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儿子!快起床了,再不起赶不上飞机了!
老妈在门外喊了我一声就离开了。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头痛欲裂!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可没办法,兄弟们知道我要出国留学了,集“巨资”为我办了一场饯行宴。谈不上生死与共,但至少是一起陪伴成长的伙伴,乍得一说要走,或多或少都有些舍不得。
我拿起打包好的行李,在老妈的叮嘱下再次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护照。老爸在门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不断的鸣笛催促
抛开宿醉后的生理不适,我心里自然是激动万分。先不论新奇的异域风情,单从父母的管束中挣脱出来,都值得让我庆祝上一个礼拜。
从小爸妈就说我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娃儿,我也跟优秀两个字无缘,高三的时候,爸妈心里也清楚,凭我的成绩,想要进好一点的大学,基本不现实。于是开始起了“歪心思”。
要不,把儿子送出国吧,以后至少还是个“海龟”。
跟所有叛逆期的孩子一样,我认为他们的资讯早就过时了。放在十年前,也许“海龟”还是个光荣的称号,可现在,我认为它的贬义程度更大一点。
但我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给爸妈科普新时代的观念,而是知趣的选择了闭嘴,自由的空气,谁能抗拒?
“在那边注意安全,每天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
机场的海关门口,老爸在做最后的嘱咐,老妈的眼眶早就红了,她看着我早已说不出话来。受到情绪感染,跟他们抗争了几年的我竟也有些许的更咽。
我拥抱了一下爸妈,走向了海关。我的人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
一上飞机,就听见有人在用英文争吵,大体意思应该是一个乘客对他的邻座不满意,要求换座,机组人员在帮他们协调。
我朝他们看去,不满的一方是一个莫约四十岁的白人男子。我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于是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戴上耳机,准备补回昨天缺失掉的睡眠。
嘈杂的环境并不能让我得到很好的休息,我一直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梦见了曾经喜欢的女同学,又被过往不断的脚步声拉回来。客舱里的冷气开的很足,终于把我的尿意吹了出来。
我的邻座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华人女孩,穿着格子衬衫,带着眼镜。就差没把“我是学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她给我让出一条路。
路过刚才那个吵架的白人男子时,我不自觉的打量了他一眼。显然他的要求被机组驳回了,可没想到他刚好也抬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些许尴尬。正当我想避开他的目光时,他对我友好的笑了一下。纵使他刚才的行为让我觉得有些许抵触,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还以一个微笑后,看到原来他带了一个孩子,怪不得,可以谅解。
回到座位后,我睡不着了,经济舱狭窄的座位让我的脊椎非常难受,耳朵也因为听了几个小时音乐而胀痛。正当我磨皮擦痒的时候,我的邻座说话了。
“你也是留学生吗?”
我惊恐的看了一眼他,点点头说是。惊恐的原因是在我印象中,这种类型的人是不具备说话能力的。我们班上的学霸,三年来,我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我对天发誓,没有夸张。
“你学的什么专业?”
她继续问我
“我学的管理,万金油专业,你呢?”我也不吝啬自己的言辞,跟他聊了起来
从姓甚名谁到就业前景,我发现长途旅行,消磨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人聊天。
看了看时间,我们旅途应该过半了,空姐们也开始了第二轮的放饭。我耐心坐在座位上等着我的“聊友”从洗手间回来。看看窗外的夕阳,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埃达克岛时区,现在北京时间应该已经下午了。不知道篮球场上没了我的身影,兄弟们会不会想我。
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
我的头毫无防备的撞在客舱玻璃上,本能反应,我捂着头,趴在了座位上。
虽然遭受猛烈的撞击,可是它还没死机。大脑清晰的给我的耳朵下达指令接收外界的信号,一时间,各种音波灌入我的耳朵,进过大脑判断。有哭喊声,尖叫声,还有各种物体撞击到另一个物体的声音,数据不足,不足以判断。
但瞬间大脑初步分析出一个可怕的结果——我们可能遭到空难了,随后就进入半死机状态
我忘了疼痛,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但求生的本能告诉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尝试撑起来想看看周围的情况,但发现我根本站不起来。是的,我应该是腿被吓软了。隐约看见过道上趴着几个人,不知道是在卧倒对抗气流,还是因为刚才的冲击晕了过去,反正不是觉得地上凉快,在躺着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空姐的声音从广播响起。告诉我们,遇到了气流,让我们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选择去相信空姐说的话,没办法,这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历过的一场地震,同样面临生死考验,可也没有现在这么怕,或许是还有一根救命稻草,或许是对生死的理解还有限。虽然躲在桌子下会增大救援难度,可毕竟暂时可以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可空难呢?我搜索了自己毕生学习过的求生知识,也想不起任何一条关于空难逃命技巧,只记得,飞机很安全,事故概率低,可一旦出事故。。。
我不想继续往下想。
客观时间上应该过了很短,短到博尔特还没跑到终点。但在我内心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幻听,我听到机组人员向大家道歉,并宣布这次危机已经解除。但往往总是事与愿违,在又一阵不大的颠簸后,客舱的灯全部熄灭了。
伴随着大家的惊呼声,我的恐惧也到了临界点。刚才可能是被吓到无法起身,但现在我感受到更多的是愤怒!
把自己绑在座位上等死,如同被绑到屠宰场待宰的猪。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给三个面都没见过的人?不行,我要自救,求生的渴望不允许我坐以待毙。
我开始肘击机舱玻璃,试图砸开一个洞让我出去。飞机自由落体跟我自由落体,讲道理后者存活的概率应该更大,至少理论上说得通。
没人在意我这看似丧失理智的举动,因为机舱内已经混乱不堪。看样子,有不少人跟我一样,对机组人员丧失了信任,他们开始疯狂呼喊,奔跑。没有人再去管广播中竭力维持秩序的声音。
机舱的坚硬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我尝试了半天,好像也没能对玻璃造成一点损坏。对!我想起了,每个飞机上都配备有消防斧,可它在哪?
时间不等人,我起身加入奔跑大军,我也不知道消防斧在哪,但无非就是机头或机尾。
过道十分狭窄,现在又挤满了人,礼貌跟修养?呵呵,那是建立在稳定的社会基础上的。我拿出篮球场上内线肉搏的力量,往机尾硬挤,挤不开的就抱摔扔在一边。对不起了,各位老弱妇孺,虽然我看过《泰坦尼克》,但思想觉悟还没达到,如果只有一个生的机会,那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
十分接近了!我是指靠近机尾。虽然肾上腺激素给我提供了很大的能量,但还是抗不过肌肉的疲劳。尾部是一片逆流人群,我眼看着尾部微弱的灯光,但架不住被一片逆流给掀翻在地上。
完犊子!这是我的第一想法。我可能不会死于粉身碎骨,而是死于踩踏事件。
我终于感到了绝望,没办法,既然无法对抗,那就躺平吧。
正当我做好面对无影脚踩碎我的肋骨时,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没错,就是过山车用着60英里的时速下坡时的那种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来的更甚,因为我们下坡的速度不止60英里。
过道上的人没办法站立了,各自用着自己的方法降低重心。随后,我们又全部贴在机舱上方,是的,飞机开始翻滚了。
哎,实在受不了,你们随意,我先晕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