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我与故人相逢,本想泛舟滇池之上,不曾想来到打渔湾时却遇到了这等事。”说着木樱指了指郁且狂:“你们都是我的侄儿,倘若有谁伤了,我都会于心不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便握手言和吧。”
见郁且狂功夫高强,沐俨内心极为佩服。他自幼闻鸡起舞、苦练功夫,在云南鲜有敌手,今日见到郁且狂这等好手,不禁生出英雄惜英雄之心,早想和郁且狂结交,故而恭敬地答道:“这位相公身手不凡,侄儿甘拜下风。既是姑姑的故人,侄儿自然不敢为难。”接着又对郁且狂说道:“敢问相公高姓大名?倘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到敝府小住几日,在下也好时时向相公请教。”
见沐俨虽然年纪轻轻,身手便如此了得,郁且狂也甚是佩服。又因他谦恭有礼,虽然身份尊贵却毫无仗势欺人之意,郁且狂也更加欣赏这个年轻有为的富贵公子,故而答道:“不敢,在下姓郁,名且狂。”
“原来是郁相公!”沐俨笑着说道。
先前郁且狂已听说过皇帝、太子、张贵妃等人有意把朱云怡许配给沐俨的事,今日真正见到沐俨本人时,他才明白沐俨为何会被皇帝等人青睐有加。如此年轻有为的后生,自然会受长辈喜欢。然而沐俨虽然身份尊贵,张贵妃、太子等人也属意于他,但郁且狂却不顾影自怜,并不觉得自己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反而因为欣赏他的人品与能力而心生结交之心,故而便笑着说道:“小王爷有礼了!”
“郁相公若是不弃,只管喊在下一声老弟即可,在下也会喊相公一声郁兄。小王爷什么的不过虚名而已,倒显得生分了!”沐俨也笑着说道:“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虽与郁兄初次相识,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郁且狂和沐俨均是古道热肠的血性男儿,更何况英雄相惜,故而虽然是“情敌”,但不打不相识的两人却一见如故,彼此都甚是欣赏对方。
见郁且狂和沐俨化敌为友,木樱也甚是高兴。就在这时,一旁的沐昕突然朝杉树林喊道:“云怡,别藏了,出来了!”
听了沐昕的话后,朱云怡只好带着竹沥姑姑、钟钧、荀?渚、朱砂、青黛和蓝雪从杉树林后走了出来。
来到沐昕跟前后,朱云怡便问道:“姐夫,你怎么知道我藏身于杉树林后。”
沐昕没有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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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怡的话,而是先给竹沥姑姑行了个礼。
竹沥姑姑虽是宫婢,但身为先皇后的贴身侍女,她是看着常宁公主长大的,对常宁公主的感情并不比朱云怡少。当年沐昕到永宁宫迎娶常宁公主时,她和竹茹姑姑便是常宁公主的送嫁人之一。常宁公主嫁到沐府后,也时常和沐昕提起先皇后、竹沥姑姑和竹茹姑姑对她的恩情。因为对竹沥姑姑发自心底的尊重,沐昕才不顾回答朱云怡而最先给她行礼。
竹沥姑姑急忙回了个礼。两人多年未见,刚一见面不由得又都想起了常宁公主,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沐昕虽然也想念亡妻,但还是忍住悲痛安慰起了竹沥姑姑。等到竹沥姑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后,他才开始回答朱云怡的话:“你还未离京南下,父皇和母妃便分别给我写了封信,说你要来云南,嘱咐我要照顾和保护好你。”
听了沐昕的话后,朱云怡不由得大为感动。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从黄帝和张贵妃身上,朱云怡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和内涵。
沐俨没想到杉树后竟会冒出这样一个貌若天仙、气质出尘脱俗的妙龄女子,听了沐昕与朱云怡的对话后,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便是雅宁公主朱云怡。因为他年少有为、声名在外,同时为了以亲上加亲的名义拉拢云南沐府,皇帝、张贵妃与太子夫妇皆有意把朱云怡许配给沐俨,沐爱荷更是做梦都想朱云怡成为自己的弟媳。同时沐府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为了确保身处西南边陲也能屹立不倒,沐氏向来热衷于与京城权贵乃至皇家联姻。如西平侯沐英的发妻冯氏便是郢国公冯用之女,继室耿氏乃驷国公耿再成之女、长兴侯耿炳文之妹;其子沐昕迎娶常宁公主;其女一嫁指挥使戴玉、一嫁徐达长子定国公徐增寿、一嫁营州卫指挥孙毅、一嫁朔州卫指挥周忠。到了沐晟这一代,沐晟长女沐爱荷嫁与赵王朱高燧,次女沐爱莲嫁与营国公郭英之孙、武定侯郭玹为妻。而沐晟之弟沐昂的长女则嫁给了成国公朱能之子朱勇,次女则是右都督陈政的发妻……
可以说沐氏虽然远在西南,但与朝中的功勋贵胄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作为沐晟的爱子、未来的黔国公,沐俨自然被整个家族寄予众望。而因为沐爱荷与朱云怡关系极好,有了她的极力推荐后,沐氏家族便希望沐俨和朱云怡能成为下一对沐昕和常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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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常宁公主的缘故,张贵妃也极力赞成这桩婚事。此外太子夫妇也想拉拢沐府对抗汉王,故而也希望朱云怡能嫁到云南。
可以说除了汉王和赵王外,朱云怡的亲朋好友都希望她能与沐俨结成连理。
黔国公沐晟也十分属意朱云怡,甚至多次给皇帝、张贵妃和沐爱荷写信,希望他们能促成沐俨与朱云怡的婚事。可惜在没有见到沐俨之前,朱云怡对那些虚无缥缈的说辞并无太多兴趣,况且她也不愿轻易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因此始终没有同意嫁往云南。而沐俨因为常年随父征战在外,于婚姻大事也不是十分上心。他志在功名,虽然沐晟和沐爱荷总是不时在他面前夸赞朱云怡,但他以为父亲和姐姐只是想与皇室联姻而言过其实,故而也始终没找机会去京城亲自见朱云怡。
而朱云怡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来皇帝和张贵妃怎么也不同意她出宫寻找《洪武政略》的秘密。后来想到寻找《洪武政略》的秘密必然前往昆明樱花巷,一来皇帝和张贵妃拗不过朱云怡,二来也是为了给朱云怡和沐俨创造机会,他们才同意朱云怡离宫。毕竟沐府就在昆明,早在去年朱云怡离京南下时,皇帝和张贵妃就秘密给沐晟写了封信,让沐晟尽量给沐俨和朱云怡创造独处的机会。至于朱云怡到昆明后的行迹,自会有钟钧通知沐晟……
直到此刻见到朱云怡本人后,他才明白原来父亲和姐姐所言非虚,也第一次有了成家立业的欲望和冲动。
或许是因为心动的原因,一向落落大方的沐俨竟然脸红了。他朝朱云怡行了个礼,嗫嚅道:“在下沐……沐俨,公主有礼了!”
此时朱云怡早已对郁且狂情深义重,她并非花心博爱之人,不会见一个爱一个。况且在她眼里郁且狂就是这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男子,纵使沐俨再优秀,她也已把芳心许给郁且狂,不能再给沐俨留出位置了。她心里虽然坦坦荡荡,但长辈们毕竟曾千方百计撮合她和沐俨,此刻又见沐俨神情扭捏,显然对自己有情,因此不禁觉得甚是尴尬。
细心的郁且狂也看出了沐俨对朱云怡的爱意,他没想到与自己一见如故的朋友竟然也对自己的心上人情有独钟,向来果断决绝的他不禁也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