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认识他?”郁且狂低声问朱云怡。

朱云怡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他便是去了的常宁姐姐的夫婿、驸马都尉沐昕,亦是西平侯幼子,当今黔国公沐晟的幼弟。”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郁且狂不禁赞道:“原来是驸马都尉,怪不得这般器宇轩昂、相貌堂堂。”

等大船停稳后,沐昕便在随从的前呼后拥之下下了船,然后笑盈盈地朝那个富贵公子走了过去。

那个富贵公子恭恭敬敬地给沐昕行了个礼,说道:“侄儿只顾着捉拿逆贼,竟没注意到叔叔到来,还请叔叔恕罪。”

沐昕摆了摆手,笑着答道:“无妨!无妨!”

说完话后,他又侧眼看了方忠孺师徒三人一眼,然后问那个富贵公子:“他们三人是何方神圣,竟要劳烦沐府的小王爷、未来的黔国公亲自出马?”

听了沐昕的话后,反应敏捷的郁且狂和朱云怡立马猜到了那个富贵公子的身份。既是“沐府小王爷”和“未来的黔国公”,那么此人便是黔国公沐晟之子、赵王妃沐爱荷之弟沐俨无疑。当年沐英和蓝玉平定云南后,作为太祖养子,沐英被封为西平侯,沐氏家族特获世代镇守云南之权。西平侯沐英逝世后,其子沐晨承袭爵位,继续为大明镇守西南边疆。沐春年仅三十六岁便因病去世,因膝下无子,其爵由异母弟沐晟承袭。后沐晟因功进封黔国公,其女沐爱荷在徐恬离世后嫁与赵王为妻,其子便是那位富贵公子,名唤沐俨(沐俨极明朝第二代黔国公沐斌,沐斌初名沐俨,镇守云南多年,一生恪尽职守,。正统十年即1445年,明英宗朱祁镇赐沐俨名沐斌。)

沐俨上前一步,凑到沐昕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听了沐俨的话后,沐昕脸色大变,并以不可思议地语气问道:“他们……真是的……”

还没等他说完,谨慎的沐俨立马阻止了他,并郑重地说道:“叔叔,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声张。父亲也是从一位锦衣卫大人那里得知的这三个逆贼竟循迹到咱们昆明的消息,那位大人还千叮咛、万嘱咐,让父亲务必将他们就地正法,故而才派侄儿亲自出马。”

沐昕点了点头,说道:“哥哥这样做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俨儿也需明白倘若他们三人今日命丧滇池之畔,那我沐府必将自此背负数不清的骂名,自此被千夫所指。”

身为下一任黔国公,沐俨极其看重沐府的声誉。听沐昕说得郑重其事,沐俨不敢大意,急忙问道:“侄儿愚笨,不解叔叔之言何意,还请叔叔告知。”

“他们是谁?”沐昕指了指方忠孺师徒三人,以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且不论当年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的治国能力如何,但建文帝毕竟是太祖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四年靖难,虽说成王败寇,但当今天子毕竟也言不正、名不顺。再说当年方、黄、齐三人英勇赴死、无所畏惧,世人虽然敢怒不敢言,但私下里也会夸赞他们一声‘忠义过人’。如今世人只道忠义绝后,倘若他们今日真死于你手,此消息又传到外面,试问世人会如何看待咱们沐府?自然是说咱们沐府甘当皇帝鹰犬,对忠良之后赶尽杀绝!沐氏子孙纵使再不肖,也万不可坏了先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美名,否则岂不愧对列祖列宗?”

沐昕的一番话听得沐俨胆破心惊,他年纪虽轻,但行事成熟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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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会权衡利弊。正是因为知道沐昕并非危言耸听,他才开始重新思考该如何处置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

思考良久后,沐俨说道:“侄儿年轻,唯恐行事不周,届时难免连累到沐府的名声。思来想去之后,唯有生擒这三人,将他们交由父亲处置。”

把方忠孺师徒三人交给沐晟可谓最好的处理方式,毕竟沐晟是沐府的主人,又经历了无数风雨,自然会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处理方法。谁知听了沐俨的话后,沐昕却急忙拦住了他,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孩子,你还不了解你父亲的脾气吗?他一心只知道忠君报国,不理朝廷纷争,更何况现在你姐姐又嫁与赵王为妃,他们早已成为儿女亲家,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把他们交给你父亲处置,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沐俨心想沐昕说得似乎也不错,故而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见沐俨有所动摇,沐昕急忙继续说道:“我也是为了咱们沐府的声誉着想!沐府世代镇守云南,又何必理会京城的权力纷争?若论血缘亲疏,你去了的婶婶可是公主,皇帝乃是我的岳父,我自然该站在亡妻和岳父这一边。只是对是非对错的判断当发自内心,不该被情感蒙蔽,故而我才会坚决地站在道义一边。”

沐昕的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竟丝毫“不念”亲情。见他如此明理,沐俨不由得再次纠结起来。

见沐俨再次动摇,沐昕的脸上泛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这位侄儿把沐府的声誉看得极重,同时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希望能从这位未来的黔国公手里救下方忠孺师徒三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沐昕还是决定要把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移交给沐晟,毕竟他是奉了沐晟之命来截杀方、齐、黄三人,况且他们的身份也太过特殊,故而沐俨不敢自作主张。

听了沐俨的话后,沐昕忍不住骂道:“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倘若有损沐府的清誉,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如何担当得起?沐府满门忠烈,世代为国尽忠,又如何担得起世人的悠悠之口?”

然而不管沐昕怎么说,沐俨还是坚持要把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交给沐晟处理,于是他摆了摆手,命令手下的兵卒生擒方、齐、黄三人。

得到命令后,那些兵卒立马一拥而上。

沐昕知道那些兵卒都是沐府的精英,方忠孺师徒三人万万不是对手,更明白一旦他们三人落入沐晟之手,想要重获自由便难如登天。眼见沐俨早已抱定决心要生擒他们三人,沐昕也来不及多想,只得不惜与沐俨兵戎相见,命令自己带来的人誓死保护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

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早已精疲力竭,没想到这个时候竟会冒出这样一伙人来保护自己。方忠孺实在想不到自己与沐昕有什么关系,但只要能抓住一丝生的希望,他便绝不会放弃。

沐俨明白沐昕也是为了沐府的声誉着想,况且他家教甚好,对长辈向来谦恭有礼,而沐晟和沐昕也一直兄友弟恭,故而命令手下只需生擒方忠孺师徒即可,不可伤了沐昕的人。

因为来了帮手,方忠孺士气大振,他的长剑四下飞舞,才几招便刺伤了两个兵卒。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没过多久便又逐渐不支,随即便中了一剑。

见方忠孺中剑,郁且狂不禁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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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方忠孺有危险,便提起秋霜剑冲了出去。只见他长剑连刺,数招之内便把围攻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的兵卒逼得不住后退。

见柳树后突然窜出一个剑法高超的男子,沐俨和沐昕都觉得有些奇怪。

而当看清来者乃是郁且狂后,方忠孺、齐丘雁和黄青鸳都不禁喜出望外。

有了郁且狂和沐昕的手下的帮助后,方入骨一方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沐俨的手下一时之间竟奈何他们不得。

沐俨自幼随父带兵打战,自然明白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他知道手下们都不是郁且狂的道理,故而便亲自出马,他举起金刀,又快又狠地朝郁且狂攻了过去。

沐俨不愧是将门之子,功夫着实了得。他人还未至,郁且狂便听到了一阵烈烈的风声,显然是金刀划在空中发出的声音。郁且狂不敢轻敌,急忙回过长剑去接那把来势极猛的金刀。

拆了几招后,郁且狂发现沐俨的身手与木樱颇为相似。但因为忙于应敌,他也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原因。

没过多久,两人便拆了一百多招。沐俨虽然年轻,但沉着冷静、攻势凌厉,在郁且狂这等好手面前竟也丝毫不慌,反而愈战愈勇。

转眼两人又拆了一百多招,在这期间方忠孺又受了一次伤,黄青鸳也渐渐不敌,只有齐丘雁还在勉强应敌。而沐俨却依旧攻守有度,郁且狂虽有心救方忠孺师徒,但在沐俨面前却也爱莫能助。

此刻打渔湾边恶斗正酣,木樱、朱云怡、竹沥姑姑、钟钧、荀?渚、蓝雪、朱砂和青黛则依旧隐身在杉树后面。朱云怡本想出去帮助方忠孺师徒,但一来她不会功夫,二来又怕沐昕会认出自己,因此只得在杉树之后干着急。钟钧和蓝雪因为要保护朱云怡,故而也没出去帮助方忠孺师徒。

那边郁且狂和沐俨又拆了百十招,直到三百多招后,沐俨才渐感不敌。

此时黄青鸳也已受伤,齐丘雁一边把方、黄二人护在自己身后,一边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沐俨的手下。他的脸颊和衣襟都已被鲜血染红,显然不过多久也将如方忠孺和黄青鸳一般。

郁且狂担心他们三人的安危,便加紧了攻势,只想尽快打败沐俨,好去帮助齐丘雁,因此也不管对方的身份,一招一式下的都是死手。

木樱本来一直在杉树后静静地看着郁且狂和沐俨过招,始终未曾插手。然而此刻见郁且狂招招均下死手,而沐俨又渐感不敌,她怕沐俨会有危险,于是急忙从杉树后跃身而出,她飞快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钢刀,然后持刀砍向郁且狂和沐俨,以凌厉的刀法生生逼开了两个恶斗不止的青年。

将郁且狂和沐俨逼开后,木樱又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说完便冷冷地看着正在激烈战斗的双方兵卒,神情甚是威严。

或许是被木樱宛若洪钟的声音吓到了,沐俨和沐昕的手下立马停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有些敬畏。许久之后,沐昕的一个手下才站出来给木樱行了个礼,同时恭敬地说道:“小的见过郡主!”

这是沐俨和沐昕也围了上来,沐俨先给木樱行了个礼,同样以恭敬的语气问道:“姑母,您怎么来了?”

“大姐,你不好好在樱花巷享福,怎么突然到打渔湾来了?”沐昕也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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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豪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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