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神刀会
曾于方外见麻姑,
闻说君山自古无。
元是昆仑山顶石,
海风吹落洞庭湖。
这是唐代诗人方干对洞庭君山的描述,还有一首刘禹锡的唐诗:
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
白银盘里一青螺。
君山虽然不大,但存在感极强,犹如宠儿一般!为它吟诗作词之人比比皆是。
更有李白的: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晴天时,岳阳楼上可遥遥相望。果然像洞庭湖的一个宠儿。
腊月初九,早上,湖边的几只船只就来来回回的忙碌,载客送上君山。一拔一拔的人陆续登船。
其时属于旱季,水位下降,浅处水已不深,没能没膝,走路亦可到达岛上。一些人耐着寒冷成群结队的走了过去。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到一个时辰,都基本挤上了岛。
小岛不大,亭台庙宇却不少,有洪荒时期虞舜帝二妃的墓,君山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经过几处亭台庙宇,苍翠的竹林,来到一处背对湖心的山峰前。这里有一块较宽的场地,边上有两亭一庙,平时只供人们点香歇脚,现已被置成擂台所用。
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长老护法门被邀为上宾,互为擂台比武的见证人。
少林和武当的主持人物并没有来,来的虽然武艺都不差,却不是派中德高望重之辈。
神农刀就被封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中,放在台前一显眼的台阶上,一条长长的红布半掩着。两边就是主办方的人,各自持剑护卫于左右。
众人的目光始终不离不弃的盯着那个匣子,似乎想将它看穿,早一刻看看神农刀的风采,毕竟群雄都是为它折腰而来。
随着鼓声响起,主办方一老者宣布规则:“各方英雄肃静,此刀乃上古神物,本须有缘人方可赠之,但这有缘人是谁,将如何寻找,是个很难的问题。不过喜欢刀剑之人十有八九是武人,就按照武林俗套的规矩,比武夺帅。技压群雄者获赠神农宝刀,比武较艺,当为友好切磋,须点到为止。但刀剑无眼人非圣贤,难免会有失手。亦恐斗得不可开交,情绪失控而有伤亡,是以请诸位自行斟酌,量力而为。比斗过程中出现的伤亡,我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宣布过后,随着一声号响,比武正式开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个不休,都不肯第一个出场。
须臾,人丛中一人快步上场来,对众抱拳施礼道:“在下第一个来领教,免得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我倒不是想要这刀,只想和各位讨教一下。”
众人一看,有人识得此人便是川蜀道上的恶人“冲天炮”汪天雷。手段毒辣武艺不俗,在川蜀人人得知,有些臭名昭著。
场外人群一阵骚动后,突然闪出一人,腰悬短刀,身材矫健,两个箭步风一般窜上场来,立定抱拳道:“直人说直话。无极刀花木龙单来领教足下高招,久闻大名,今日独来切磋足下。”
汪天雷认得此人,原来打过一次,胜负未分,摸不透其手下刀法,不敢轻视,遂抱拳请招,持剑迎了过来。
花木龙本是好斗的家伙,平日里又憎恨这个人,今日相见,他怎么可能不干他一场。腰间二尺二寸长的短刀,应声而出,寒光闪动。大步迎将过去,出手就是一招‘泰山压顶’。
汪天雷未料到他一出手就如此强势,一个接应不暇,顿时置于被动之中。一翻猛攻下来,衣服被划去大块,差点儿肉也削下来一坨。
但就这翻攻势后,花木龙招式已老,破绽立时漏了出来。这是他的通病,他经常事后痛骂自己这种行为,一出手就是大招,有限的招式不几下也就用完,常常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好在他刀短刃宽,利于近斗,利于防守。汪天雷一柄长剑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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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作响,虽然占了上风,一时间也伤其不得。
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道:“花兄弟!你早已败了,何故不认输下台?”
花木龙本有退意,无奈对方不肯收手,他也下不得台,如果这样狼狈退出,等于逃跑。现在听得这么说,正好得机下台。一个回风刀递出去后又虚打一拳,趁对方一个呆滞,翻身一窜,跃出场来。
说话之人是吴定龙,他见花木龙处境危险,又不能插手帮助,只得劝他及早认输下台。
汪天雷立在场中,分明心存怨恨,虽然花木龙认输出场,却是来去潇洒,他那削衣之恨,却未得解。于是朝吴定龙冷冷道:“高下虽判,胜负未分,阁下这么急着想上来比划比划吗?”
吴定龙回道:“比武切磋,本属一较高低,既然高下已判,何故再诀生死?至于在下,不过是来看看热闹,尚有自知之明,不敢对这神刀有非分之想。”
汪天雷听了这话,心里倒轻松很多,只要他不参与,自己就多一些希望。
场面短暂的平静后,有两人试着上场,都负伤败下,
人群中突然噗的涌出一人,两个弹跳,已到了场中。寒眉冷目的对视着汪天雷,他只简单的道了个‘请’字,手中长剑便已抖出几朵剑花,带着刺耳的声音朝汪天雷直刺过去。
汪天雷见状,已知是个剑家高手,二话不说。手中长剑一弹,迎了上去。剑光错落,两人斗了起来,三招未过,剑影已罩住了汪天雷。
场外角落处,一个人无声无息靠近了吴定龙。这人是百里飞,轻功独步天下的百里飞,因为经常独行又不爱结交朋友,近来有个外号叫‘云中孤雁’。
他靠近吴定龙耳边,轻声道:“刚才上台这人没有在江湖上走过,他是东厂的人,老太监寇宣手下的十大死忠,‘三魂七魄’之一。叫作亡魂,武功高,手段残忍,杀人如麻。这次过来有可能会制造杀戮,而且‘三魂七魄’都到这里了,以后弟兄们须提防一些。”
吴定龙点头轻声道:“多谢百里兄!我正愁着不知此人是谁,这下汪天雷倒有好戏了。”
百里飞道:“谢字不敢当!那天的开怀畅饮,大醉而归,我可是记住你这个大哥了。”
时下,文一剑,沐云也在吴定龙左右,只是他们各自会意,不说话罢了!
场上亡魂,招招毒辣,出手就是致命招式,和武林各派中的武术大不相同,不讲究招式好不好看,得不得体。简直就是一个专业的杀手,出手完全没有套路。十招不到,汪天雷已招架不住。
由于左边守不死,架不开来剑,肩膀被重创,接着右肋又中一剑,好在只把皮削落了一块,百忙中落荒而逃,滚出场外。
亡魂长剑斜指地面,冷冷的道:“下一个谁?”
群雄中先后一连上去三人,都一一重伤败北。少林的无缘和尚和武当黄斌已忍不住,两人都是在后方坐着,这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不过隔壁邻座上一人先动身,一跃而起,跳入场中。这人是青城派掌门人独孤真,他的武艺在江湖各派中,并不太耀眼,属中规中矩,但他却很镇定的立在场中,这让在场的人颇有些意外。
亡魂见他上来,请也不请,提剑就刺。可独孤真并不忙着比试,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后,脱去披风,场外一弟子迅速来接了去。他这才说道:“贫道不才,愿来请教阁下高招,出手不当之处,望海涵。”
亡魂冷森森道:“用剑说话最好,”声未落,剑已起,直刺对方咽喉,本来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因为快而变得可怕,夹着风声瞬间递到独孤真咽喉前面。
正当众人都替独孤真捏冷汗之际,他才陡然发难,斜地里由下而上刺出一剑,速度快的惊人,已成后发先至,他左手并没有闲着,双指弹起,把亡魂的剑锋已打偏。亡魂收剑疾闪一步,才避开这致命一击。
只一招下来,亡魂嚣张的气焰收了不少,出手也不敢随意再漏破绽。双剑交锋,星火四射,交手不到五招,亡魂已被罩在独孤真的剑光中,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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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突右闪,全是招架,只要稍有不慎,随时便大祸临头。
独孤真看准他腰部破绽,突然掉转剑锋,变道刺了过去。临时变招,亡魂已然措手不及,眼见就要死在当场,突见右侧场外飞来一剑,直取独孤真胸膛。远水虽救不了近火,但他若执意要杀亡魂,也免不了要给这一剑开肠破肚。
变招反打,击落来剑。如此一来,给亡魂抢了一个先机,顿时转成平局。
不等独孤真抢转上风,场外凌空飞来一人,加入了战斗。场面马上变成二殴一,局势即刻扭转。让本来大占上风的独孤真,一时间只忙于招架。
二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攻一守,配合的天衣无缝,死死缠夹住独孤真,场外的两个青城弟子,拔剑欲来助阵,却被另一边七个同样的黑衣人拔剑挡开。并刺伤了一人。
规矩是单打独斗,现在变成群殴,独孤真看对手无耻,却又伤其不得,便无心再斗,趁着化解左右两股剑气时。借力弹起两丈,朝场外飞去。
嘲讽道:“二位以二敌一,好厉害的功夫!在下认输了,神农刀你们拿去吧!”
武当派黄斌道长见独孤真退场,碍于武当是大派,和少林并驾齐驱,只得出手一战。
这时,刚才扔剑那人已走进擂台来,拾起地上的剑来,三人同站一起。亡魂道:“你们也可以三个一起上来,多几个也可以,我们就三个。”
武当黄斌道长恼怒道:“我来请教三位便是。”他的太极剑法虽然精妙,但面对的却是三个一等一的高手,配合得更是天衣无缝,破绽全无。苦战了十招,负伤落败出场,不住的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喘声道:“你们不安比武规矩,以众欺寡,无耻至极。今日事以至此,神农刀归你们拿去。”
“他们还没有资格拿!”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也不知出自何人之口,但场中却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出来,一个将近六旬的老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看得清楚。他负手而立,将身前的三人当做空气一般。
亡魂等三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更不打话,举剑就刺。老人突然幽灵鬼魅一般,身形飘忽起来,游移不定。在三人的剑光下左右来回穿梭。
斩刺劈挑剁,三人手法各异,紧紧配合着,四十招下来,连那老人的衣脚都没有划到一块。每次剑锋要触及时,却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引开。
三人正狂攻时,却各自扑一个空。那老人却已闪出圈外,微笑着道:“就这点本事了?”
亡魂三人也已杀得脸红,不理会他的话,三柄剑同时一抖,破空声嗡嗡直响,剑未到,剑气先到。把老人的退路都封了去。
那老人一看,不出手不行了,一招‘野马分鬃’活生生把三股强劲的剑气引化分开,招式未老,又一招‘揽雀尾’使出,三人控制不住剑势,又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着,形成相互对撞,结果亡魂一剑刺中了另一魂左腿,鲜血随剑标出来,自己人把自己人刺伤。
三魂想取胜,已然无望,二十招不到,全部大败出局,退出擂台后,连同外面七人,恶狠狠瞪了那老人几眼,径自离开了岛。
黄斌道长看到这‘野马分鬃’和‘揽雀尾’正是太极正宗。竟一时想不到江湖中还有这样的太极高手,当下也暗暗庆幸,自己虽然输了,但总是有人用本门武功扳回败局,证明只是自己没有用,并没有丢武当太极的脸。
半天了才猛地想到,师尊说过,当年三丰祖师爷晚年有一个门外弟子,年纪也应该是这么多了。这才脱口叫道:“你是沈太师叔祖?”
那老人道:“不错,我便是沈关甲,师父他老人家不在,武当派竟然落到这等田地,连一个像样的弟子也没有!”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黄斌可能要和他拼命。但沈关甲是张真人晚年的门外弟子,虽然年龄和现下的掌门人差不多,却辈分已离奇的大出了现下掌门人两辈之多。于是恭恭敬敬的道:“太师叔祖教训的是,你若回武当,一样可以把武当发扬光大。”
沈关甲道:“回去告诉那个牛鼻子,我会找他算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