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诡异的官司
“啪”的一声,堂上惊堂木响起。
县令道:“来人可是原告赵婵儿的丈夫唐庸?”
他对唐庸颇为好奇,语气也不严厉。
唐庸松开赵婵儿,拉着她的小手,向前几步,也并不下跪,拱手道:“向县令大人请安,我就是唐庸。”
“你刚说有话讲,可是对本县的判决不满?”县令话音刚落,全体肃静,都竖起耳朵听着唐庸的回答。
唐庸摇摇头,诚恳道:“大人公正严明,草民心悦诚服。资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百姓的福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县令大听得恭维不少,但每次听得,总还是心情愉悦。
他和颜问道:“既然对本县的判决无异议,那你这是?”
唐庸答道:“草民愿意原谅周家小姐的过失,不再追究她的任何责任。请县令大人对周小姐,从轻发落!”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一阵沸腾,有好者面色已然古怪起,心里都想,周小姐和唐庸之间,事情怕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真有私情。
赵婵儿也嗔怪地抬头望了唐庸一眼,不过如今她见得唐庸醒来,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她心里满满都是喜欢,只盼早点判完案,她和唐庸早早回家去,因此也不说什么。
周小玲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周掌柜就平静不下来了,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道草,转向唐庸,老泪纵横道:
“多谢唐兄弟以德报怨,周某实在惭愧。周某愿意赔付唐兄弟所有诊疗费用,再奉上一笔银钱以赎前愆…”
唐庸正要回答,堂上惊堂木一响,只听县令微怒道:“肃静!公堂之上律法如山,岂容尔等私相授受?”
又向唐庸道:“唐庸你乃是本案受害者,如今竟要替她求情,你若说出个道理来,本县可以酌情考虑,你若说不上来,又或不能服众,本县还要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是,大人,”唐庸沉吟了片刻道,“大人,我与周小姐并无个人恩怨,自相识以来她对我夫妇二人颇为关照,我也很欣赏她直爽豪迈的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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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周小姐找到我,无非是得知我对已逝的父母和妻子多有不孝苛虐之举,只是出于一时义愤想要与我理论,冲动之下才将草民打伤,至于伤得如此重,那完全是意外了。”
“再者,周小姐当日对我的控诉都是事实,我虽然也羞愧于以往的所作所为,但不能否认过去做的错事,周小姐这一顿棍棒就当是对我以往过错的惩罚,我心甘情愿承受,也不愿再追究,请县令大人明察,对周家小姐从轻发落!”
县令想了想,扩散了一下思维:“这就是你当时没有反击的原因?”
唐庸心里苦笑道,当时我喝醉酒站都站不稳,怎么反抗,再说后面也的确反抗了,只是这一段却不能提,当下面不改色地答道:“大人明鉴。”
“赵婵儿,你也是原告,你怎么说?”
赵婵儿听得刚才唐庸一席话,竟像是听得他在向自己告白,紧紧地挽住了唐庸的手,脱口而出道:“我一切都听相公的。”
脸上满是甜蜜。
县令也不禁莞尔一笑,这才对周掌柜道:“刚才唐庸说的话你也听了,难得他夫妇二人如此大度,你以后对女儿可要严加管教,万不可再让她做出这等鲁莽冲动之事。”
周掌柜连连点头称是,又向唐庸道谢,唐庸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本县也尊重原告的意见,改判周小玲笞三十。”县令略一思索说道。
笞刑在大明刑律中乃是轻等刑罚,分笞三十至笞五十三等,县令给周小玲判的乃是最轻的一等。
唐庸面色古怪,他对周小玲其实并无恶感,先不说她打自己是为了赵婵儿打抱不平,他当对周小玲的举动也是冒犯得很,可以算是扯平了。
笞三十的刑罚虽然极轻,但他一想到周小玲这样一个小姑娘要被摁在凳子上竹条抽屁股,就有点于心不忍,而且这样一来,估计她以后都不敢再出门见人。
当下又忍不住说道:“县令大人,就不能免除对周家小姐的刑罚么?”
这话正说到周掌柜心坎上去了,也热切地望向县令大人。
县令像看鬼似的盯着唐庸,心想你这么维护被告,别人不以为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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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私情才怪了,轱辘着眼睛说道:
“虽然她取得了原告的宽宥,但毕竟犯了律法,若要让本县免除对她的刑罚,未免让人将大楚律法视为儿戏了。”
原告争着为被告减刑,这是他上任之后头一回遇上,罢了罢了,他扭头向周掌柜说道:
“老周,这样吧,你交六十两赎刑金,把女儿领回去吧。至于唐庸的诊金及后续赔付,看是要本县来裁决还是你们自己商量?”
听到这里周掌柜简直喜出望外,千恩万谢,说道:“多谢县令大人开恩,至于唐兄弟我的费用我与他商量,绝对会令他满意。”
县令嗯了一声,堂役三击退堂鼓,高喊了一声“退堂”,县令便向屏门后走去,转眼不见。
周堂柜跑过来,不好意思地对唐庸道:“今日多亏唐兄弟,明日一定登门拜访。”
便赶紧拖了一旁木然的的周小玲往外走去。
踏出仪道前周小玲突然向后望了一眼,正对上唐庸的目光,唐庸不由得心里一怔。
一场好戏散场,众人指指点点散了。
唐庸早已看见了在人群中的唐郎中,他身体仍旧虚弱,脚步也有些虚浮。
唐郎中不待他走近已经迎过来了,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唐小哥,你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唐庸也不知他何意,但他知道自己一条性命却确确实实是唐郎中捡回来的,当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感激道:“唐前辈,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
大明朝并不流行握手礼,不过唐郎中能领会他的意思,哈哈笑道:“老夫没想你竟然苏醒得这么快,不愧是半仙之体。”
唐庸只当他是在打趣。
赵婵儿一刻也不想离开唐庸,正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突然听见唐庸肚子里咕嘟咕嘟叫。
唐庸也低头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连着六七日每天靠赵婵儿给他喂些米汤面糊续命,他的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
赵婵儿心疼得紧,说道:“我们先去外面找间馆子吃东西,相公这几天一定饿坏了。”
此时已近正午,大家都点点头称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