我也就不会结识他,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指不定现在也在哪个办公室里嘘枯吹生,笑谈娱乐头条。
这家伙叫江流,由于当时央视频道正热播《围棋少年》动画剧,于是我就移花接木,给他名字里多加了一个字,叫他“江流儿”。
起初,他反对得很厉害,有时候甚至不惜以摔机子来威胁我,说:“再叫,再叫,就把你的宝贝儿摔死,你哭去吧!”
我知道他才舍不得,他觊觎我这部机器已经很久了,说道:“你摔啊,摔了我就送给你!江流儿!江流儿!江流儿!……”我拍着桌子叫个不停。
“不要再叫我‘什么儿’了,我已经成年了,这样会把我叫得很幼稚!”他搂着机子有点儿抓狂。
“你还不承认,戴着黑眼镜,系着黄领带,穿着绿皮鞋,走起路来一拖一拖的,难道你的神枢系统还意识不到你很幼稚?”我深恶痛绝地数落了他几大恶状。
“就算我很幼稚,可为什么要叫我‘江流儿’?难道江流儿也很幼稚吗?”
“你不觉得你和他很像吗?”
其实我叫他江流儿是夸他聪明,没想到他死活不乐意。果然素质不行!
他把眼镜一摘,说:“你看清楚了,我是熊猫眼,他是死鱼眼,我和他完全两个类型好不好?”
我心平气和地说:“对,就这一点,专认死理,你和他像得紧了!”
我说到他无话可说的时候,他呆在那儿,像一只失了魂的老公鸡,眼珠子订住我,白眼皮子一翻一翻的。
我在想这是要下蛋了,还是要抱啊?
每到这种时候,我那个被分到同一个班的高一女同学,就会使了劲的咬住自己的袖口,趴在课桌上,笑得像弹无声钢琴。
她或许是怕被我发现,可是偏偏被我发现了,她还不好意思看我。这种似迎还拒的媚感,让我久违的产生了一种被女生关注的感觉。
就因为这一点关注,我对她有了一丁点儿好感,可是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货色,笑话,难道地球已经短货了?
在和江流的交往中,我发现这小子就是嘴巴硬,我越是叫他“江流儿”,他越是和我铁,铁到用同一个碗吃饭,用同一个杯子喝水,用同一支笔写字。
后来我才知道,他除了和我关系好以外,没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要不就是别人挠着他的头叫他傻子。
我意识到,原来他和我一样都是这个时代的“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