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师
丁鸢呆在苍穹派里已经月余,和刚来的时候相比真的是判若两人。任玉生老远就看见一抹蓝色的人影正四仰八叉的跨在树干之间,嘴里还叼着根细细的树枝,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什么。那飞扬的神态哪有半点女儿家的娇憨。
任玉生又无奈的瞟了眼树下嘻嘻哈哈的“看客们”,轻咳一声,板起脸孔,说:“看来你们的功课是学好了?谁先来和我比试比试?”他话音刚落,那边呼作鸟兽散,只剩下树上的丁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哎?你们别走啊,我这故事才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啦。喂。”任凭丁鸢怎样深情呼唤她的听友们,可众人都像猫见老鼠一样头也不肯回。丁鸢无奈的瞥了一眼一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的任玉生。
好吧好吧,我下来还不成吗?丁鸢着实怕任玉生这刚正不阿的眼神,真真的有种班主任在注视着你的既视感。她将左腿向右边一收,收的急了,晃了几晃,任玉生瞳孔一缩,本能的就要上前去接某人,丁鸢无意间瞅到任玉生的动作,立刻脱口而出:“别,你别过来。我自己能下。”话音刚落,就见她身手敏捷的从树上蹿了下来。
任玉生愣怔半刻,反应过来,赶忙收回自己伸了一半的手臂,说:“小鸢,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身上的伤刚好,就整天上蹿下跳的,一点也不安分。”丁鸢掏了掏耳朵,对着任玉生做了个停的手势,阻止任玉生的滔滔不绝。她说:“任公子,任大哥,要不然你给我找点活干呗?”
任玉生说:“我不是让你给其他人帮忙吗?”“还说呢?我看李哥负责扫那么多院子挺累的,就寻思帮他扫扫。谁知道我扫完了,李哥说我这是在侮辱他,还一脸委屈的哭着跑了。我真,”丁鸢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大男人捂着脸嘤嘤嘤。苍天啊,你大可将道雷劈了我,也不要这样惩罚我吧。
丁鸢真是无语凝噎,“还有还有,做饭的张嫂子,我帮她烧水,刚开始还挺亲热的,我就说了句‘嫂子,水开了’,她二话没说就把我踢出来了。真是莫名其妙。”越想越生气,丁鸢气的插着腰,一副要骂街的架势。
而一旁的任玉生听完她的话着实忍住扭头偷笑,丁鸢哪里知道那个“李哥”是个娘娘腔,因为总有人调侃他的行为,那李哥一气之下便包了所有的院落,要建立强壮的男子汉气概,谁帮忙都认为别人小看他。
这李哥扫完所有的地方都得一整天,丁鸢半天就打扫完了,还高兴的去邀功,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什么?至于那个“张嫂子”,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因为长得比较女相遭人调侃,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把丁鸢踢出去已经是留情面了。
可这姑娘偏偏就去帮这两个刺头了。任玉生越想越好笑,但见丁鸢看他,赶忙恢复正常,一本正经的说:“唉,是我没考虑到。那好吧,那你就负责练武场一带的洒扫吧,这一带原先没人管,你先负责吧。”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一块牌子递给她。丁鸢开开心心的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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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的说:“行,正好啊,也不算我白吃白住你们的。”
任玉生笑了笑,说:“这么多天了,你还和我这样生分呢。”“害,哪能呢?你可是我救命恩人哪。没有你的话,我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丁鸢很是真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任玉生好似个老大哥般拍了拍丁鸢的肩膀,说:“好啦,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吧。”
“好。”丁鸢目送任玉生离开后,立即撒丫子就朝着练武场那边奔去,跑了一半,忽然想起没有领工具,慌忙改道而去。风呼呼的从丁鸢耳边驰过,她的心情宛若鸟儿一样雀跃。洒扫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偷师,超级酷的好不好。
她丁鸢痴迷武侠小说这么多年,追捧过无数武侠电影。终于在有生之年,可以现场观摩一番。真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这样,丁鸢边劳动边偷师。弟子们练功的时候不用她打扫,她就趴在围栏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说也奇怪,丁鸢这货学习不行,但是记忆力不错。弟子们练一遍,她就能学个七八分。私下里自己再实践实践,也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外行人总归照猫画虎,不得其中诀窍,丁鸢只得更加仔细的学习揣摩,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要领。
这天有个弟子忍不住调侃她:“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我们,是不是心悦上谁了?”说完,其他的弟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丁鸢白了他一眼,内心腹诽:大哥,是谁给你这么不要脸的勇气?我的眼神好清澈好纯洁的有木有?但她可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就见丁鸢故意把留疤的那边侧脸露出来,一副愁嫁深闺的模样说:“唉,没办法,我脸成这个样子了,肯定难嫁了,要是真嫁给咱们师兄弟里的谁,真是我赚到了。”
那道从眉骨直至下颚的伤疤既狰狞又丑陋,众位师兄弟俱是噤声,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僵持了许久,不知是谁忽然喃喃低语,说:“你要是真嫁不去,我,我娶你也是可以的。”
丁鸢循声望去,就见其中的最小的弟子林风扬有些羞赧的偷望着她。其他弟子面面相觑,忽然一哄而上毫不客气的揉捏起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小屁孩,毛孩没长齐呢,就想娶媳妇了?”“哈哈,有你什么事?”“放心放心,要是小鸢真嫁不出去了,我娶她,哈哈”一个弟子忽然对丁鸢说,“还有我还有我?就算我不娶你,也会把你当娘供养一辈子的,哈哈”另一个弟子忽然没正行的接着说。
然后,所有弟子都加入了不正经的行列,二师兄说:“我把你当姥姥供着”,五师兄接着说:“我把你当奶奶养着”,十一师弟着急了,直接爆了句:“以后你就是我祖宗!”
丁鸢又气又好笑,感情她收了一干徒子徒孙呀。她差点没忍住,就想大手一挥,豪迈的喊声:“孩儿们,操练起来!”
最后这场闹剧,终是在放哨弟子说大师兄和教头过来的警报声中匆忙收尾了。
夜晚降临,丁鸢偷偷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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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的来到武械库,挑了把趁手的木剑,然后想着白天的动作,慢慢舞动起来。时而低头捞月,时而御风似归,如痴如醉。兴致使然,她奔到空无一人的练武场,月色如雾,心中顿时豪情万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诗毕武尽,丁鸢的心脏狂跳不已,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自额前滴落。“徒有其表,若不是那首诗加持,根本看不得。”自黑暗中慢慢踱出一人。丁鸢听见这个声音,心头猛然一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学的?本门武功非入门弟子不得偷习,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找借口说你忘了!”
丁鸢赶紧下拜,祈求说:“教头,请给我个机会,让我也……”她话还未说完,教头南宫傲就打断了她,说:“今日我给你个机会,他日又给别人机会,如此没有规矩,派内岂不是要大乱。废话休要再说,我给你三条路,一,自断筋脉;二,受五十荆鞭;三,找任玉生?”
丁鸢听到第三个时,就见南宫傲嘲讽般弯了弯嘴角。丁鸢明白这南宫傲将第三个选项加进来,就是来故意羞辱她的。自断筋脉意味着一辈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丁鸢咬牙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的说:“我选第二个。”
丁鸢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地狱,浑身宛若火烤一般,疼痛直达灵魂深处。朦胧之间听见有人在唤她,她努力的睁开眼,就见吴茜茜正双目通红的为她上药。丁鸢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虚弱的说:“又有劳你了,上次是你照顾的我,这次,又麻烦你了。”
吴茜茜一见她醒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心疼的问:“还疼吗?我已经给你上了药,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了,南宫傲,他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啊。”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吴茜茜是派中的三师姐,长得秀丽清雅,风姿绰约,长丁鸢两岁。为人极为和善,丁鸢刚来的时候,经常来照顾她。渐渐的,二人的关系宛若亲姐妹。
丁鸢慌忙安慰,说:“茜茜姐,我没事,看,我这不是又活过来了吗?破坏人家的规矩,遭受惩罚是理所应当的。好了,别哭了啊,妆都哭花了,成小花猫了呢。”吴茜茜擦了擦眼泪,埋怨道:“你怎么不去求大师兄?大师兄肯定会帮你的。”
“这种事,我自己能解决,就不麻烦他了。”丁鸢摆摆手,心里默默补充说:我可不想让有心人误会我们有什么。丁鸢一想起南宫傲嘴角那抹笑容,就觉得堵得慌。她不断回想自己与任玉生相处时有何不妥的地方,回想了十几遍,都觉得很得体。丁鸢有些郁闷的想:今后是不是我得和任玉生隔空喊话?突然好怀念手机啊。
“你自己解决?丢了半条命,你啊。”吴茜茜摩挲着丁鸢的脸颊,满眼疼惜的抚了抚那道伤疤,语重心长的说:“我们是把你当亲妹妹的,可你又把我们当作什么呢?”
丁鸢望着吴茜茜那温暖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