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殊途
中年男子此时真气已流转全身,何况偷袭他的人会被反震成重伤,黑衣人们皆不知该如何下手,只有少数几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联手出击,但不论是拼兵器还是拼内力,都被中年男子身上发出的强大气劲所伤。
此时中年男子已经将大部分功力都通过掌心传输到孩子体内,护体真气渐渐消散,此时的中年男子变得苍老消瘦,披散着一头白发,脸色渐渐变青,如同步入垂暮之年的狮子,但望着孩子的眼神依然充满着慈祥和怜爱。
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到他这般模样,惊呼道:“雪发玄肤!”
突然,中年男子手形一变,用内力将扔在地上的横刀凭空抓取回来,绑在孩子身上,紧接着竟高高举起孩子朝断崖下抛去,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断崖下一掠而过,在半空接住了坠落的孩子,在峭壁上蹬了两脚借力转向,眨眼之间失去了踪影。
黑衣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意图追击那个人影,中年男子早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孩子,飞身而起,三步两跃挡住他们的去路。虽说他大部分的功力已经失去,但保留的那两成还能阻挡一时,黑衣人们只得先除去眼前这个阻碍。
中年男子虽不知自己将孩子的性命交予谁手,但此时他已不再有任何顾忌,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拖住这伙杀手。
只见有两人使出轻功跃过中年男子的头顶,并不与他交手,中年男子转身出手,一左一右拿住两人后颈,往回一扯,同时松开双手,换出两掌,重重拍在两人的后心,将他们打的口吐鲜血,踉跄几步便倒地不起。又有几人施展轻功,想要越过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运足力道一脚跺地,震的身边地上的石子纷纷飞起滞空,中年男子紧接着爆发掌中内力,那些石子被四散飞射的气劲裹挟,如暗器般打向空中的黑衣人们,且每一粒石子都准确的击中他们的酥筋麻穴,使他们瞬间一口气提不上来,摔落在地。
另有两人趁着中年男子背对他们之时,拔剑出手,中年男子感觉到身后有剑气来袭,身形一转,赤手硬接剑气,抓住剑刃左右互挡,跟着双掌出击,重重地拍在两人胸口,掌力中透着两股气劲穿胸而过,震的他们肝胆俱裂,心脉尽断,还未倒地便已气绝。
随后中年男子又孤身连战数人,打死打伤十余名,可是由于功力仅剩两成,很快便气力不支,接下来的一番交手,更是连招架都不能。此时在场的那些受了伤,但还尚能一战的黑衣人们已看出他的疲态,干脆一拥而上,纵使他中年男子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这群嗜血的狼群,只见数支兵刃已经插入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忍着剧痛强行运功,将内力倒行逆施,从脚下生成一股旋风,周遭的一切事物如残垣断木,飞沙走石之类,全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吸引过来,周围的黑衣人们本想抽回插在他身体里的刀,了结中年男子的性命,然后去继续去追剿被人救走的婴儿,此时却也被中年男子这般怪异的运功方式牵制住,连插在他身上的刀刃都自动往身体深处走了两寸,就这样中年男子也不停手。
“沧海荡世,尽杀欲鬼,溃战敌躬,举目黄泉,关月,走慢些......我来了。”
黑衣人们心中觉得不妙,中年男子这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中年男子耗尽最后的气力,怒吼一声:“黄泉道-驱仓惶-燹骨成仙!”
所有的纷乱刹那间停止了,鲜血顺着刀刃从中年男子的身体中流淌出来,衣袍早已染红,但威严犹在,冷峻的脸庞没有半点遗憾的神色,嘴角竟然挑起了一丝微笑,先前那个愤怒的眼神,此时转变成了一种蔑视。
“你在笑什么?你傲世天下最后不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我手里,你有绝世武功还不是一样保不住你最在乎的人?你到底还有什么可傲慢的!”
黑衣人被中年男子临终的眼神激怒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死人看不起。
“动手!”
“是!”
就在其他杀手们正欲一刀砍下中年男子首级的那一刹那,中年男子体内所聚集的内力突然聚变,从他身上所有气穴爆发出来,炸开一波超强气浪,气浪的气劲以中年男子的尸体作为圆心,急速向周围震荡,扩散,在场所有人都被炸飞数丈之外,刚才被吸引过来的事物,也皆被摧毁,化为齑粉,方圆百丈之内的空气瞬间耗尽,一众黑衣人更是死伤不计,遍地残肢断臂,惨不忍睹,尚有未亡之人则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体会着窒息的痛苦。再看中年男子刚才死去的位置,地上有如同被烈火烧灼过一般的印迹,仿佛羽毛的灰烬,他和他妻子的尸体都不见了,还凭空出现一个奇怪的黑洞。
“李公子!!!”
一声呼喊将李北狐的视角骤然拉扯回来,此时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脸困惑的金舞鹿。
“呼——呼——呼.......”
李北狐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一身潮湿,眼睛通红,眼眶中饱含着泪水。
金舞鹿从未见过有人能激动成这般模样,急切地问道:“李公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李北狐虚弱无力,怔怔地呆在原地许久,突然紧紧抓住金舞鹿的手说道:“那天晚上下雨了,很大很大的雨,你看我身上......”
金舞鹿道:“你这不是雨水淋得,是被汗水浸透的,你是不是魔怔了?”
“不是不是,它告诉我了,我都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妻子叫他小楼,是不是就是孽冠仙!”
“没错,孽冠仙原来的名字叫聂小楼。”
“那他妻子呢?是不是叫关月?”
“是,可是我好像没对你说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它,是那个黑洞告诉我的,它带我回到那个晚上,那晚下着好大的雨,死了好多人......对了,还有他的孩子,他把他的孩子......”
“别说了,一定是你过度焦虑出现错觉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被恶梦吓醒的吗,一定是你又做梦了。”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他.....我......孩子.....好大的雨......”李北狐说着说着嘴里变得含糊不清,接着便昏了过去,一头倒在金舞鹿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