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家的孩子

那是谁家的孩子

因第二天要参加市里的一个重要会议,晚上十一点下班后,我和杨涛、李晴搭乘一辆出租车回市里。

一上车我就发现,司机是我在《今生来世都不想再见的婆婆》里提到的那个瘦猴似的人。可能是因为这人长得瘦骨嶙峋,而且说话时眼珠子瞪得圆鼓鼓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我一直不太喜欢他。见我一上车就没了笑容,杨涛说:“董事长,听说您坐过叶师傅的车,和他挺熟的?”

“嗯,是坐过一次。”我想起他那天冷漠的态度,就淡淡地说。

坐在副驾上的杨涛看了眼叶师傅,毕竟“坐过一次”同“挺熟”相去甚远。

“是我经常听师傅们说起女董,所以是我对她挺熟的。今天杨经理要车,我主动来了。主要是听大家伙儿说女董在收集奇闻异事,我最近刚好遇到了一些怪事,说给哥们儿们听了,他们不但不信,反而还取笑我是想儿子想疯了。哎!谁叫我老婆肚子不争气呢。”叶师傅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些尴尬。

“哦,您有奇闻异事?那快说来听听吧。”虽然叶师傅说话时双眼还是瞪得圆鼓鼓的,显得很难看,但此刻我却已不觉反感了。这应了尼采的一句名言:“你想要他对你有好感吗?那你必须在他面前显得局促不安。”

“我去年在县城边的西苑买了套二手房,今年初夏就搬了过去。这房比我在县城里的房子大些,小区环境也很好。但由于是老小区,里面住的人很杂,白天晚上总是闹哄哄的。我是开夜车的,白天太闹了睡不好觉可不是件好事。没办法,就同搭档商量交换了开车时间,改我开白天,他开晚上。可没想到啊,这小区晚上居然比白天还闹。您看这房买的!”叶师傅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无奈。

“人休息不好确实不行,这次看到您感觉更瘦了。”我又动了恻隐之心。

“杨涛不解的问:是什么人在闹呢?没有业主委员会吗?”

“业委会也找不着人,根本就是名存实亡。听说业委会主任早就搬家了。我家住在三楼,推窗就能看见小区的篮球场。这篮球球很讨嫌,白天晚上都有人打球。特别是一群孩子,还专门挑深夜十二点后过来打球。那嬉闹声就像在耳边炸开似的,搞得人简直要疯了。我终于明白这房的前主人为什么会急着贱卖这房了。”叶师傅的双眼直直盯着前方,保持了良好的职业规范。

“那其他邻居就没意见吗?”我突然有些好奇了。

“当时我也奇怪,那些邻居完全没有意见。天一黑家家户户就关门闭户,屏声静气的,任凭外面闹翻了天也没人吱声。这里是城乡结合处,治安不太好,我们初来乍到的,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孩子,所以也不敢轻易出头。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敲开了对门邻居家的门,想联合他一起去找找社区,可他却说:还是算了吧,都是孩子,闹就让他们闹呗。我讨了场没趣,也就只好作罢了。可我老婆不甘心,又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动员大家一起来解决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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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一楼问到顶楼,那些人不是说没听见闹声,就是欲言又止,像避瘟疫似的。没办法,我只有给前房主打了个电话,可他却说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个问题。我只能自己去找社区。”叶师傅说到这儿时脸上青筋直冒,眼睛鼓得更大了。

“社区工作人员来过几次,可说来也怪,只要社区有人来查,那些孩子就全没了踪影,就像有人通风报信似的。多搞几次后社区的人也就不来了。我老婆说:可能这些孩子真的有来头,连社区的事都有人给通风报信,我们还是先忍忍再说吧。我不服气,就在那些孩子出来时专门坐在球场边上观察他们。说实话,那些孩子一个个长得黄皮寡瘦,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看也不像有能量人家的孩子。但那些孩子确实很厉害,一次那个年龄稍大的男孩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我看,把我看得头皮发麻,后来也就没敢再去了。”

出租车在阴森的山路上继续行驶着。窗外月黑风高,一片死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叶师傅嘶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这些孩子可能有些来头,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我莫名其妙的有种异样的感觉。

“睡不好觉可是要命的事,天天就睡那两三个小时,我几乎都要崩溃了。没办法我只有又重新开起了夜车。”叶师傅双眼布满血丝,样子显得有些可怜。

“这件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吧?”杨涛的思维始终比较理性。

“还真是没有啊。有天晚上我出车去了,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她被打球声吵得实在是睡不着,没忍住就独自下楼去找那些孩子。可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嘻嘻哈哈的打着球。我老婆一下子就来了脾气,猛的大吼了一声,这一吼不打紧,那些孩子忽的都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我老婆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说晚上玩得太晚会影响第二天的学习。可无论说什么,那些孩子都保持着骤停时的姿态,死死盯着她不发一言。我老婆静声后才发现操场上是如此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一阵阴风吹来,那些孩子衣服上的破絮被吹得漫天起舞。面对这群一动不动如僵尸般的孩子,她突然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心里非常害怕,撒腿就往家里跑去。”叶师傅讲到这儿时,我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

“你老婆后来怎么样了?”李晴忽然发声,我之前还以为她睡着了呢。

“她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中医说可能是受了凉,着了寒毒。寒毒是最难去的。”

“那您今天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些吗?”我有些不解的问。

“不仅这些,我这个人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现在也知道害怕了。今天就想给您说说我的害怕。”叶师傅回头看我时,我才发现他颧骨高高凸起,双骸深深凹陷,简直形销骨立瘦的不成样子了。

“肯定有什么异样。”我忽然有种莫名的笃定。

“您猜对了”叶师傅透过后视镜又看了我一眼。

“那您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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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向淡定的杨涛也有些憋不住了。

“后来我又想着去联络邻居们,一起解决,可我在群里发表了几次建议都没人理睬。说来也怪,我们那业主群本来热热闹闹的,只要我一提这事,立马变得死寂起来。最后我决定继续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可走了几家发现他们都绝口不发表意见。没办法,前天我又去找了我那同层的邻居,那哥们儿也是个出租车司机,我想大家总该有点共同语言吧。可他更是支支吾吾不置可否。我一下子就来了火,高声斥责他说:楼上的人说听不见还情有可原,你处在跟前还说听不见,也太胆小怕事了吧?”叶师傅讲到这儿时,窗外的寒风嚎叫得更厉害了,忽然一支树枝被吹落下来,重重砸在了我们的车顶上,我被吓得心怦怦乱跳。可他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继续一个劲朝前奔。

“我这一呵斥,那人楞了一下,慌忙让我小点声。我好奇地问几个小屁孩有什么好怕的?他压低声问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见我一脸懵逼,他把我拉到窗前,指着那些孩子让我看看他们穿的衣服,我说破破烂烂的不像什么惹不起的人家。他问我现在是什么季节了,我说是冬季,他让我再仔细看看,我这一细看不打紧,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窗外都下雪了,可那些孩子还穿着短裤短衫。我立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怪不得前段时间有人找过几个和尚在操场上念经。”此时出租车继续在黢黑的夜路上奔跑着,叶师傅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影响了行车的速度。渐渐的远处市区的灯光已依稀可见。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一向聪明的李晴忽然糊涂了起来。

我轻声说:“那些不是人类的孩子。你想啊,正常人家的孩子哪有天天深更半夜在外面打球的?再说了,邻居们有人看见有人没看见,这和各人的情况有关。火气旺的人是看不见这些异物的。”

“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杨涛问道。

“我老婆自那以后到现在都还病着,我正考虑尽快卖出那套房子,搬回县城去住。”

我问道:“那您打算告诉新买主吗?”

叶师傅说:“其实我就是想来请教您,看那房子还有化解的办法没有?另外,有的人对这事儿不太敏感,所以我可不可以不说呢?”

“化解的事我可以去帮您找人试试,但告不告诉买主还得您自己拿主意。”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问问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说话间出租车已把我们送到了参加会议的宾馆。

进入了闹市区,眼前霓虹闪烁,刚才还令人恐怖地夜晚好像一下就被瓦解了。我心里也不再害怕。下车后,我正色告诫两个年轻人:“你们都听见了吧?以后买房可得注意,那种别人住过,房价又超低的房子不能买!”

是啊,人性如此,大部分卖家是不会把房子的详细情况说清楚的。所以二手房最好买清水房或正住着人的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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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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