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中中
“我们本不该这么对立,谁让你一出来就要试探我的深浅。”既然要谈交易,陈清淮当然不介意多挡两条水龙,只是这蛟龙却周着实是很会得寸进尺,对此,他当然不会听之任之,“你要不想干,就等着沉尸景江河吧!”
这是谈交易的态度吗?这分明就是将他当工具蛟对待!可却周左思右想一番,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有与请符人合作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你说罢,什么忙?】
陈清淮张口就来:“我要你的心头血!”
【这不可能!你在痴心妄想!】
“可我既然敢开口,就觉得你会答应。”陈清淮反手用符光挡住两条水龙的侵袭,“你与你母亲血脉相连,乃是同气连枝,如今她与景江河合二为一,意识占主导地位,你又打不过她,当然只能走走偏门!”
【不行!心头血乃吾元气所在,若失心头血,等于吾把命交到了你手上!请符人,你并不可信!】
陈清淮却觉得这交易还能谈下去,毕竟还能说一大堆话来拒绝他,说明心里已经权衡过利弊了,只要他这边加码,心头血也不是不能稍微谋求一二。
虽然他也能出手抢夺却周的心头血,但以景江河现在的姿态,恐怕是极难的。与其走最难的道路,不如试试说服蛟龙宝宝。
“我不可信,但天地誓言可以!只要你给我心头血,我可以发誓,保你性命,如何?”
蛟龙很难化龙,但因为过于强悍的身体力量,却也很难死掉,别看蛟龙却周现在伤得凄凄惨惨,但其实都是皮外伤,鳞片鲜血什么的,只要力量到位,瞬间长出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唯有心头血,失了一滴都能叫他伤筋动骨一千年。
就算是长寿种,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至少却周心里是极不情愿的。
【一滴!只能一滴!】
一人一蛟心念流转,别看说了这么多,其实真的是极短的时间,当然他这是光明正大的交易,并不害怕被景江河听了去。
“成交!”
景江河见此,当然不会让请符人破坏她完美的计划,她的孩子是她准备了四千年的容器,她当然决不允许这具肉身有半分的差池。
一人一蛟交易刚刚达成的一瞬,中间的景江河水却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被笼到了两边,十八条水龙将陈清淮团团围在河床之上,居然是变种的四绝斗转天罡阵。
好家伙,果然困阵这法子是完全行不通的,瞧瞧连被针对的对象都能举一反三了,环境处的路子还是太陈旧了。
【请符人,你不是想上台表演吗?那我就满足你!】
……倒也没必要这么有求必应。
不过嘛,四绝斗转天罡阵他也刚巧研究过,如果只说是破阵的话,对他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件难事来着,但……他不能消耗太多。
毕竟真正的杀招,还需要他来当这个索引的定海神针。
陈清淮面沉如水,因为河水被分拨开的缘故,他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天空,深沉的诡谲的,没有一丝的星子和月光,就好像这片天空被宇宙整个孤立了一样。
“我发现,你的脾气不太好。”
【请符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施展四绝斗转天罡阵,但你既然不愿,我只能自己来了。好好呆着吧,不要总想着蛊惑我那天真的孩子。】
蛊惑?他又不是祸国妖姬,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跟蛟龙谈了个交易而已。
【破阵吧!当年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镇住了我!现在,我想看你——请符人,作困兽之斗,揣了这么多宝贝,若是不拿出来亮亮相,我怕天道都得被你气得一命呜呼!哈哈哈哈哈!】
好猖狂,简直太猖狂了。
陈清淮皱眉,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于是他从胸口的口袋里奋力掷出一物:“却周阁下,若是交易还作数,就把心头血滴在上面!”
这一掷,他是用的左手,符光堂堂,即便在水中,速度也快得惊人。
却周刚才被河水团团围住,迟疑间便没了反应的机会,现下听到声音,立刻腾挪身躯去接投掷过来的东西。
景江河见此,当即又召唤出十条水龙去拦截,却没想到她的孩子居然虚晃一招,竟是为了能跟请符人合作,用元神出窍的法子接住了丢过来的玉佩。
原来,是一块纯洁无瑕的羊脂玉。
【我的孩子,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吗?】
【母亲何曾听过孩儿的意愿?这时候,怎么反倒和善起来了?】
景江河却是噗嗤一笑,聚拢的黑色水龙忽然有了更为凝实的身体:【这只是作为母亲最后的一点体贴罢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去死吧。】
话音纠缠着落下,黑色水龙居然直接冲进了蛟龙却周的身躯里。
霎时间,河水倾倒、水龙翻涌,竟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蛟龙在水中翻滚倒腾,除了陈清淮周身被布下了变种的四绝斗转天罡阵外,其他的河床都被翻来覆去地冲刷,若是有其他活人,绝活不下来。
别说,这个困阵某种程度上还救了他一命。
河里面的景象如此叫人惊骇,河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幸好环境处提前疏散了两岸的居民,不然就现在这发洪水的架势,恐怕就是玄门的人生了三头六臂,也是救不过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这般河水仿佛要吞没一切的景象,也足够骇人了。
岑惊鹊狼狈地被河水卷到了空中,又重重跌下,要不是还有几分手段,怕不是性命都要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部长!你没事吧?”
岑惊鹊摇了摇头,然后立刻抓住部下的手:“去叫卜雪夬过来,我有要事要她去做。”
卜雪夬很快被找来,她今天的样子也非常狼狈,作为禹城暂时的后勤头子,要不是陈老师的小师弟王星辞帮忙输送大量的护身符保暖符,恐怕她现在已经忙得要撕成两半了。
“部长?”
岑惊鹊却已经快说不出来话了,被请符人送出景江河底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请符人的打算。
不愧是天道择定的应劫人,岑惊鹊愿意相信对方,所以在上岸之后,他立刻将心头血剜了出来。
他身体里的蛟龙血脉返祖,来自于四千年前被大禹镇压的过江母蛟,也是他们唯一可以找到的、母蛟留存下来的实体。
“去,立刻送到阵眼!”
卜雪夬一手凝住递过来的心头血,这也太——
“好!我立刻就去!”
夬哥不知道景江河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可是部长的心头血啊,这剜出来几乎是等同于将全部的力量凝聚在了上面,“你们照顾好部长,我走了。”
说完,她就背上自己的家伙事往阵眼奔赴而去。
关于景江河的阵眼,早在磋商会议的时候,陈老师就着重跟他们每个人都说过,卜雪夬早已刻在了脑子里,即便风雨甚大,她却半点儿没有迷失方向。
近了!很近了!
卜雪夬已经将周身携带的咒术都用了,甚至连她师父给她的压箱底都用上了,到最后靠近杀阵的阵眼,她终于手一松,将部长的心头血落了下去。
阵眼并不设在景江河中,而是在禹城西面长河水分流过来的地方,夬哥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可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模样,只眼睛一眼不错地看着心头血如同凝固的红宝石一般沉了下去。
等了大概三个呼吸的瞬间,才有丝丝缕缕的血丝飘散出来。
这是,成了吗?
夬哥心里有些忐忑,可现在什么样的通讯设备都用不了,也不知道河底的陈老师怎么样了。
可千万一定要成功过啊!
与此同时,陈清淮心头似有感应般抬头一看,只见蛟龙依旧在他头顶翻江倒海,可见体内母子俩的争夺战已经到了巅峰对决。
挺好的,看来岑惊鹊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陈清淮并不准备着手破阵,他体内的灵力就那么点,要是用来破阵了,还怎么布杀阵?
于是他冲着头顶的蛟龙传音:【却周阁下,快试试帮我破阵!心头血没有,阵你得给我破了!】
困在阵中的人想要破阵而出,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若是外面的人破阵,就简单许多了。
十八条水龙,只要碎了一条,他就能从缝隙里卡出来。
幸好,却周也没有叫他失望,即便在搞身体争夺战,依旧为他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陈清淮也不挑,嗖地一下就从里面如同游鱼般钻了出来。
很好,现在舞台已经搭好,成败在此一举了。
陈清淮在河床上补全阵法,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那块如同冰晶般的石芯体积在疯狂地缩小,本来是该被作为镇物的存在,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画阵的材料。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石芯也在他手中化为了粉末。
果然是画阵的好材料。
陈清淮碾了碾手指,随后将手中的符箓燃烧,与此同时,练雀山的程胭、八角亭的张则灵、街心广场上的高长合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开始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但等真正到来的一刹那,他们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唯独只有成功两个字。
必须成功,也一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