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漆黑短棒
天色刚亮,日出东方。
温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入破旧的屋子内。
苏锋虽然受伤,但他醒的很早,正坐在桌子前读着《春秋兵书》,这本书简是他在一个月前从苏家的藏书阁借来的,已经看了一个月左右,却仍没有把它看完。里面蕴含的兵家哲理晦涩难懂,不容易理解。
日上三竿,苏锋伸了个拦腰,在简易而干净的壶中撒上几片茶叶沫子,泡了一壶鼎阳特产的清茶。喝茶时,他打开房门,沐浴在太阳光下,举起有些病态的白皙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横挂在天空上那火红的太阳。
“唉,肩膀还是有些疼。”
距离和苏宇的比试已经过去五天,他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从今天开始要继续修炼了。
苏锋喝完清茶,回到屋中盘腿坐在床上,双手自然搭在腿上,运行周身内力,胸膛有规律的轻微起伏。呼吸之间,淡金色的气流顺着口鼻,流入苏锋体内,温养着经脉和骨骼。苏峰把内力自丹田引到头顶,又从头顶引到脚掌,再由脚掌收回到丹田,这便是内力运行的一个大周天。
凡是习武之人在运行完几百个大周天后,内力便会稍微增强一些,可是苏锋的内力却无法增强长达七年之久。他叹了一口气,把房门关好上锁,在枕头底下摸索出一个黑色的短棒。
这短棒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光芒,一端平整,没有丝毫瑕疵,另一端却是坑坑洼洼,好像是被巨大的外力击断的。
苏锋看着短棒说:“千万要管用啊,不然我七年的苦就白吃了。”说罢,他双手紧握短棒把刚才练功增强的内力全部输送到短棒之上。那短棒得到内力的滋养微微发出黑光,在短暂闪烁后,又重新变为平平无奇的漆黑短棒。
苏锋每次修炼增强的内力都会被传输到这个短棒之上,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境界才会七年没有增长,至于他为什么要如此,就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看着自己辛苦修炼的内力全部被短棒吸收,苏锋苦涩的摇了摇头,暗道:虽然我是自愿的,但没有想到会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希望这种日子早日结束吧。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苏锋又轻轻转动了受伤的肩膀,想到: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还有一年就是及冠礼,按照赵国的习俗来算十七岁以后便是成人。
说道举行及冠礼的年纪,这片大陆的不同国家是不一样的。这个有七个主要国家,分别是齐、楚、燕、韩、赵、魏、秦。其中齐楚两国生活相对安定,所以少年们十八岁方才举行及冠礼。而燕韩赵魏秦这五国因为连年征战,及冠礼自然要早一些,最早的是秦国,男子满十六岁便视作成年。
而苏家位于赵国北部的鼎阳城,所以身为赵国人的苏锋在十七岁以后便是成人。而作为鼎阳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苏家有严格的家训规定,当成年后,没有达到九品上位的族人,便不能继续习武,会被分配到家族的各处产业中,打理世俗事务,在家族中有后台的子弟可以当个掌柜,毕竟苏家可是鼎阳最大的武器商,在城内有多家商铺,不过像是苏锋这类在家族中没有后台的也就只能当个小伙计。
还有一年,一年的时间,希望时间上来得及。
苏锋修炼结束,把短棒重新藏在床下,简单的在房间中活动了下身体,房间外传来一个稚嫩又骄傲的声音:“苏锋,族长请你去大堂。”
“知道了。”苏锋把带有汗渍的衣服褪下,换了身长衫,又看了一眼藏有短棒的枕头,随即走出房门,
屋外一个年轻的仆人正在等候,苏家有七十多个仆人,苏锋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只是对这个年轻的仆人有些印象,好像叫苏林,是伺候族长的下人。
看着苏锋稚嫩却刚毅的脸庞,苏林撇了撇嘴,露出难以察觉的嘲笑和轻视,暗道:一个废物凭着家族的身份竟能衣食无忧,我却只能做个伺候人的仆役,上天啊!你真是不公平。虽然苏林看不起苏锋,但两人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这些话他可不敢当面说。
跟着苏林穿过后院的花园,苏锋在庄严肃穆的迎客厅外站定,门外围满了男男女女大约有四十多人,苏锋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恭敬地敲门三下,才推门而入。
苏家的迎客厅很是宽敞,比苏锋的小房间大了二十倍不止,一扇湖光山色屏风树立在后,族长苏盛独自一人坐在屏风前,颇有高处不胜寒之意。地上的角落放有个大型的瑞金貔貅香炉,彰显着苏家的身份。左右摆着的两排松红林木椅上坐满了人,左侧是苏家的三位长老和两名实力不弱的长辈。
右侧坐着的四个人却是不曾见过,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人,年纪约莫有七十余岁,脸上布满了皱纹,细小的双眼正笑呵呵地看着刚进来的苏锋。
白发老人衣服上刺有“司徒”两个字,代表着他的家族。苏锋盯着“司徒”两个字出神,暗道:司徒家是赵国的六大家族之一,实力雄厚,财力富足,在赵国呼风唤雨,这老人莫不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的人又怎会来到鼎阳城这个小地方?
苏锋的视线右移,看向另外一个身披黑袍的干瘦男子,他的面容全部隐藏在黑袍的帽子之下,双手干枯有力,腰间别着两杆毛笔,初次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物品。在黑袍的左侧绣着一个小巧的“桓”字,苏锋知道,桓家和司徒家齐名,同样是赵国的六大家族之一。
这两人的身后还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子穿着丝绸黑袍,年龄在十八岁左右,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材,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苏锋的容貌本也不差,可是站在这男子的面前还是被比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胸前绣着的一个“桓”字,代表了他的家族背景。英俊的容貌和强硬的背景,苏家一些少女早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过这些苏家女子的眼眸对这黑袍青年来说并不重要,他的目光不时地在苏锋和他身旁的白衣女子上来回游走,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白衣女子的年纪在十八岁左右,盘起的长发上插着一根乳白色的簪子,白净的手上带着一个翠玉色的戒指。面容姣好,是苏锋平生所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更迷人的是她的气质,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花,光彩照人,吸引着家族中年轻男子的目光,就连上了年纪的三位长老都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
另外,在女子已经发育差不多的胸前绣着“司徒”两个字,看来她和白发老头一样是司徒家的人。
苏锋的目光只是在少女美丽动人的脸上停留一瞬,便控制自己看向坐在中央的族长。他的心里清楚,仅仅是九品下位的自己可没有机会去追求“司徒”家的美女,既然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盯着她看,徒增烦恼呢?
苏锋的举动让司徒家的女子略感诧异,自己的美貌与气质如何,她再清楚不过,苏锋不注意的行为真让她有点意外。
“族长,三位长老。”苏锋快步上前,对着上位的苏星四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苏锋你来了。在一旁站着吧。”看着苏锋到来,族长苏星令他站到左侧最后,并没有给他座位。
苏锋不以为意,在任何一个家族中实力就是一切,九品下位的实力只配站着。苏锋在心头自嘲一笑,在角落找个背光的地方站定。
苏星和家族的五个老人正火热的与那位白发老人交谈,和司徒家打好关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白发老人善于言谈,和苏星的交流中暗暗打听着苏锋的情况。而那个坐着的黑袍人却是环抱双臂一言不发,仿佛睡着了一般。
苏锋在一旁听着,暗道:这老人的话三句离不开我,难道他们是为我而来?不对,我什么时候和司徒家有关系了,难道是父亲以前的朋友?
父亲苏离在当年的武道修为是七品中位,是鼎阳城第一高手。而且他从军三年,在军中也算有些威望,仗着实力和军中威望,说不定父亲真的与司徒家有些关系。
“咳。”白发老人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苏星拱手笑道:“苏族长,此次我和桓兄弟不远千里前来鼎阳,主要是有一事相求。”
“哈哈,司徒先生,有事请说便是,如果力所能及,苏家绝不推辞。”对于这位司徒缚,苏星可是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客气道。
司徒缚是一名七品上位高手,和苏星的实力相同,按实力来说他在司徒家族也不算很强,只是年纪很大,而且多次参加秦赵战争,凭借积累的军功,在赵国有些威名。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站着的是司徒家族。在赵国谁要是敢惹了司徒家,他可是摊上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