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第519章 二强
第519章二强
衣锦还乡才叫还乡。
他这样算什么?
在京城混不下去,回乡等死?
“你看你,死倔!”童氏轻叹一声,悠悠说道:“咱家在乡下的宅子修的板板正正,一点不比京城差。回去住着顺心顺意,还能多活两年。何苦留在京城给人当笑料?”
见高良行抿唇不语,童氏又擤了把鼻涕,随手将巾子塞进袖口,继续说道,:“京城花销这么大,你又是个清廉的,为官这些年没攒下多少家底。你看这偌大的宅子,天天早上睁开眼就是钱。”小心翼翼觑了眼高良行,“前些日子外院的下人发卖的差不多了,饶是如此,家里还有不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老头子,你看……”
高良行紧抿的唇角微微松动,眸中对童氏的厌弃淡了几分,“我们回乡倒是可以,孩子们的婚事怎么办?难道叫他俩在乡下寻个富家翁的儿子或是女儿?”
这也是童氏所懊恼的。早知有今天,她就应该给孩子的婚事定下来。若是之前定亲,兴许还能沾上亲家的光。现在可倒好,高不成低不就。
尤其是皎皎。先前积攒的美名彻彻底底毁在陆五手里。
该死的陆五!
童氏恨得牙痒。
她怎么不替好人死去?
哼!去了趟凉州回来,愈发受陛下器重了。就连调去神机司的官告都是陛下亲手所书。
这是多大的脸面?
她也配?!
童氏愤愤不平,“先回去再说吧。实在不行,再回来。”
高良行冷声嗤笑,“回来?走了就回不来了!”用眼角睨着见识短浅的童氏,“你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卖宅子容易,想买就没那么简单了。”
童氏嘴唇张了张,好半天憋出一句,“不、不能够。只要有钱还愁没地方住?”
“你有钱吗?”高良行没好气儿的反问:“从前没攒下钱,把宅子卖了,就有钱了?我们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善经营的。尤其是你……”竖起手指指着童氏,“你看看人家老曹的夫人,再看看老徐的夫人,还有老柳,老鲁,他们家的夫人又是打理田庄又是忙活着跟人合伙开铺子,赚的钱不光贴补家用,还能借着开铺子勤走动。你……”
手指无力的垂下去,“算了,你就好好活着吧。”
童氏的眼界和能力有限,即便她想跟人合伙,人家也不愿意带她。
被高良行一番指责,童氏忍不住又掉眼泪,“你能怨我吗?还不是你说俸禄银子够用就行,那些个挣钱的买卖都得靠你豁出去脸面为他人行方便,长此以往,被陛下知道,就是了不得大事。”
他说过吗?
高良行不耐烦的挥挥手,“够了,够了。回你自己屋哭去。”
童氏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哭的不能自已。
站在门口想要敲门的高荣思量片刻,决定先不进去。转身的当儿,就听高良行扬声道:“谁啊?进来吧。”
进去?
这……不太好吧?
高荣犹豫不决,高良行厉声呵斥,“叫你进来,站那儿干嘛?傻了还是呆了?”
进去就进去吧。
大不了挨顿骂。
高荣硬着头皮推开门,“爹、娘。瑞州那边来信了。”
瑞州?
高樱?
童氏止住泪,鼻子囔囔的问:“是不是生了?给我们报信儿?回来送信的是谁?”
“是二强和他媳妇。我叫他俩洗洗干净,换身衣裳再来给您请安。”
高良行自嘲一笑,“讲究那些有什么用?”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阁老大人已经成了无权无势的“高老太爷”。哪里用得着立规矩?
高荣心知高良行是在闹别扭,暗暗叹口气,没接话。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童氏满心都是高樱和高樱的孩子,不管高良行高兴不高兴,欢喜的问道:“生的儿子还是闺女?”
“儿子。”高荣又后怕又欢喜,“阿樱遭了不少罪。万幸有惊无险。大人孩子都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童氏顾不得哭,抹把脸,吩咐高荣,“念给我听。”
她不认字。
高荣没有马上应是,抬眼去看高良行,高良行缓缓颔首,高荣才开始不疾不徐的读信。
信不长,只是简短讲述生产经过,之后便是夸赞祁丰年在她产子时的体贴照顾以及对孩子的疼爱等等。
童氏听了连声夸好。高良行却是面沉似水。
他还在气祁丰年一声不响上密折的事。
“老头子,家里添丁是天大的喜事。”童氏眼睛红红的,嘴角带着笑,“你拉长个脸作甚?”
高良行掀起眼皮瞅瞅童氏,“晚上加两个菜。”紧跟着看向高荣,“叫二强过来。”
二强还在外院洗着呢。这会儿怕是刚扒了衣裳。
高荣不敢多言,“那什么,我下去催催他。”府里下人不够,现而今他不光是高家大爷,还兼着碎催的活儿。
真够倒霉的。
高荣转身就走。等了好大一会儿,童氏连着打了三个盹儿,才将二强带进来。
二强缩着肩膀,战战兢兢进到屋里给高良行和童氏磕头。
高家没有家生子。但二强是高良行刚刚发迹时买回来的,比其他人更加得用。高樱与祁丰年成亲,高良行就把二强一家作为陪嫁给了高樱。
二强再见主人,不免难过的红了眼圈。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高阁老,似是很久没有修胡须了。
想想也是。不用上朝面见陛下,照镜子也照的少了。根本想不起来修胡子。
“瑞州那边可还太平?”高良行沉声发问。
太平……吗?
二强不假思索的说道:“小的不敢有半点隐瞒。前些日子,姓廖的偷偷跑了。许是来了京城也未可知。姑爷命小的回来打听打听。”
姓廖的?
高良行眉头深锁,继而缓缓送开,“是那个……谁留下的人?”
那个谁,指的是汤昭。
二强点着头应道:“就是他。”
高良行冷笑道:“无需打听,这人肯定在京城。”
高荣一听就急了,“他会不会胡乱攀咬?”
而今高家就剩祁丰年一个当官的了。要是他也受到牵连丢了乌纱帽,高家就彻底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