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IF线番外(二)
这下中常侍的脸惨白透顶了。
面前的黄门看他的脸色也看出不对劲了,「这是那位……」
中常侍摇摇头,示意对面的黄门别乱说,「舌头不要了?」
黄门立即闭嘴,中常侍又道,「和你想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然后叮嘱黄门不可乱说,「这宫里机会嘴上不牢靠,挨顿打都不算什么。在这宫里,有的是比挨顿打更遭罪的。」
黄门眼神闪烁了下,心下明白就是自己方才说的贵人了。宫里不缺聪明人,可聪明也要聪明到点上。立即脸上满是迷糊,连声道了好几声是。
中常侍回去的路上,脚底下都打飘。琢磨了一路回去怎么和天子说。
想要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实话实说,可是如何说要怎么说,才能让天子不发怒的那么厉害。这就要琢磨了。
中常侍不敢让天子久等,一路上走的飞快到了太华殿,就听到前面一阵人声。
原来是天子从华林园和诸王游猎回来了。
只见着天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进殿。其他诸王跟随在身后,一行少年浑身上下都是骑马后的汗热,也不擦干,仍由汗水淌下。
鲜衣怒马,青春年少。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元茂和弟弟们言笑晏晏,让黄门去上蔗浆。蔗浆这东西产自交趾,远在南蛮,能运上一点到魏国都已经很不了不起了。所以只有宫里才会有少量供给,其他王公大臣全都没有。
「兄长可真好,知道我们想喝这个。」
元茂笑笑,拍了拍弟弟的背,「就是知道你们喜欢这个,所以才特意给你们留着。喝完之去把衣裳都给换了,汗湿衣裳穿久了,寒气湿气入体,会得病。」
他说完,让宫人们引导弟弟们去侧殿把衣裳全都换了。他也到寝殿去,将身上的衣裳换掉。
元茂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中常侍,淡淡暼了一眼,示意他跟过来。
中常侍连忙跟上,到了寝殿内,元茂把周身的那些宫人全都屏退。自己低头整理着袖口。
「打听到了没有?」
哪怕这话听着平静,可中常侍还是在这看似平静的口吻里品咂出了其下的急切。
中常侍原本还有点侥幸,万一天子把这事给忘记了呢?
先帝对女人的喜爱就是一阵的心血来潮,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候才起了兴趣,别的事一来,还没过上多久,就已经失了兴致。
算算天子离见到白家那个小娘子也有段日子了,每日又要做这么多的事,哪里顾得上说不定一会儿就不记得了。
结果天子不但没有忘记,还记着呢。
中常侍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闭着眼道,「臣已经打听到,那个小娘子是太后娘家侄女。」
这个回答在元茂的意料之内,然而还没等他笑完,又听中常侍道,「是广川王妃。」
中常侍一咬牙把话全都说完了。
「大胆!」
话才说完,头顶就传来天子的怒声呵斥,「你竟然敢骗朕!」
天子平日对人和颜悦色,就是黄门宫人不小心犯错,也是一笑了之,可天子终究是天子,雷霆之怒发作起来,让人浑身颤如筛糠,觳觫不止。
「她明明还是未婚的打扮,哪里来的王妃。」
平静的话语里暗藏怒意,听得中常侍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臣不敢欺瞒陛下!」
说着,中常侍就赶紧把自己在长信宫那儿打听到的全都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说完中常侍对着元茂的方向重重一磕,额头都压在了地上。
中常侍保持着投地的姿势,好久都没有听到上面有什么话语。
寝殿内其他人早已经被屏退在外,静得连那边漏壶里滴下来的水掉在水面上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元茂居高临下望着地上跪伏着的人,他没有叫起,眉心更是皱起。
过了稍许时候,他仰起头,看向远处。轻轻缓缓的舒气。
「你起来吧。」
中常侍在地上趴着,听到这话,动了下没敢起来。
「你出去。」
元茂道,「朕知道了。」
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拿他出气。
中常侍这下算是确定天子是真没有发怒的意思了。他马上从地上起来,低垂着头和双手,趋步出殿。
中常侍出去之后,寝殿里只剩下元茂一个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哪怕半点声响都没有见到。
元茂缓缓坐在坐床上。那日他在长信宫看到个少女带着那两个白家女孩子玩。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对着地上的球打出去。
没有半点拘束,蹦蹦跳跳的,像是他曾经见过的山雀,胖胖圆圆的一只,可爱又靓丽。
那张脸上满是快活,想笑就笑。她来来回回的奔跑,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在这个略显凉意的天里,犹如一团火。
他很喜欢,他想要。
可已经有人抢在他之前,已经将这团火给占据了。
这个认知让元茂很是不舒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这些年来,要说过的不如意也不如意,年纪不大,却已经能将情绪控制得收放自如。
「罢了。」
过了小会,元茂轻声道。
寝殿内此刻除了他之人之外空无一人,说完这话之后,元茂握紧袖中的手,缓缓起身。
他让候在外面的中常侍进来,「你去送一对玉如意给广川王,就说朕愿他和新妇夫妻和美。」
中常侍之前还在外面惴惴不安,听到这话,有些讶异。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毕竟只是一个小娘子,虽说是太后娘家侄女,但也快要做广川王妃,为了天家脸面,这事儿也只能算了。
而且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美人难得,可宫里还有不少镇将上贡的美人呢。
要多少有多少,舍掉那么一个喜欢但不合适的,也没有多少可惜。
中常侍只觉得身上一松,嘴里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是,领着人去办了。
「阿兄!」陈留王几个此时早已经换了一套衣裳,浑身上下清清爽爽跑过来。
狩猎回来,跑了半天的马,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舒坦和痛快。陈留王几个人的脸上也全都是满脸畅快。
「阿兄怎么了?」
陈留王见着元茂有些心不在焉,嘴角挂着笑,可神情里带着那么几许沉郁。
元茂抬头,有些吃惊于这个弟弟的敏锐,他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知道了一些不让朕高兴的事。」
元茂淡淡道,「不过没关系,算不上什么大事。等过稍许,朕也就不记得了。」
陈留王还打算多问几句,听到元茂如此说,只能作罢。既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那还是不要多问了,问了也是叫人不悦。
中常侍眼瞅着太华殿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天子每日里依然还是原先的那一套作息。过了那么小一个月,中常侍都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哪怕是去长信宫,都和平日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非得要说什么不一样的话。便是天子和那两个太后侄女相处的越来越短。以往还能坐下来稍微说两句话,这下连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这次中常侍等在外面,瞧见天子和那两个白家侄女对着。只见着天子坐下来,才喝了两口茶汤的功夫,就起身离开。
中常侍瞧见那两个小娘子见着天子才没过多久就要走,脸色都变了。
「陛下,可是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陛下不高兴了?」
婉宁站起来,急忙出声。
惠宁见状,赶紧一把抓住婉宁的袖子,冲她使眼色,让她别再说下去。
宫里的事就讲究一个眼力见,很多事只能放在心里,一旦说出来,就落了下陈。
惠宁的手赶不上婉宁的嘴快,她出手的时候,婉宁都已经把话给说出来了。
天子脸上依然带笑,可是那笑只是浅覆在面上。惠宁一看就跪下了。
元茂让惠宁起来,「朕只是想起有事要去做,并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
他用目光示意宫人把惠宁扶起来,「不要多想。」
说罢,元茂快步离开。
中常侍跟在后面,听到元茂在前面问,「都准备好了么?」
中常侍知道每年有几日,天子都会微服出宫,这事儿做的隐秘,就连太后安***来的那些内给事也不知道。
「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中常侍压低了嗓音道。
元茂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言语。
他换了一身衣袍,从宫门的另外一个角落骑马离开。
宫里人记不得他生母到底是哪一日离世的,所以他只能折中选了一个日子前去祭拜。
洛阳城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他骑马直接往大道上走。洛阳繁华,左右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他往前走着,目光在身边那些经过的人身上拂过。
一个骑在马上戴着帷帽的少女迎面而来,正好和他双眼对了个正着。
白悦悦心里恼火的很。眨眼睁开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不说,还知道这就是之前自己玩的那个游戏!
搞清楚自己在的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之后,白悦悦开始火烧火燎的给到处想办法。她开始的时候想过出家做尼姑,奈何做尼姑也要家里白逊点头答应。她好好的一个人,白逊怎么可能让她莫名其妙的出家。
白悦悦自己也去寺庙里体验了两日的清修生活,才过一天半,她就马上收拾东西回白家去了。再也不提这件事。
既然不能出家,那么就只有嫁人一条路。她偶尔遇见了广川王,年纪合适,长相勉强合适。就干脆这么凑合。
今日去广川王府拜见长辈,就见着广川太妃笑盈盈的让她见一个才两岁的小孩,说那是广川王的庶长子!
广川太妃知道贵女们的彪悍作风,和她说没关系的,这孩子是妾室所生,是自家骨血没办法,必须留下。
白悦悦当时听得脸都要绿了。
广川太妃像是没看见她的脸色继续嘀嘀咕咕,说了洛阳里宗室子弟谁都如此,不过放心,他们已经把一切都处置妥当了。
白悦悦都不知道广川太妃嘴里的处置妥当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问。
广川太妃拉着她说了好会,念得她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熬到出来,揣了一肚子的不痛快,连车都不坐了,骑马出行。
白悦悦在马背上左右来回的看,借此来消掉一肚子的火。正溜达着,她和一对眼睛对上了。
哪怕隔着帷帽垂下的那层薄纱,白悦悦还是能把那双眼看清楚了。
那双眼睛生的很好看,相当的有神采。她再看那张脸,惊鸿一瞥之下,倒是长得很不错,然而还没等她看够,那人发现了她的打量,手里握紧了缰绳,口里轻喝一声,竟然跑了?!
白悦悦当即掉转过马头追了上去。
自己头上绿的油光发亮,必须从别的地方找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