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快把桃花面还给我!”青黛喊道,语气有些惊慌失措。

只听抢走她酒的那人冷笑了一声,然后满脸恨意地朝朱云怡走了过来。

这时众人已看清那人乃是黄青鸳,她依旧穿着苗家女子的服饰,腰间挎着一把苗dao(刀),愤恨似乎要从眼里喷发出来一样。

钟钧立即抽出绣春刀挡在了朱云怡前面,冷冷地问道:“亡命之徒,是嫌活腻了吗?”

听了钟钧的话后,黄青鸳愈加愤怒起来。她立马拔出了挎在腰间的苗dao(刀),恨恨地说道:“若非狗皇帝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又怎会变成亡命之徒?他不但诛我九族,几十年后还要赶尽杀绝。若不报仇雪恨,我黄青鸳誓不为人!”

钟钧抖了抖手中的绣春刀,不屑地答道:“就凭你这花拳绣腿,还想报仇雪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斩草除根,自古使然。既然你今日自投罗网,我便亲自送你去九泉之下见你那没用的父亲。”

听钟钧侮辱亡父,黄青鸳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性子冲动,立马举起了手中的苗dao(刀),准备与钟钧拼个你死我活。

在钟钧眼里,黄青鸳不过是个功夫平平的黄毛丫头,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他也自信倘若与之交手,不过百招便能将之降伏。

就在这时,青黛突然说道:“黄姑娘,公主因同情靖难遗孤的不幸遭遇,不愿与你过多计较。这位钟大人乃锦衣卫镇抚使,武功了得、身手不凡,若和他交手,姑娘必输无疑。锦衣卫的手段想必你是知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偏要逞匹夫之勇,做无谓的牺牲呢?”

青黛本是好意相劝,但她的一番话却让黄青鸳更加愤怒了。故而她话音刚落,立马被黄青鸳以苗dao(刀)相对。

再把苗dao(刀)转向青黛后,黄青鸳又嘶吼道:“同情?我不需要她的同情!她若真的同情我,又岂会在除夕之夜……”

还没等黄青鸳把话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喝道:“住口!”

听到这两个字后,黄青鸳立即闭口不言了。但她脸上的怒色却丝毫不减,更流下了委屈又不甘的泪水。

听声辨人,朱云怡和郁且狂从声音中判断出呵斥“住口”之人乃是方忠孺。

果然如朱云怡和郁且狂判断,只见一老一少两人从桃花树后走了出来。走在后面的是个年轻公子,身着青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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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正是在花神庙制止黄青鸳伤害朱云怡的齐丘雁。走在他前面的是个身形清瘦、满脸愁苦的老者。老者身着灰色披风,正是化名“方入骨”的方忠孺。然而与去年相比,此时他的头发与胡须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看上去亦比去年更加愁苦。

除了外貌上的变化,朱云怡和郁且狂还注意到他左边的衣袖随风飘摇,里面竟空空如也!一只手臂竟不知去了哪里!

“方……方先生,您的……您的左臂呢?”朱云怡忍不住惊呼道。

方忠孺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被人砍了!像我们这种日日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朝不保夕乃是常态。一只手臂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要性命还在,便不怕有朝一日不能东山再起!”

他虽答得漫不经心,甚至还有淡淡一笑,但朱云怡却感受到了掩藏在这淡淡一笑和漫不经心下的无限愁苦。

听了方忠孺的话后,黄青鸳立马把手里的苗dao(刀)扔到了地上,然后扑到方忠孺怀里痛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宽慰师父:“师父,您受苦了!青鸳今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每日勤加习武,总有一日要为您报仇雪恨。”

黄青鸳名义上是方忠孺的徒弟,但这些年来方、黄、齐师徒三人相依为命,在方忠孺心里,黄青鸳已和自己的亲孙女无异。听了黄青鸳的话后,方忠孺不禁心里一暖。他明白黄青鸳是因为心疼自己左臂被砍才失声痛哭,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傻孩子,不过一只手臂而已,不值得如此。”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想到自己年近古稀还失了左臂,心中也颇觉酸楚,加之又有黄青鸳的情绪感染,故而不禁也流下了两行清泪。

从小到大齐丘雁几乎从没见方忠孺掉过眼泪,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他所见到的师父总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此时见一向坚强的师父也流下了泪水,齐丘雁不禁心中一酸,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见方忠孺师徒三人一反常态,朱云怡和郁且狂不禁颇感奇怪。就在这时,两人又注意到齐丘雁儒雅的脸上多了两个伤疤,看上去像是被刀剑所伤。心思更加缜密的郁且狂还注意到黄青鸳的右手少了两个手指。

“方伯伯,金蕊庄……金蕊庄可是……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察觉出情况不对的郁且狂立马问道。

黄青鸳本还扑在方忠孺怀里失声痛哭,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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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狂此话一出,她的神经立马又受到了刺激。于是她立马从方忠孺怀里蹿了出来,飞速地捡起适才被她扔在地上的苗dao(刀),然后狠狠地劈向了朱云怡,同时口中还恨恨地骂道:“那就得问这个小贱人了!今日不杀小贱人,我黄青鸳誓不为人。”

钟钧握紧了手里的绣春刀蓄势以待,他对黄青鸳已失去耐心,只想立即送她去阴曹地府。

“青鸳,住手!”方忠孺立即喝道。

黄青鸳虽然性子暴躁,对方忠孺却言听计从。她本已扑到朱云怡身旁,刀口也对准了朱云怡纤细雪白的脖子。听见方忠孺让自己住手后,她立即调转了刀口,也不再继续扑向朱云怡。

只是她觉得自己明明是在为师父报仇雪恨,不明白为何会被师父制止,故而一脸不解又颇觉委屈地看向了方忠孺,问道:“师父,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女。狗皇帝残忍暴虐,这小贱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既是狗皇帝的掌上明珠,今日我便亲手杀了她,让狗皇帝也常常骨肉分离之痛。”

黄青鸳一口一个“小贱人”,张口闭口“狐狸精”,这让朱砂愤怒不已。正当她准备以牙还牙,也把黄青鸳臭骂一顿时,却被朱云怡止住了。

对于黄青鸳家破人亡的经历,朱云怡虽然很难真正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黄青鸳对自己的恨。况且黄青鸳敢爱敢恨,与她同样是性情中人,若非上一代人的恩怨,两人定会成为好朋友。也正因为如此,朱云怡也不和她过多计较。

方忠孺叹了口气,踱步来到黄青鸳跟前,神情极为慈祥。他一边走一边对黄青鸳说道:“青鸳,我知道你是为为师忿忿不平,也能理解你心底的恨。可是师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成大事者需得戒急戒躁,你性子过于冲动,若是坏了为师的大事,又该如何担待?”

“是啊,师妹。”齐丘雁也补充说道:“师父深谋远虑,所图者大,所谋者远。咱俩初出茅庐、少不更事,只需跟着师父,听从师父的命令,做他老人家的左膀右臂即可。万不可擅自行动,以免坏了师父的计划。”

听了方忠孺和齐丘雁的话后,黄青鸳不禁呆住了。

就在这一刹那,方忠孺突然冷不丁地抢过了黄青鸳手里的那壶桃花面,然后用力把它扔进了烟波浩渺的滇池里。

等黄青鸳反应过来,那壶桃花面早已沉入滇池清澈碧绿的湖水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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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豪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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