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添一把火而已
但赵氏却被教条捆住了双脚,那嗫嗫的嘴角,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红缨牙酸,便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留下赵氏继续哀叹不止……
且不管宰相府里如何上演树倒猢狲散,且先说宫门那一边,王福在硬抗了十庭杖,后背皮开肉绽之后,李世昊终于出手了。
一个透明贴身护罩上去,王福都没反应过来,听到庭杖呼啸的声音,他习惯性地惨叫了一声,才恍然觉得:“咦?怎么没打肉?”
短暂的分神导致他接下去一棍子直接忘了惨叫,气得香香又叫李世昊把护罩去了:“昊哥哥~你看嘛,那货根本不靠谱。”
还好王福反应快装晕,不然那……
安然无恙地闯过一百庭杖,因为王福临时装晕的原因,末尾多了一出泼冷水的戏,那货倒是配合得还行。
但李世昊看着他血淋淋的后背,还是担心他到时候出岔子,又悄悄给治疗了一下。
快速减缓的疼痛让王福心生感动,所以到得殿上之时,他简直把王烨伟卖了个一干二净。
从翰林院时候起,一直到护国公府的惨案,再到墨香书局和各国之间勾连谋害新帝……把他所知道的部分说的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新帝和两小俱已知情就不说了,群臣听完之后的反应那才叫精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农官,之前以他女儿田雨为引子,得到了两小和新帝的赏识,如今已经是户部左侍郎,有位列朝堂的资格了。
他听完王福的供诉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跑出来跪下请罪的,他语气悲痛地:“陛下,臣有罪!臣当初就觉察到奸相的欲图谋害护国公府了。
无奈臣人微言轻,为了妻小和自己的性命,只能低头认怂……陛下,臣有罪,臣不配为人啊!”
两小没把田农官被排挤的那个时间点告诉过新帝,所以新帝的反应很真实:“哦?你倒是说来听听,你发现了什么?若是表现的好,朕可以考虑你近年来的表现,从轻发落于你。”
“是!臣一定老实交代,好好表现……”田农官长跪不起,沉吟片刻后便把当年之事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这事儿说来也是巧,和那刘珍珍一样的巧,因为他们发现异常的都是同一个人……陈望远。
刘珍珍的朋友家在左,田农官家在右,把陈望远藏外室的院子夹在中间。
但和刘珍珍不同的是,陈望远当时已经大小是个官,有较强的分析思考能力了。
而且他为人正直,本就比较佩服老护国公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上了心,偷偷调查了一些事情……只是他终究是人微言轻,做不了太多的事情,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呢,先帝的旨意就已经下达了。
护国公府上下火速被灭,他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待醒来后又找人递消息进宫,又是找他的座师打听……最后却落了个被排挤到城外乡下的原因。
用他的话说,若不是他座师把事情压下,他们全家估计都已经被害了。和这些年来莫名其妙死掉、败落掉那些人家一样。
后来他座师告老还乡,他在朝中彻底没了依仗,又要保护家小的他干脆闭上了嘴巴,老实做一个农官,全当是赎罪了。
田农官话音落下,两小对视着道了声果然。
果然这货是知情人,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关键还是要看江南流萤阁能不能找到陈望远那个外室了。
他俩这里悄摸用同心蛊商量呢,那边新帝已经发话了:“太子你怎么看?这毕竟事关你外祖家……”
“没担当~”香香悄悄嘁了一声,暗搓搓地翻白眼。
李世昊倒是不介意,直接说道:“算了吧,虽然孤也没资格替外祖家说什么原谅的话。
但就像田大人自己说的,他这些年已经是赎罪了。若想要自己内心平静,还请你以后恪尽职守,做一个好官吧。”
“是!”田农官微微转身向李世昊磕头保证:“臣谢过太子殿下!臣一定恪尽职守,鞠躬尽瘁。”
“退下吧。”李世昊随意地挥挥手,然后环视了神色各异的朝臣们一圈,直接对新帝说道:“父皇,下旨吧!现在物证不全,就先圈禁了宰相府,请宰相大人上折子自辩。余下的事情,待人证物证齐全再行定论。”
“啊?哦!杜天奕……”新帝没想到李世昊会是这样的安排,他还以为王福出场时就已经是最后的攻击时间了呢,却不知道这只是李世昊给王烨伟和赵家军添的一把火而已。
他是要报仇,是要为护国公府平反,但却不会让万千百姓的血为他的复仇铺路。
赵家军不除,他心难安!
这天的朝会散的特别快,群臣反应两极化严重。余政恩等保皇党自不用多说,纷纷回到各自的衙门,尽力运筹以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变化。
而那些王烨伟还剩下来的党羽反应就多姿多彩了。
第一时间撇清反应,那是最外一圈的,也是最轻松的。只要根据代理刑部尚书尹琪大人弄出来的新规程,主动认罪并缴罚金即可。
走得再近一些的就麻烦了,他牵扯的东西多,有些罪行可大可小的,连他们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跑是跑不了的,在李世昊归朝以来,就没有罪人能跑出上都城范围过,就算是出了城门都能给你逮回来,等着刑部的审问和甄别。
然而比起长平侯林元道,他们还不是最惨的。
林元道是王烨伟一党最后还活着的死忠。他运起一直很好,宫变、墨香书局等事情都让他摘了个干净。
所以他最近是又怕嘛又飘,前几天飘忽忽地想往各国赔偿款上伸手,今天出了王福敲鼓这一出,他又慌了。
这不,才回到家的他就冲进老侯夫人的院子里喊道:“娘,娘……王烨伟要倒了……”
一个苍老而慵懒的女声从凉亭那里传来:“鬼叫什么?你都喊了几次了,他这不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