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薪火君子
姬渊陟与步君婠二人自从回到东湖圣地之后,将这东湖圣地的每一寸地方都看遍了。今日二人泛舟在东湖之上。
“想起那些年你我就如这般泛舟湖上的日子,仿若隔世一般,又好似就在昨天。”姬渊陟划着船,眼神温柔的看着步君婠。
步君婠轻叹一口气,说道:“是啊,那时我们就如此时一般与湖中春看南岸桃花,夏赏湖上荷花,秋望西山红叶,冬见白雪坠湖。”
不觉间,西山渚已经近在眼前。如今深秋,便是满山的红叶也落了不少,不复见红叶如火的景象了。
“走吧,我们去西山渚上看看吧,记得以前我们总爱在这儿,看渔舟唱晚,落霞映水。”步君婠道。
“嗯,我也想去看看。”
二人泛舟往西山渚靠去,等上了岸,便相携登山。至顶峰时,二人目眺着千里东湖。
看了一会儿,步君婠手指北方靠东湖中心的湖面,说道:“你还记得那儿么?”
姬渊陟说道:“你我情定之地,我又怎能不记得了。”
“那年魔宗侵扰,危在旦夕,你我便潜入东湖。却不想湖底之下居然有那样一处秘境!”步君婠说道。
“多亏那处秘境,让我们躲过了劫难,还让我们情定于此。”姬渊陟说道。
步君婠眼睛盯着那儿,轻轻说道:“要不我们再去看看那个地方?”
“好。”二人下山离渚,继续泛舟往东湖中心而去。
等差不多到了位置,二人便下船入水。以今日二人之修为,早就可以水火不侵,不过是正常气机流转,便可辟水而潜。
不多时来到湖底一亮光处,只见有个洞穴。洞穴入口出悬浮着一颗明珠,而水遇明珠,便自行避开,过了洞口,底下却无水。
就在二人穿行过洞口之时,原本今天在给垂髫童子门上公讲课的周老圣人心湖波起,暗说不好。丢下孩子们便飞身出去,直奔东湖而去。
姬渊陟与步君婠落定之后,姬渊陟以气机为火,点亮整个洞穴。
只见洞穴中央,放着一块石头一般的东西,不是发出点点蓝色和绿色的微光。
姬渊陟看着那石头,说道:“咦,以前这里好像没有这个,这到底是什么?”
姬渊陟一步一步的朝石头走去,正低头查看,只觉得心口一凉,一柄剑透心而过。
他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眉眼生动的,自己深爱的步君婠,一点点的摊倒于地。
步君婠伸手托起石头放在掌心,“萤惑之石,终究是为我所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倒在地上,已是风中残烛的姬渊陟不甘的问着。
而那步君婠却不理会他,带着萤惑之石便欲离开。
正在此时,一股强大气机从洞口而来,周老圣人落入洞中。
看着眼前景象,怒道:“安敢如此?”
步君婠先发制人,出掌相击,抬掌发出掌劲。周老圣人,剑意疾发,挡下来掌。
“是你,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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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地上将死的姬渊陟,“你真当老头子杀不了你么,你以为依仗那增幅气机的玉石,老头子就拿你没办法么?”
“先生,尽可一试!”步君婠取出挂坠放在手心。
“哈哈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圣人之威!不过就是燃血折寿,我老头子反正也没多长时间活了!”
周老圣人气机流转,如一个大球,将整个洞穴包裹。在发一剑,直攻步君婠。
步君婠见来剑汹汹,即便自己增幅内息,也没有接下这剑的可能。于是便想施展那日脱身之法,可早被周老圣人气机封锁四周,身形不停闪动却不得脱身。
而那道剑意却穷追不舍,正在此时,不是从何而来的一道剑意破开了封锁气机。步君婠见状,身形一闪,消失于洞穴之中。
周老圣人急忙飞至姬渊陟身边,抱起姬渊陟。察看其伤势,源源不断的为他灌输气机。
姬渊陟轻声道:“先生,弟子心湖已决,心脉已碎,不要在浪费力气了。”
周老圣人眼泪滴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师是圣人,怎么如此落泪。”姬渊陟微笑的看着老人,“我今生不悔,从不怨恨老师,愿来世还能再做老师的弟子。”
姬渊陟想起自己总角之年,刚刚入学,那时候先生的脊背还很挺直。先生问自己,君子当如何?
自己言道,君子当有担当,为天下太平而负重。天下千斤重,头颅一掷轻。
想着想着,便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只是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周老圣人抱着弟子的尸体,那个老人的脊背似乎更弯了,原来苍老的老人,仿佛更加的苍老了。
“这一生,为师对你要求太苛。你不曾有一刻逾矩,开怀不曾放声大笑,失意不能悲声痛哭。是老师对不住你!”周老圣人看着弟子面带微笑的脸,轻声的说道。
周老圣人抱着姬渊陟的尸体飞上西山渚,老师为弟子下葬,待垒起坟头之时,周老圣人靠坐在弟子的坟旁。
“老师累了,你且给老师靠一靠。”周老圣人自言自语,“怎么样,这个位置好吧?一眼就能把整个东湖圣地都收在眼底了。”
“这是老师我选的埋身之地,你走慢些,等等老师,很快老师就来找你了。”
周老圣人就这么靠在坟旁,眼睛看着东湖圣地,看着南山。
他看到了那个摇头晃脑的孩子,总因逃课调皮被讲学责罚。
他又看到了那个扎着总角的小孩,见自己扫地,上来帮着自己扫地。
他看到那个丰神俊朗,风姿绰约的少年,在学宫辩道的厅堂里,舌灿莲花,压倒众人。
只是泪水在眼眶里越积越多,终究模糊了那些身影,模糊了小童,模糊了少年,模糊了一个持剑而立的君子。
老人今天没有扫慎独阁的台基,只拿着扫帚,坐在石阶之上,怔怔出神。
李弘博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过来,见到老人坐在石阶上,便整理了身上的儒袍,从容走过来行礼,“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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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回过神来,望着这个穿着儒袍,扎着总角的小童。问道:“君子当如何?”
小童清清嗓子,正声答道:“回先生,君子当为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老人莞尔一笑,问道:“你能做到么?”
“回先生的话,弟子曾听一人说,君子之心当坚而阔。学生现下做不到,但怀有坚定之心,感念天下之阔。日复日,年复年,终究有一日能做到!”
老人招招手,示意小童过来坐下。那小童便走过来,坐在老人身边。
“你很不错,非常不错!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或许,你可以行千里,行的比老头子更远。”
“弟子不敢,只能随着先生的脚步,望着先生的项背。真有走到先生前头的那一天,也是因为先生先开了路。”
老人从怀中掏出三个细细的玉竹筒,交给小童,“你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这条路上有青草,有芳菲馥郁,也有荆棘,有猛兽。你可怕?”
“学生不怕!”小童接过竹筒。
“把他们放好,有生命之危时,才可以打开,知道了么?”老人宠溺的看着小童。
小童将竹筒放入怀中,答道:“多谢先生,弟子知道了。”
老人摸了摸了小童的头,轻声说道:“以后要难为你,帮老头子扫扫这些灰尘了。老头子扫不动了,就只能难为你这个孩子了。”
小童站起身来,给老人深深作揖,说道:“先生放心,弟子以后日日来帮先生扫地。”
说完便拿起比自己还高的扫帚,笨拙的清扫着台基。
老人用手撑在上一层的台阶上,看着那个笨拙而又认真扫地小童,再看看天空。
时光如水,岁月无情。你在意也好,不经意也罢,它总是不疾不徐的走着,挽留不得。
转眼间已经十二月了,林慎之容映岚还在北行的路上。今日他们路过呈州的一处高山,便登山而去。
以往只见过南方的大山名川,自从往北行之后,高山愈来愈少,多是平原,偶有丘陵。
二人正行于山林之间,只见一队喇叭在密林之中。二人藏匿身形,看着这一队西域而来的喇叭。
“这不是那玄同曾与之辩论过佛法的一行人么?怎的会出现在此?”林慎之轻声道。
容映岚说道:“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企图,林哥哥我们且悄悄的跟上去看看。”
林慎之点头赞同,二人便瞧瞧的跟在他们身后。
只听的此时有一人向领头的大喇叭抱怨道:“师傅,国师让我们来中州寻大山龙脉撅断,这中州大山何止万千,我们何事才能回番州啊?”
“闭嘴,且就当作苦行修心了,再敢多言,你便自己回番州去,不要在做我弟子了。”领头的鸠摩罗训斥道。
挨了训斥的喇叭,只得说道:“弟子知错了,还请师傅莫怪!”
鸠摩罗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了,“快些找到龙脉,大家都仔细些,有天材地宝之地,必是龙脉所生之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