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eciline waterman
明明没有雪,月球附近根本就不会下雪,但明明不会下雪,真冷啊,这鬼天气,街上还那么多人吃饱撑得没事做出来逛街,真令人佩服他们,都不用工作吗?或者全是些靠年金、利息吃饭的贵族阶层吗?我也真是挺佩服他们的,同时我也佩服自己能成为被佩服那一份子,毕竟我佩服他们,他们当中肯定也有个别佩服着我,间接等于自己佩服自己能在这大冷天时出街,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正如此想、如此思考着与眼前这位女性无关的哲理问题。天空阴云密布,云飘得很接近大地,遮住大半边月球,还有一部分安第斯山脉北峰,在靠近地平线那侧被建筑森林遮住,还有工地,木桩吞噬掉地平线,成为波浪曲折的新地平线。真冷。
身边这位地球人女性因我默不作声而问道:“还好吗?其实没有那么冷,不是很冷吧?还是因为你比较怕冷?”
嗯,是,没错,怕冷,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我之所以沉默不语,完全是因为她很无聊。与其说无聊,说一个人无聊又过分了点,不能说无聊,不能这样来形容一位初次见面的女性,尤其是纯种地球人女性,谁知道她们会用什么超能力?我可不想得罪几个地球人女人。与其说无聊,倒也算不上,称不上叫做无聊,充其量只是应付,应付她,应付自己,所以是应付本身令人无聊,正因为我无聊,才应付自己,或是,或可以说是正因为她无聊,我才应付自己。行为本身应有其意义所在,也可以没意义,所谓意义,大概也是出于应付使然,出于应付,所以无聊,行为本身使人无聊,令人无聊。
“嗯,是,确实,并没有那么冷。”
待我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样补完。是补完?是有完没完?
“不过在室外太久了是冷,确实冷,这都零下十几二十度,确实冷,虽然算不上很冷,那也是冷,况且天又阴。你饿了吗?渴了吗?要不要去找间店喝点什么暖暖身?你喝咖啡吗?奶红茶之类呢?不过这座山没有多少好茶就是了,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咦?”她语气惊讶。
什么?咦?咦什么?她这反应,搞什么?是没料到吗?没猜到我这大肚腩钢铁直男竟然没问没带她去喝热水吗?喂啊,我没穷到那地步吧,奶红茶贵是贵,不常点,咖啡倒常喝吧,咖啡虽比牛奶常见,但比牛奶贵得多了去吧。
“啊,没,不是,没事,抱歉,不是,咦,不是咦。呃,好啊,那去哪里呢?我第一次来到月球这边,那你有什么推荐吗?平时都会喝什么呢?喜欢喝什么呢?”
这座山可不是“月球这边”啊……我紧张,她也紧张吗?还是说演戏呢?说明显又确实是有点明显,过于明显了吧,做戏做全套,做到十足十,及格啦。但她真只是紧张而已吗?我很少与纯种地球人女性打交道,本来就没认识几位女士,莫讲地球人女士了,她也是同样情况吗?从那座岛上来,那座地球人主义岛,平时很少见到月球人或者混血吧。我又不会因为她是纯种地球人就一定喜欢她,一定会喜欢她,我又不喜欢她,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别浪费时间啦,快点撑过这段时间吧,对她好,同时也是对我好,皆因我都不怎么喜欢她,倘若她对我有点小意思,那知道自己只能是单方面付出那时会怎样?会试图令我改观去爱上她吗?那别了吧,只会使大家都辛苦而已,感情本就不要强求双向,本就不能双向,肯定有一方多有一方少,在这次相亲约会双方中,肯定是我少她多。那在得知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现实后,她会甘于自己站在多那一边吗?想想就不觉得会吧,即使换成我,也应该不甘心吧,所以干脆就此打住吧,互相简单简单消磨消磨时间,然后随便吃顿晚饭,各自归家,这样不好吗?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快餐时代,连请感也无法脱离魔咒、怪圈,快餐感情。
“平时我喝咖啡比较多啊。”我说道。
“比较多?每天吗?那不会很容易经常失眠吗?”
“嗯?棉兰岛有日落吗?”
“没有日落。”
“那其实失不失眠也无所谓了。”
“我很偶然才喝点,那味道香是香,就是睡不着。”
“这个点还好吧,那去试试这山上的咖啡吗?你容易失眠就再看看店里有什么其它饮料好吗?”
“嗯,好啊。”
你好啊,我就不好了啊。如果是上了轨道的有情之人,估计也不需要问来问去了吧,心知肚明对方什么喜好。实话说我是颇为向往那种生活的,自己没有体验过,但经历过。分手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没多大事,不算多大事,自己度过那段时间后回头想,看待那段感情,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可能正因为自己经历过,在有机会踏进新感情时会不自觉地提高警惕性,不希望左试试右试试,多见几位女士,多见几次女士,可以,但不想左试右试,心大心细,到最后发现,待感情建立起基础后才发现她这里不好那里不行,总之就是不适合自己,自己不喜欢,到那时很多想法想实施,要后悔就太迟了。我希望能避开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避开,小心翼翼。如果试,试来试去,刺探,耽误大家年华,浪费大家时间,耗费大家青春,那多不好,多麻烦?谁要为失去的青春负责呢?谁有能耐为此负责呢?我吗?她吗?总有人要为此负责,不是我,就是她。所以我不想试,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谁属于我呢?我又属于谁呢?谁能给出个答案给我呢?到头来只有试,而我又不想试,想掌握捷径一步登天。一步登天,有人试过吗?有人成功吗?千千万万对,总有人成功吧。我会成功吗?我不知道,还希望有谁知道,有谁可以知道。
带着她进咖啡店,无人多看我们一眼,眼角余光一瞥便知来者一男一女,谁男谁女,男不出众女不出色,一般,一般般,没有值得关注之点。反而单身进店会被好事之徒指指点点,仿佛透过目光读得出其心里所想:单身狗也好意思进这店里来?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对单身,对单身狗们太难了,太艰难了,本来脱单已经够难了,还要默默承受歧视,谁不是从单身状态下过来的呢?我也是想不通,看不透。我也想站在制高点,看着其它单身狗们,露出胜利者专属的优越感。但我目前停留于单身状态,陪她上街来,不过是相亲这样一种行为而已,而且也不想和她一起歧视单身狗,宁愿继续做单身狗。
这位女士有那么差吗?至于那么差吗?倒不至于说差,好却又好不到哪里去,就是这样而已,不出色又不出挑,将就着过完一生并不是哪里不能将就,地球人比混血寿命短得多,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我喜欢那类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违背自己的本意吗?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过生活吗?总感觉一旦自己开始将就,就已经输了啊。到时,硬又硬不起来,看见她在厅堂里晃悠,心里只会一直一直地重复一个念头,同一句话: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来与我共享我所拥有的一切?这种想法、思路很现实主义,现实主义并不是什么错,也没有什么错,况且很尖锐。她家庭并非什么大富之家,门户不当,一般小康贵族阶层家庭,随处可见,随处可遇,也没什么官家背景。在如此不等的条件下,那至少相貌要出众吧,再退一步,迁就一下我各种癖好也可以了。不是她,不是现在这个她,是还未知晓身在何方那个她!
退了几步,如果她还在,那不就说明她就可以吗?如果她仍然不可以成为我的伴侣,可以满足我的要求还不可以,那不就正说明问题出在我身上吗?家境不等,过了;相貌不合,也过了;缺乏背景,还过了;剩下不就能迎合我各种癖好一项了吗?若能配合,还能退吗?再退几步,那我退完一步又一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就只剩下相貌了吗?我自己也清楚,心里很明白,对想要怎样的女性相伴一生非常明确。是呀,那还剩什么可拣择呢?倘若她,在我退完好几步后满足最后一步,那就不行吗?她就不行吗?她不就行了吗?可她肯定会嫌我变态吧。女士大多都这样,自己也有各种各样癖好,反正没有她们想不到,只有我缺乏想象力举不出的例子。癖好,很多时候不可告人,但同性之间会相互分享一些,一部分,不是一小部分也不会是一大部分,但会分享,发自真心地分享,将真心、本意,将欲望、渴望,赤*裸*裸裸地分享。而异性之间呢?无论多熟悉,多老夫老妻都好,来来去去就那几种姿势,平平淡淡,毫无激情可言,毫无情趣可言,癖好变成禁忌,说出口,被对方知道就会伤害到相互感情。我喜欢美丽的女性美丽的脚,却不能说出口,不能说,不敢说,不是不想说。她们当中有些人想被如此对待,遇到同类,异性同类,却因此而排斥同类,异性同类,不愿意将自己所渴望那些想法、行为通过自己实施到异性同类身上,或者被实施,于是排斥同类,同性相斥。异性就一定相吸吗?也不见得,当两者相处久了,肯定是具有癖好者先受不了,因为对方无法满足自己,满足不了内心那点空虚,于是强忍着,或与对方商议。但无论选择怎样处理,多数情况下只会导致不和,产生不和。物极必反,合久必分。天呐,古人怎么能总结出如此精妙的成语来呀,他们真是天才!天呐,我真是个天才,竟能将古人那么精辟的成语金句用得如此惟妙惟肖,天呐,我真是个天才!我也是个天才!
可是问题仍未真正解决,没有办法解决,假设有那少部分,存在着那少部分,他们获得双重满足,就一定会幸福吗?假设他们相貌、体形身材、家庭地位、资产多寡上均获得对等,并且还获得癖好对等,能共享并分享,他们一定能幸福吗?一定幸福吗?不见得,我,至少我不见得能预知到有明确的幸福生活。哪怕是外人眼中,或者没有,简直是天作之合,各项条件皆完备,总是会有变数,存在着变数,是人就会变,是人就有变数。幸福是个什么概念呢?怎样谓之幸福呢?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只是个概念,概念飘忽不定,因人而异,因事而变。
“有什么推荐吗?咖啡也可以,应该没问题吧。”她问道。
“推荐啊……”
“嗯?啊?平时你很少会推荐给别人吗?”
这位女士……
“可以喝苦味吗?”我问道。
“不行不行!”
“啊……那个我还比较推荐呢。你看,那个,这,oneilicanjio……”
“嗯?”
她看不懂月球语吗?
“americano。”我用西班牙语读出来。
“直接叫苦咖啡不是更方便客人理解吗?而且真有人喜欢喝苦咖啡吗?”
“那italianoespresso?”
“那不是更苦吗?我就被骗喝过一次!”
天呐,她好像还有点可爱哦。
“我了解得也不深,喜欢喝和平时喝还有了解是三回事嘛。与其长苦,不如短苦?”
“先生?决定好了吗?”
背后有人催促道。碍于身份等级,她并不敢用对平民阶层之语气对我说话。
“失礼了,小姐您先吧。”
但这个年代能提前叫人一声se?or还真少见,身后这位小姐还真有点礼貌。
“不如就试试你说那americano吧。”
“可你不怕苦吗?”
“不如别每人一杯,先点一杯,如果我觉得苦再另外点?”
啊?这是什么展开?不,不,不,不就是交叉接吻?第一次见而已哦,太刺激了吧!
“嗯?你发什么呆?啊,想歪啦?”
“哎,是有点。”
“拿多一个小杯啦!”
呼,吓得我。两个人,就只点一杯。倒没有问题,根本没有问题,尤其是这类斋啡,很多人喝不来苦味,心想试试,试完浪费不好,难得有人可以喝就不用浪费了,很正常。
“有点烫。”
“嗯,等等再喝。”
“为什么叫americano呢?那italiano又为什么叫这个名呢?”
“以前有两个国家就叫american和italia。”
天呐,这位女士没去过学院也不至于这样吧。
“喔,美利坚,我知道,听说过,在古籍里。”
“你还能看古籍?”这下倒轮到我惊讶了,能看得明白古籍的人,我以为只有阿米利卡诺族。
“看得懂一点点。”
“我都看不懂古籍上的词,不过历史嘛,都是后人根据前人典籍去胡乱猜测啦,谁知道那个古人当时有没有那个意思啦。”
“历史嘛,就是这样。但你知道得很多嘛,比如那个italia。”
“我比较喜欢地理。”
“那也不至于记得一个史前的国家吧,还不是很有名。”
“也不小了,据说大陆毁灭时意大利总人口比这半岛上所有人加起来还多,足足有四千万人。”
“嗯……”
“很无聊对吧?”
这位女士有点奇怪吧?能看懂哪怕一点点古籍但又对历史不感兴趣?可我不也是一样吗?历史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学习地理顺便才接触到的副产物而已。
“是有点。”
“不用太介意,是无聊,我也觉得无聊,只不过是了解地理时顺便看来的。”
“能有条件学地理也不简单了吧,很少人能学得进。”
“说是学,也不算学得有多专业,充其量只是兴趣而已。老实说,你也知道了吧,我考不上学院,又不像地球人那样进得了炼金房,你也有点超能力吧?”
“有是有一点啦。”
“会读心术吗?”
“那么邪门的东西我才不想学呢!如果会呀,早就被吊上风车啦!”
“那……是怎样?”
“很弱小,学不来很厉害那种磁力、神经传导系。”
“放电之类?”
“差不多吧!你真是个钢铁直男哦!第一次见就问女性会什么超能力,不过我是无所谓啦!只会储存电力啦!跟问年龄一样很没礼貌哦!”
“是吗?对不起,对不起,哎,男女有别呀。”
“那可是,你们也不会一认识就问对方会什么吧!?”
“会。”
“啊?”
“男女有别嘛,你也说。”
“我没说过!”
“喝一点试试吧,试试。”
“好好。”
“怎么样?”
“还是……有点热,没有想象中那么苦。”
“可以加点糖或者虫奶。”
“这边没有牛奶吗?”
“几个月前还有,逐渐少了,因为奶源太贵,每天都比前一天贵,很多店都进不起货,经济不是很好。”
“这样……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虫奶不够牛奶香倒是真的。”
“来,加点奶。”
“自己来啦。”
“不行,我多少也要讲究点绅士风度,不是吗?”
“好好,麻烦你啦。”
“一包够吗?”
“够吗?”
“按照我的口味习惯是够了。”
“那先一包?”
“好。你是经常自己做包点吗?”
“有时候吧。其实我搬过来之前主要做服装搭配工作多,所以有时候才会有时间自己做一点。”
“真厉害啊。”
“怎么说?这不算厉害吧,不至于吧。”
“你看,其实并不是很多人能分得出牛奶和虫奶的,你却说牛奶比虫奶香,至少是有自己做烘焙才会分得出,会讲究奶种。”
“这样……那可是动物奶嘛,蛋白质?脂肪?反正是有样营养物质比虫奶高好多,没有那样东西就总是少点奶味。”
我加完糖后,搅拌均匀,料想糖可能溶完全了,道:“来,再试试。”
“是好入口很多哦。”
“这种现磨不常接触吗?”
“很少,平时主要买炼金房那种,咖啡*因少很多,反正都是有提神需求才喝一两杯而已。”
“提神需求?服装搭配这行会加班到要提神那么厉害啊?”
“厉害,经常厉害,好多客人啊,国内外都有,一窍不通还诸多要求,全身上下五颜六色,万紫千红,都别说那审美观了!唉,讲起我就觉得好烦哦!”
老实说,我觉得服装搭配本身就很令人心烦,自己也不想为在别人看上去好看一点费什么心思,人又不是为别人而活,是这个意思吗?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要探讨,寻根究底,也不是不可以,我也可以寻根究底并奉陪到底。但是上一位出来相亲的女士因为我奉陪探讨了一下问题而没有下文了,所以这次不会再在什么问题上寻根究底并绝不会奉陪到底,因为那并没有什么意义,跟女士探讨什么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不论男女都会意气用事,都很意气用事,在不清楚对方会否很容易意气用事前自己就不要意气用事地与对方探讨些什么观点。比如我就很讨厌爱国者,毕竟有位名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在个人权益面前,国家存亡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那既然名人都这么说,并且这句话都流传至今了,没有两千年也有一千大几年了,肯定自有其道理。与纳德兰尼亚存亡相比,我面临着的事情也是些微不足道之事,但与我个人利益息息相关。为了个人利益,就不要多嘴讨论些什么了。
我敷衍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也只能这样说了吧,所以说我真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不过换个角度,如果我和我打交道,三言两语就没有下文了。跟这位女士能说这么久,倒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女士。不过嘛,应付应付就好了,至少在我这里找人生伴侣又不是找超能力,虽然我没有超能力,也希望结识位有较好超能力的地球人女性,但都要看缘分,缘分未到,有什么超能力都是虚幻,主要我又不缺钱。
“道理我都懂啊,但就是想不通同样吃一样米,为什么差得就那么多呢?”
没想到她也会这么想,说不定我和她还有点相似点?在这个国家,在这个年代,大都讲究点各种各样的正确,比如立场要所谓正确,思想偏向也要所谓正确,对不同人种还要有所谓正确,一个不够正确就会引火烧身,被群起而攻之,使得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因为自己那些意见、观点不正确、不主流、不站在弱势群体那一边。那反过来看,被打压、被迫害那边不也正是弱势群体吗?弱势群体表达自己的观点就不正确了吗?因为不符合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看法,所以弱势群体就不正确了吗?真是岂有此理!我说月球鬼怎样怎样,马上就会有些人跳出来喷我一概而论怎样怎样。所以我很反感那些言论正确狗,亦不希望和那些hijodeputa打交道。
“你不讲那些什么对等,什么尊重吗?”
“你会讲吗?”
“不讲。”
“是呀,不讲最好,对呀,我反感什么,讨厌什么还不能拿出来说了吗?是不是这道理呀。”
“真的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想,不想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打交道。刚好听到你呻几句,所以问一下而已,现在我放心了。”
“放什么心?哦呵?莫非……”
“嗯?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也放心了,同你一样不想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打交道。”
“那我们达成共识了?”
“嗯,达成共识!”
相亲,无非是两个人试探来试探去,以寻找共同点,找到一处共同点后可以尝试找更多的共同点,最终互相均认为找到的共同点足够多时便确认交往关系。这是我通过思考得出的结论,至于正确不正确,或者正什么确,我根本就不关心。
既然找到了第一处共同点,接下来就舒畅许多,她喝了一半咖啡,我喝完剩下一半,便到附近书店去看看。
“我还是第一次去书店呢。”她说。
“不至于吧,玛希卡提亚只有文具店吗?学院附近总会有吧。”
“有是有,但平时也不会有谁去书店吧,书那么贵,贵族买也吃力。”
“差点忘了你是外国人呢。”
“纳德兰尼亚书很便宜吗?”
“总比棉兰岛便宜,并不是很贵,虽然平时也没有多少人会去书店买书就是了。这边书店跟礼品店差不多,只是那些礼品仅限文具类,还有单发火枪。同时也是饭店,很多读书人会去书店办聚会。”
“你呢?是文具爱好者吗?”
“称不上,偶尔过来逛逛吧。充其量只是喜欢笔这东西而已。”
“在哪个国家都有人喜欢笔啊。”
“毕竟只有这样东西算是耐用的书写工具了。只要有纸,哪个国家都有纸,一大堆,山一样。也不止笔,生活必需品爱好者哪都有,只不过他们喜欢的东西刚好是生活必需品吧。”
“满大街人人都有的东西值得爱好吗?啊,对不起!”
“没关系,这你可说到关键点上了。我也……开头我也为这种观点想过好一段时间,久了呢,觉得与其分析,倒不如由得它去,正如不解释等于完美解释那样,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听着很牵强哦。”
“那那些所谓正确听着又有哪一点不牵强呢?”
“那倒也是。不过怎么说,跟你谈过以后整个人轻松很多了,一开始我怕你也是那些不知所谓者。”
“我看着像吗?”
“像不像这个怎么看得出来嘛!”
“大概看得出来,一般看得出来,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人,或者某一种人,有共同点,亦有共同喜好,体现在饮食、穿着等等上面。”
“语言也是一种表现。”
“嗯,语言也是。你不喜欢月球语吧。”
“何止,很讨厌。”
“我也很讨厌,但我是,也不能说我是,我不认为自己是月球人,只有个祖辈是月球人。不过,你看我都两米三快两米四高了,地球人也不会认为我是个地球人。”
“那你不能用超能力啰?”
“不能啊,你见过混血用过吗?玛希卡提亚的混血能用吗?”
“嗯?不能吗?”
“不是只有纯种地球人才能用超能力吗?炼金、化工业等等清一色全部是地球人嘛。”
“有这说法吗?”
“即使在玛希卡提亚,回忆一下从小到大见过有月球人或者混血用过超能力吗?”
肤浅了,差点把玛希卡提亚国情忘个干净,虽然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忘了个干净。
在这个国家,纳德兰尼亚西海一座大岛上有两个国家,分别是玛希卡提亚和文格费尔提亚,均是地球人主义国家,在那里居住的月球人或混血大约只占总人口百分之一,顶多到二,很多玛希卡提亚人和文格费尔提亚人如果不出国,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像我这种淡紫色皮肤,身高动辄两米打上的大家伙。在海峡这边,坠月半岛,也许因为北边有一整颗月球,纯种月球人和混血者人数可不少,半岛许多国家官方语言因此有两种:月球语与西班牙语。这位女士从玛希卡提亚搬过来,讨厌月球语也无可厚非,但事实上月球语也确实十分难听。作为混血,我也讨厌父亲时不时讲几句月球语,他可是纯种地球人。同样混血,我还是较为之认同自己是地球人这块标签,当然也就喜欢结交许多愿意与我产生友情的地球人朋友。
“想来也是喔,难怪你这么说。”
“是根本没机会拥有使用超能力的体质,摄取再多核辐射都没办法。”
“也是呢……不过超能力大部分都不怎么值钱,代价又高。”
“据说半岛地球人有百分之四十几,还未过半,不要自卑嘛,还是少数,少数才显得有价值呀。”
“你是没有超能力所以才刺激我吗?”
“哎,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莫不如说我还羡慕地球人,能储存电力虽然很多人都有,很基本,但多方便呀,就比如说风车停转停电……”
“等等我就电一下你要你吃吃好果子!”
“确定吗?”
“确定!”
真能储存电力吗?真要电我吗?哎,那可太爽了吧!要问为什么会爽吗?我是个受,明白了吧,现在她在我心目中又加了点分,像这种女士恰到好处地攻我一下反而正中下怀疯狂加分。
“确定吗?我再问一次,只要不是搞突然袭击我可会感到很爽很兴奋哦!”
“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受虐狂!”
“那就当我是受虐狂好了,一样米养百样人对吗?”
“呵,既然都说了,那就搞突然袭击吧。”
这位se?orita,你这样就没意思要减分了。
“别别别,来,看看单发火枪。”
“单发火枪?”
“笔,虽然能当火枪。”
“能打子弹那种,喔,第一次见。正常人不会随身带这种火器吧。”
“我……看来我不是正常人了。”
“你是外星人!”
se?orita,你这发言后果会很严重喔。
“那……那外星人也分正常和不正常吧。”
“好,好。那为什么你不是正常人呢?”
“随身两支都是单发火枪。别问,都是在这店里买的。”
“你也太猛了,多种防身功能不好吗?”
“其实不太好,有时去一些宴会会被关注,进场时验身不会对武器有什么限制,子弹也打不死人,但毕竟是武器,能打瞎人,被很多保安关注着,想到这点全身上下甚至起鸡皮。”
“那不是理所当然吗?大部分人只带一支吧,你却带两支,会受到额外关注很正常吧,在棉兰岛也是这种规程呀。你啊,别看到是个地球人都把当成乡下人!现在地球人很少吗?你不也是有地球人父亲吗?”
“别激动嘛,我绝对不是看不起地球人,只是呀,有时看到那些祖先画像,会感叹当初两种人是怎样结合的呀。”
“史前那些事谁还关心呀。”
“没有任何记载,一直以来是个谜。总不会是说‘哎呀我们跟外星人没有生殖隔离赶快号召大家和外星人结合吧’吧,外星人那么丑。”
“所以只有月球语留了下来吗?”
“我也是不太想得通,月球语那么难听,还不是地球人自己发展出的语言,竟然能留到今时今日,还通行于大部分国家。难道是所谓的外来和尚念经灵吗?虽然我没有超能力,有外星人祖先也有地球人父亲,但观念上思想上早就跟地球人一样了,还是比较认同自己属于地球人这一边,好好一个地球人为什么非得受什么语言正确影响学月球语啊,现在西班牙语,或者还加上圣托尔瓦德那个瓜拉尼语吧,不香吗?不好听吗?到底是有多自卑啊。一群印第安人里头来了些西班牙人,然后大家都被枪逼着说西班牙语,现在一群半岛人里头来了些月球人,没有枪,但大家都被逼着说月球语,听着似曾相识吗?”
麻烦了,说着说着一时兴起。不过她也觉得外星语难听,所以应该……应该不会有女士喜欢我这种偏激的“外星人”吧。我比较家里蹲,也不认识多少个外星人,虽然这个年代大家不会太讲究什么外不外星地不地球之类,我认识的友人还是以地球人为主,在族群认同感上偏向于地球人身份。但有很多特征使得我又与地球人产生分离,比如长相。无论通婚混血多少代,还会留有一部分外星人特征,再加上天生无法使用超能力,生活上多多少少有些不便。据说有部分每个世代都与地球人联姻的家系生出个别孩子具有超能力,以后的社会肯定会逐步向全民拥有超能力为前提而有所改变吧。但是至少我没机会拥有超能力了,这种能力与外星人紫头发、身高平均两米二一样,是在出生那一刻便已决定好的特征。
“哇!”
哇?
她惊奇地望着我,置柜台里各款精美文具不顾。
“你果然很有个性!很有自己的立场和见解!”
“啊……哈哈,不至于吧,过奖,过奖了。”
确实使我感到吃惊了,她这反应。不过也不难怪她,要怪就要全怪这个国家,这个社会,把人从小就培育成拥有大众思想,只会一味跟风,自己没有见解的机器。
“没有过奖,你这种人很稀有哦,不为大众思想折腰屈尊,我在玛希卡提亚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一样有自己独到见解并且敢于说出来的人!”
“确实太抬举我啦,这很正常吧,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观点。”
“这才不正常!就是不正常才好!你想呀,每个人,大部分人都想着要学别人学大部分人,结果就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细沙。”
可能我并不大众的原因是平时很少出门,很少接触社会吧。坦白说,与社会脱节就会导致这样。这么说来哲学家们也正是因为与社会脱节所以才有那么深刻的思想吗?所以我也是哲学家了吗?其实我想成为作家……反正说到这些话题,涉及到观点、看法的话题,最怕就是会引致争执,谁都主张自己的观点,如果好像我这样不太愿意接受他们观点的话就会很麻烦。如此说来持有大众观点的人就可以和我顺利交流了吗?不可能吧,我很看扁那些大众思想、从众心理,反而会导致更为严重的争执才对。说到底,我不就是想找个和自己持有相同见解的女士吗?想我先前想过那些问题一样,假如她也拥有我所抱有的立场,我再退一步,那她不就可以了吗?如果依然不可以,那么是哪里不可以呢?问题出在哪里呢?退完一步又一步又有何意义呢?到头来还是那句老话吗?“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吗?也未免太应付人了吧,真把人当傻仔吗?但很可能正因为应了那句老话,所以退完一步又一步后还是不喜欢这位女士,喜欢不上这位女士,这一切一切有什么意义呢?交流来交流去有什么意义呢?
我并不是喜欢单身、享受单身状态那种人,之前也与两位女士交往过,虽然并不是纯种地球人女士,只是各种,或个别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就,也许她能将就我,可我不能去将就她,所以与其自己不舒服,不如找个自己,另一个自己。
但,另一个自己真的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月球也一样,撞到地球上,从此苍空之上只有不落之日,夜空中依然只有不落之日,再无那传说中令人迷魂之月球。我来到这世界上,获得了灵魂,灵界里还会有另一个灵魂同我一模一样吗?如果有,那不就引发时间悖论吗?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退一步说不同一个人吧,一个男我和一个女我,分别拥有完全一样的灵魂,究竟谁才是我呢?谁才有资格被我认可为我自身呢?
但人总需要进步,要往前看,往前进。进一步思考,即使找不到另一个自己,也不存在另一个自己,那么找个,也不能说找个,那么若果存在着能接纳我、认可我、认同我,全盘地容许我的人,那已经很难得了,也已经很难得了。换句话说,是我这个人需要以进步取代退步,退那么多次步到头来还是单身,反而前进一步,哪怕前进一步就可以,为什么我不去前进那一步呢?
到头来还是自己原因,是自己害怕改变自己,怕改变自己之后自己不会再是自己,变不回这个自己。改变自己使人害怕,使很多人害怕。不止我一个人,千千万万人都害怕自己会改变,自己会被迫改变,被谁改变。因为未知,太多未知,所以才害怕。
眼前这位女士,我只要往前踏出一步,说不定就是她,就是她注定使我踏出一步。
也有可能是我厌烦了退步,我的人生里,在我的数十年人生里已经退了太多次步,退来退去都没能收获到什么,反观他人,既不退步亦不进步,到头来,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回归虚无。
这一次这位女士,我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为她破例前进一步。毕竟,未来那么多分支,没人能说得准、道得明、论得清、点得透。
“你真太过奖我了。”
“哎,你别谦虚,真太谦虚啦。”
“怎么说着说着变得跟老头那商业互吹一样呢。”
“是吗?没有,嗯,没有,不是。”
这算是她的语癖吗。
她接着说道:“互吹没有意思,看场合吧,虽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来直去那种人也很令人讨厌,但互吹更令人讨厌。所以呢,我是真心认为你有自己的思想,同时对于他人的立场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点很可贵,要知道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人没有自我啦。我在那岛上差点变成这样。”
“要改变自己其实不会太难,只要诚实就可以,但诚实很难。”
谈话途中,我们已经离开店铺,改变路线,将终点定为附近一间餐厅。
“街上全都说最近要打仗。”她说。
“不仅军迷烦人,外边那些阿叔阿伯也一样。关系紧张而已,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想想不就明白怎么打得起来嘛,打也是要跟谁打呢?圣托尔瓦德?至于吗,为一点羊驼毛。还是说想闹革命呢?”
“你这发言很危险哦。”
“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所以这个破社会就是这点才令人烦厌,人人都侃侃而谈政论、经济、军事,正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影响那些领域,没有能力去改变那些领域,所以才通过谈论那些领域希望从中得到什么吗?”
“嗯……我只是希望不要搬到这里没几天马上打起仗来。”
“大家市民没有什么好怕吧,要怕也是那些特权阶层,还有山脚那些居民。”
“还有士兵们怕。”
“我们这没有士兵制度。”
“嗯?”
“没有士兵制度,只分民兵和防御部队,整个纳德兰尼亚都没有士兵这叫法。”
“这样吗?”
“只要不打仗,他们日常训练而已,没什么好怕啊。”
“只要打起仗来……我……”
“抱歉。”
“没什么啦,何必歉什么歉。想想也是,为那一腔热血去服役,早该有心理准备了,只是苦了亲朋戚友,一心为自己痛快,还找个冠冕堂皇理由名曰保家卫国。按我看呀,人一死了,家亦破了,还保个屁家卫个屁国呢;即使卫到了国,那保不住家呀,保不住家反而卫了国,那不是根本上本末倒置吗?保不住自己的家,卫了别人的国,是这个理吗?有这种理吗?”
她这发言也很危险呀,好意思说我危险吗?但她说这些很有道理,也许她曾经经历过,莫不如说是真理,因为我也是同样想法,这个破国家未来会变得怎样,对平民百姓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即使整天忧国忧民那些人,对他们依然无关痛痒,实际上亡国只是概念而已,生活不等人,时间不留人,从玻利维亚变成纳德兰尼亚,现在还有人说玻利维亚亡国吗?有个屁,谁还关心呢。试问哪个家庭会放手任由自家孩子上战场呢?可能有,毕竟全国上下两百多万人呢,可能有,确实有也不奇怪,但毕竟不是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那么高所谓思想觉悟把国家看得比自家孩子还重要。有觉悟那些家庭,就算存在吧,也是少数,非常少数。那少数家庭少数人不足以守卫这个破国家,那怎么办?这时爱国主义凛然登场了,理所当然地被害怕无法掌握一个稳定未来的人民当成理所当然的义务接纳了,防御部队亦理所当然地多了。部队人数多到保家卫国有余时,便开始露出獠牙,展示出侵略性,将整个国家上上下下拖入战争泥潭。人,不管是地球人,或者我自家那些外星人祖先,也许在无数个年月里重复着战争,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你成我败。智慧生命,人,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都在永无休止地重复着历史,用同样的历史把同样的历史覆盖,最终步向灭亡,造成纪元前那一千多年历史真空期。无人能一探那段历史究竟,亦没有任何物证存留,甚至没人知道或能证明在那千余年间地球人是否灭绝过一次。无据可证,无证可寻。我和她的发言都很危险,但再危险终究没有说专门针对谁,只是两位贵族百姓之个人见解。只要不是公众人物或特权角色讲出这些观点,没有什么人会来管我们闲事,顶多是旁边路人,持大众见解的路人心有愤恨而已,他们又不能将我们怎么样。再说了,一个混血大家伙和一个纯种地球人女士走在一起,不会有谁胆敢挑起决斗,除非吧,除非万一他们是同样一对混血与纯种地球人亡命之徒组合吧。
“你这发言也很危险啊。”
“有什么所谓嘛,反正百姓市民讲什么,有什么观点思想谁管得着呢,你出门带了枪吗?”
“有枪。”
“那怕什么,谁敢找麻烦?”
“怕啊,只能买一级火器,连打伤人都难。”
“那我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会什么超能力呢?谁敢一头冲过来呢?杜姆治安还可以吧。”
“虽然……餐厅到了。”
她大惊,同时低声地道:“你都带相亲对象来这么高级的饭店吗?”
这一带仍是平民区,再高级也就那样吧。虽然人均消费确实算叫做比较贵,胜在靠近核辐射水库,有新鲜龙肉,至于高不高级,反正于我看来我消费得起都不叫高级。
“一般啦,这里水龙新鲜。”
主要对她,我比较有好感,消费一次两次,无太大所谓啦。
“水龙肉……”
怎么?她没吃过龙?怎么回事,这反应?不至于吧。母亲说她家是五级贵族阶层。既然身为贵族,有时出去外边屠几条龙很正常吧,哪怕平民阶层也屠过龙吧,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宗教禁吃龙肉啊,再者这个时代还有宗教这种骗人的政权工具吗?至少这山上没有,这破国家也不流行什么宗教。
“没吃过吗?还是说有饮食禁忌?过敏?”
“没吃过……”
她表情中显露着一丝自卑。
“没有禁忌就好,哪有人一出生就吃过龙肉啊。”
“但是……”
“不准但是,进去啦,se?orita。”
就座后,整套屠龙工具上桌,她似乎确如其言从未屠龙,神情既期待又紧张。我试探性地询问她:
“别太紧张,可以不屠龙,点其它菜式吧,这间饭店任何菜式都值得一品。”
“嗯。”
“嗯,那就还是屠龙!”
小腿忽然被她伸脚碰到,一股电流穿身而过。嗯,啊!小姐,地球人小姐,你未免太主动了吧……啊啊!
好爽……
“唔……”
“这是戏弄我的代价啦!”
啦!
这女士竟然放电电我……不过这也好爽,再多用脚踩我,电我啦!
这位女士,我可以舔舔你的脚吗?顺便多电我几下好吗?
差点就讲出口了。不过这差点讲出口的话语正是自己内心所渴求的行为。喜欢美丽的女性的脚,我觉得并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癖好,每个人作为一个个独立个体,各自拥有的癖好都不同,说是不同,实质大同小异,很正常,但在世间看来就不正常了,所以我们不敢公开大声地说,而只在心里悄悄地问一句不会收到答复的话。幸好地球人不会有什么读心术这种接近无敌的超能力,如果有,我现在就去vivaladenttero坐定看处刑大会。
“啊……这位se?orita……”
她捧着菜单,透过菜单看着我。
“爽吗?”
爽吗?啊?怎么听起来像经常电人?
“咳,哼哼!这位女士,我……”
“我……?”
我压低声音,对着前倾过来的她耳语道:
“非常爽。”
突然又一股电流冲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