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对头不等于敌视
“你这个大白痴,险些就就被你砸死了,你这么大的洞口你都看不见的吗?”秋玲顺着真一结好藤蔓从坑洞里好不容易才爬了出来,一上了洞口就对着真一生气的责骂道。
“喂!疯丫头,你还真不知好坏,刚可是我把你从洞里救出来的,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敢这么大声骂我,早知道我就索性就把你留在里面,省的你找我的不自在。”真一跳起身子并一脚踢开藤绳反怼道。
“要不是你到处瞎转悠,我至于分心掉到这满是污泥的坑里吗?”秋玲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陷入了泥浆被包裹成泥块的鞋子甩在了一边,即便在这流动的空气中都能听见她喘着粗气的鼻音,缓了好一阵子秋玲泄愤一般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地上,接着像是愤怒又像是啜泣般的断断续续的说道,“这该死的大胡子,敢戏耍本姑娘,给姑奶奶再找到他,我非要用鞭子把他皮一层层抽开,再往里面灌满泥浆!”
她这会真是又委屈又愤恨,她一向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便是出任务时候身上沾染了杂草或是尘埃,结束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脏东西拍的干干净净,然后再换一套清洁整齐的衣物,这样她的心情才会愉悦才会舒畅。可见此刻她的下半身几乎都被这潭泥浆给浸透,加之方才被胡审榕摆了一道,那愤懑和委屈就不能尽说了。
真一见她如此狼狈,倒是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眨巴眨巴了眼想这时候也不必和她斗嘴了,蹲下了身子像是不倒翁一般踉踉跄跄的挪步到秋玲跟前。秋玲怒气未消,真一的行动反而让她感觉他像是在嘲讽自己一般,便瞪着圆滚滚水灵灵的大眼睛斜视怒目盯着真一,又将手背在她自己的脸颊上擦拭了一遍,去除掉她刚才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而挤出的那滴泪水。
真一停了下来,眼睛同样也是瞪着通圆直勾勾的盯着秋玲看,就这么愣了半晌,秋玲皱了皱眉,眼神好似在对视中败下了阵来,转而低看头看着自己衣物像是寻找着什么似的,突然见听得真一憋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最后破口大笑。
秋玲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声震得有些发怒,质问道,“臭小鬼,你笑个什么劲,再笑眼睛给你剜出来。”说着比划着举刀的姿势。
真一摊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摆着手,上气不接下去的说道,“不是不是.......我实在......实在忍不住.......对......对不起!只是......”
秋玲只是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盯着真一,强压着怒火就要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好一阵真一缓了口起,接着才说道,“这个我跟你说不清哩,要有镜子,最好你看看自个的脸。”说完又揉了揉肚子,站起了身子像是刚被吹捧起的软踏的气球。
秋玲的心头一悸,紧张在四周拍打着,有些方寸大乱不知在搜寻什么,时而又在用干净的衣襟在脸颊上涂抹着,眼神又带着惊疑的蹬着真一,着急的问道,“臭小鬼,你到底在笑什么,是不是我的脸糊了什么东西了。”
他好容易止住了笑声,在脸上比划了一圈道,“诶,你看你脸这儿糊上了了好大一块泥,让我想起了村里那只吃了粑粑的大白狗!然后糊了一脸,哈哈哈。”说着像是又想到了那样的画面接着又大笑了起来。
秋玲哪里受的了这样的羞辱,集怨许久的怒气正从脑内灌涌而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从地上抓起的杂草,可怜的杂草像是结块的碎土一般被一点点的捏碎,代替了成为秋玲泄去怒气的第一把牺牲品。
真一又笑了一阵子,他可想憋住笑意,但也许因为想起的画面过于滑稽,以至于他的脑海了不停地浮现从前的那只大白。好不容易又深吸了几口气止住笑意,却又忍俊不禁。曲直的身子刚想要直立起来,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一阵阴风冲袭而来,他冷不丁的一哆嗦,防范危害的本能使他不由自主想的向后跳开。但是照面的腾腾杀气还是先于他一步袭来,那一拳的直冲拳,不是秋玲的又会是谁呢?
但这一拳犹如铁锤撼地那一般,生生往真一鼻头砸去,却说真一的预知危险的能力真为出色,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先行做出了反应,只在拳风的末端触碰到了真一,他好像似被压紧实的弹簧一般弹了出去,向后方飞去接住它的是一颗结实的大树。
“呀~”真一被砸到树上时候才得以惨叫一声,这一声大喊恐怕让他释放了不少的痛苦,锤着高大厚实的大树也会不经意间的颤抖。好是一阵子眩晕,真一摇摇晃晃的跌坐了下去,那刺激撕咬脑神经的疼痛也随之而来,他直捂着鼻子身子蜷作一起,好似被树枝挑缩成团的毛毛虫一般,哎呦声连绵不断的叫着打颤抖。
缓解了一阵疼痛,真一才又软趴趴的坐直了身子,虽然一手还抚着鼻子,另一只手就指着秋玲一字一顿地骂道,“疯丫头,你当真是疯了吗?你一拳这是要往死里打我么?哎呀!痛死我了!”又是一遍遍痛苦的哀嚎。
秋玲自然没有觉得有多少愧疚,但是那股气焰确实减下了不少,便反唇相讥道,“哼!活该,谁让你口无遮拦的,该打!”说罢用衣襟擦了擦脸颊转开了头去。
真一没有听的太清楚秋玲说了什么,虽然对秋玲野蛮的做法颇有微词,但也知道是自己惹恼了对方,多多喘了几口气,仿佛如此才会让他减轻不少痛苦,好容易才真正的缓过劲来。这会儿才抬起脑袋说道,“和你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认真嘛!再说了我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么,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话说完,真一就感觉道鼻头一股热流从鼻腔流出,真一还以为是鼻涕用力吸了吸,又是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从鼻梁传来。
他哎哟一声轻叫,用中指轻轻沾了一下人中,那暖暖的鼻涕竟然是流淌而出的鼻血,真一平常虽然顽劣,最多只有因为玩闹擦破表皮而流的皮肉伤,当第一次见到自己流出的鼻血时他略带恐慌的叫道,”啊~血......血.......血!我不会被打出内伤了吧!”
秋玲闻声转过头来,见真一的鼻腔外直冒着两行粗细不一的鼻血,又见他一股慌张的样子,顿觉的有趣,这脾气已经完全消了去,她便起了身子拍了拍些快结干了的泥土子,似笑非笑的说道,“臭小鬼,这下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叫你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的,现在知道害怕了!我这还算轻得了呢!”
“完蛋了!完蛋了!我听说如果鼻子流血了一定是受了内伤,内脏出血了才会从鼻子里流出来,以前我三叔采药不小心从山上跌下来,鼻子就不停的流血,还来不及送到常伯伯那就死了,我这下也是一模一样的症状,我大概也快要死了吧,呜~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才刚刚和大家分开,还有我的爷爷奶奶,村长爷爷,常伯伯,惠欣惠林还有王二叔,二婶子,还有大白他们.....要是知道我就这么死了,他们该会多难过,我还有......”
“好了好了,行了,戏差不多就得了,絮絮叨叨的在这立遗嘱呢?你就是鼻膜破了,顶多就是鼻腔内出了点血,搞得真的身死人亡似的。”秋玲本还想吓一下他,但只听得他念叨的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道。
真一听到秋玲的话便停止了碎念,瞪大了眼睛好像是寻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问道,“我这,这真的没事?就是什么破了皮吗?不是内脏出血么?”
秋玲挑着眉毛,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切!不然呢?”
真一又从喜悦中拉回了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道,“真的没事吗?还是疯丫头你就是在安慰下我。”
“有病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无聊,要不是少修哥哥让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这么怕死还想当什么纳哈,真是笑死人了!”秋玲边说着边走向真一,从腰带间取出一枚小瓷瓶,掰开了红塞子从瓶子间倒出一颗是有点儿湿润的黑色泥巴递给真一。
真一冷不丁身后一缩,好像有了条件反射一样怕是秋玲又是一拳相向,但见秋玲没有多余的动作后指着黑乌乌的泥巴有些颤抖地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秋玲白了他一眼,有些炫耀似的说道,“你这臭小子算是因祸得福了,我这药名叫雪灵金乌丹,有活血化瘀,造血恢复,止疼重创的奇效,这一捻可值一两黄金,寻常人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东西呢!”
真一略有些迟疑的又看了看秋玲手心的黑色泥巴,从中取了下来,仔细一闻倒觉得这味道却有些难闻,“什么止血活血的,比得上金子,不就是田七么?”真一自然对田七不是很陌生,便觉得这玩意可能是属于田七的另外一种制法,这便张口就要服。
秋玲一把握住真一的手腕,十分嫌弃的说道,“喂,谁让你这么服下去了,还田七,真是个没文化的乡巴佬,把这分成两瓣,一半吸进鼻孔去另外一半再口服。”
“啊?那你要我怎么呼吸啊,而且这味道这么难闻,好像嗖了的鸡肉一样。”真一皱着眉头道。
“用嘴呼吸啊!可真够笨的,你一个男子汉,又怕疼又怕臭的,还想当什么大英雄,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秋玲又是一脸嘲讽像。
“喂,我说还不是因为你下手那么重,不然我怎么会受伤的,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真是好心没好报!”真一大喊道。
“好啊,那随你的便,反正你下车还敢得罪我,我照样揍你!”说完话秋玲便一扭一扭的转身走开了,不再去搭理他。
真一身上便觉得浑身一怵,手中的雪灵金乌丹不由自主的偏离开了嘴巴几寸,这一哆嗦,鼻血又不停的流了出来,真一此刻便也顾不得多想,急忙擦去了流出的鼻血,将药膏分成两瓣一边塞嘴里一边塞进鼻孔,一股浓烈刺激的味道直冲大脑,好似要将他的天灵盖直接掀开一般,令他打了好几个哆嗦。
“哇!好难吃啊!”真一哭叫道,那感觉就那一瞬间,但见秋玲走远了忙不迭又跟了上去,“喂!疯丫头,你说你鞋子就是脏了,又不是不能穿,干嘛要脱了光着脚走路这样多......”
“要你管,自从见你之后倒霉的事真是一茬接一茬的,真是烦死了,别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没等真一说完,秋玲就没好气的呛道。
“我才叫倒霉呢,每次都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再说要不是我想提醒你一下你脚上爬了只蜈蚣,我才懒得和你说话!”
“啊?”秋玲圆睁着大眼顺着大腿朝脚踝看去,赫然发现左脚的脚踝周围有一只小指大小的蜈蚣贴身在上,惊得她又大喊的窜上了不远处一小樽石头上,左脚下意识的甩动着,但是这只小蜈蚣确是不为所动,好像吸附在她的脚一样。
只见得自己多次甩脱无果,秋玲满眼皆是欲哭无泪的表情,指着那只卡在脚上不肯松手的小蜈蚣焦急的说道,“你快帮我弄掉它啊!你还在那看什么呢?”
“喂!我倒是想给你挑开,但是你这脚一直动来动去的我怎么帮你嘛?真是的!”真一道。
“可是我看到虫子就会发抖嘛!”秋玲声线中听得有些抽泣。
“那你转过头不看不就结了吗?”真一颇为无奈的说道。
秋玲仿佛如梦初醒般觉悟,索性紧紧闭上眼睛,将头扭转至身后,半个身子甚至于像是有一百八十度之多,仿佛如此才会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怎么样,弄走了吗?”秋玲不一会又试探地问道。
“好啦!”真一拍了拍手,轻松了一大半,对于他来说比起这丑陋的蜈蚣,更令他烦躁的是秋玲忽高忽低的音调,像是时刻不得提防的暗器一般吓人,“这东西你也怕,还敢说我呢!太逊了!”
“你知道什么,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特别虫子那么多的脚趴在你身上简直太恶心了!”秋玲揪心的辩白着,便有些后怕的缓缓转过身子,半睁着眼试探性的偷偷的瞄了瞄脚踝,见那小蜈蚣已经不见了,便才睁开了眼又在双脚上反复打量着,确定认无误好好歹松了口气,“唉!那只蜈蚣呢,踩死它了吗?”
“啊?我干嘛要踩它啊,人家乖乖的可没咬着你,踩死了它可得多冤!我把它放走了,嘿嘿。”真一嬉笑道。
“它吓着本姑娘了,本来就该一脚踩死,你还就这么给它放了,平常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何况是只恶心的虫子!哎呀算了,看在你帮了本姑娘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秋玲摆了摆手说道。
真一斜目撇着嘴小声说道,“这疯丫头真是病的不轻!不过这次我又发现了她的一个弱点了!”想到此便有些暗自作喜的感觉。
“你帮我把鞋子取来吧,我可不想再踩到蜈蚣了!”秋玲道。
“你那鞋子啊!?还是别了吧,我看它都结成泥膏了,可以当锤子用了,穿起来多难受。”真一道
“那......那不成,我可不要再光着脚走路了。”秋玲支吾道。
真一想着倒也是如此,不说光着脚是否合适,要是真再遇到了什么别的什么虫子,那受罪又忙活的又是他了,便低头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不然你就穿我的靴子好了,我们大小应该差不多吧,我从小都在山里跳来跳去的,光着脚习惯了!”
“啊?”秋玲以为自个听错了,抬眼看了看真一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他是认真的,不知是有些嫌弃还是难为情,吞了吞口水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没穿过别人的鞋子,还是男生的!而且......”
真一皱了皱眉头,觉得秋玲是在嫌弃他穿过的鞋子,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喂!这双靴子可是全新的,是大叔特意给我买的,要不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我才舍不得穿呢!还有我看你那靴子里的鞋垫子还没脏,把换到我这里面来不就好了!”真一边说着边将鞋垫换好递给秋玲,此时的他双脚已经光秃秃的踩在了地上。
秋玲看着双脚赤裸裸的扎在土里,颗粒分明的黑色的泥土夹杂在他的脚缝中,再看看真一毫不在意,便有些心虚,转而又闭着眼不停地摇着脑袋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反正不行!”
“嘁......你可真麻烦呀,爱穿不穿,要不你就光着脚,要不你就穿着你那泥膏鞋走,再不你就留这,别说我没告诉你,这山里的土里的虫子不见得多,但石头下的虫子可是最多了!你自个看着办吧!”说罢便吹着口哨转身离开了。
这话听得秋玲可怎么受得了,她已然想象到石头底下的虫子从岩石下慢悠悠从缝隙中向上蠕动着,密密麻麻地朝着她的方向爬去,场景甚为可怖,还顾不得套上鞋子便忙大喊道,“臭小鬼,你吓唬谁呢?你姐姐我才不是吓大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