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国
见正主已经现身,姬承裳打了个手势,原先在小院周围围困易弦的白衣人也各自散开,重新退入林中。剑侍女子将那黑衣甲卫扶起,从怀中掏出一个赤红药盒,甫一打开,一颗散发着浓烈药香味的红色药丸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光是闻上一口,易弦便觉得原先有些有些脱力的身体竟然开始重新散发活力。
“血莲丹,好大的手笔。”若是多年前的田不齐倒是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如今虎落平阳,身上的好东西也没剩下多少,自己又不是大丹师,每日熬制易弦所需的药汤药浴便是自己炼药一途的极限。
“区区血莲丹,哪能入得了田圣之眼。”作为燕国此次的代表人,姬承裳可不能让田不齐因为这一个小误会而对燕国产生什么误解,解铃还须系铃人,眼珠子一转,便见他转头看向易弦,向着易弦抱拳一笑,“果然不愧是田圣高徒,以四品境能在我这玄甲卫手下手中坚持这么久,佩服佩服。”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姬承裳上来便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之前更是做出了不小的赔偿,易弦虽然心中有气,却也不好绷着不放,借坡下驴,也是回礼抱拳。
“这门口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一起进去吧。”田不齐淡淡出声,招呼着众人进小屋。
易弦此刻还不知晓一个龙血池名额有多么弥足珍贵,以至于燕国之内每年不知有多少贵族豪门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仍是不得门路。而今,可谓是因祸得福。
“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龙血池血宴之日,我等前来便是想与田圣商讨一下行程。”落座之后,姬承裳率先出口说道,女性剑侍以及黑衣甲卫自进门起便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仿佛两个门神。
“血宴一事,往年如何,今年还是如何,这点我自省得。”
田不齐的反应让燕国一行人不禁松了口气。要知道当年田不齐在七国之间闯荡之时,最出名的不是他的不败剑术,而是他从不吃亏的脾性。虽说如今的田不齐虽然失去了宗门的庇佑,但这些年来境界愈发高深,况且那龙血池可是有不少异兽终年守护,领头者更是一只跨入了圣境的异兽。因为千山山脉的特殊性,燕国也不敢随意派遣圣境高手以力镇压,否则一旦引起山脉中兽族的反抗,当年万兽出山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也因此与那头圣境异兽貌似有旧的田不齐便是双方和谐共处的桥梁。
然后在三言两语中敲定了此次龙血宴旁枝末节后,姬承裳盯着田不齐看了一眼,眼神躲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与田圣商讨龙血池一事,还有个坏消息想要告诉田圣。”
“说吧,毋须拘谨,对现在的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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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消息。”说到这,田不齐不由哂笑了一声,燕国众人对当年发生在田不齐身上一事也略有了解,皆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唯有易弦一脸迷惑不解。
得到了田不齐的首肯,姬承裳这才继续开口道,“前几日,赵国集结四十万大军,私底下同时派遣使者向我燕齐楚借兵,企图在长平一战中阵斩秦国大将白起以及三十万秦军,却不料那庞上马竟是秦国暗间,魏国上下早已被其渗透光,长平一战,魏军背后偷袭,与秦军汇合一处,反而是将四十万赵军围困在长平盆谷,赵括以及三国高手尽皆战死,赵军降卒十余万尽皆被白起坑杀,听说长平的乌鸦聚集了十日十夜未散。”
听到赵国战败消息时,田不齐脸色阴沉好似晴空突然电闪雷鸣,随后在听闻赵军降卒被白起坑杀的时候,身上猛然爆发出滔天的杀意,在场众人如身坠冰窖,在这一刻连同神识都仿佛僵住了一般。仅仅是外泄的杀意便让人觉得就像是身处暴风雨中被不断拍来打去的孤舟,随时会船倾人亡。
回过神来的田不齐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一脸歉意,席卷房间的恐怖杀意在挥袖间散去。只是心中依然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万万没想到姬承裳所带来的消息竟是如此噩耗,长平一战赵国虽伤亡惨重,但尚未动摇国之根本,赵国好战,这坑杀降卒的举动,只会引发赵国各地的反秦情绪,但就怕其余三国被白起杀得胆寒,直接作壁上观,这才是白起的险恶用心。
紧接着姬承裳的下句话,便让开始为赵国未来担忧的田不齐心中陡然一凉。
“长平之战后,我燕国主战一派被主和派重新压下,公子丹更是被燕王禁足在太子府不准外出,国尉乐乘在丞相栗腹等文臣的弹劾下被治罪下放,栗腹等人更是出昏招劝诫燕王出兵助秦伐赵,”说到这,姬承裳脸上露出愤慨表情,燕国皇室年轻一代基本上都是主战派,此次助赵抗秦也是他们发挥朝中内外力量,极力促成,而燕太子姬丹事后被燕王处罚,更是让这些满怀忧国忧民之心的皇族成员心寒,“幸亏昌国君之子乐间不惜带病上朝,直接当着燕王的面暴打了栗腹一顿,才将主和派重新压制住,稳住了燕王。乐间老将军更是临危受命,率军赶往燕赵边境,稳定军心。”
即使是听见乐间出言相助赵国,田不齐的脸色仍旧是没有半点好转。过了许久,才听见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昔日赵奢曾在离世之前向赵王进言,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者必括也。马服君才离世多久,赵王难道便忘了其死前劝诫。知人不善用,赵之亡矣。”
在场众人处于各自立场,不好出言劝诫,倒是易弦又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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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言片语中了解了部分田不齐的过去,看来自己这沉默寡言的师傅与赵国有大干系。
“如今,我已是一席布衣,赵国如何,与我已再无瓜葛。”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在场众人都不是瞎子,如何能看不出田不齐的想法。
“朝堂之上,我等几个兄弟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必不会让燕国因为谗臣佞相之言而对赵国妄动干戈。这不光是为了赵国,更是为了燕国。”
“如此,倒是费心了。”田不齐点了点头,随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姬承裳,出言道,“你们燕国皇室的功法我倒是知道一些,如今你正是处在圣境的门口,若是再按照那门功法修炼,虽说可以成功晋升,却会为未来的晋升之途埋下隐患,不出意外,怕是此生再难寸进。”
自己近日所犯症结被田不齐一眼瞧出,姬承裳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以首叩地,闷声说道,“敢向田圣请教。”
话音刚落,只见田不齐双手翻舞,手指连连在姬承裳身上点出十余处。
不过眨眼功夫,田不齐已然收手,慢条斯理出声道,“每日修炼功法之前,按我刚才在你身上所点的大穴经脉先行运行六个周天,不消一年,便可清除之前留下的隐患。”
“多谢田圣出手相助,姬承裳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吩咐,只管差遣。”姬承裳这番话说得女剑侍眼皮一跳,连忙要出言制止,却被前者挥手拦下,随后起身对着田不齐连作了三次揖。
“燕国皇室这几十年韬光养晦,倒是出了不少人才。”目送燕国一行人离去的田不齐,没由来的感慨一句。
“这龙血池血宴是什么,怎得让燕国如此郑重其事。”方才毫不做声的易弦心中早就憋了一堆问题,直到此时才敢发问。
“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这段时间训练量加倍,药浴药汤的剂量也要加倍。”田不齐依旧是故作神秘,但是嘴上说出的话却是成功让易弦脸色一苦。
“师傅,我怀疑你这是公报私仇。”易弦愤恨出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别狗眼不识好人心,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只有如此,你才能在那血宴之上获得更大的好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给我去做功课。”田不齐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看着易弦离去时兀自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田不齐不由会心一笑。虽说易弦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田不齐自然知道易弦平日里有多刻苦。自己这徒弟心思极重,不轻易表现自己的情绪,否则也不会在两年多的时间就成功完成别人要花七八年,乃至十余年才能走完的路,这小子坚忍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