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性情大变
养庄
南荣看着一群整天无所事事无心妆容的老妪,就甚是厌恶,在她眼里这群老婆子都是残花败柳,甚至是被遗弃的玩物,明明自己身份高贵,哪里轮得到自己来伺候她们。
偏偏这群女人就想趁此机会玩弄南荣一把,毕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穿着百宝珍珠凤尾襦裙的妇人,手拿着大叶乌金摇扇从内屋缓步走到外堂,向院里正用捣衣杵和着草木灰洗衣服的南荣使唤道:
“你这丫头好不灵巧,看不着里屋的人紧着要伺候,倒趁这时忙着捣鼓着衣服来,合着现在都赶着些不好使的人往这养庄送吗!”
话里话外全是酸味,一股子主人做派。
南荣望向这个趾高气昂的老妇,看她打扮倒是与旁人不同,更加注重自己的仪表形态,看着自是高贵几分,可再高贵也不过是个半截子埋入土身在冷宫里的人,哪里轮的上她在这里指指点点挑三拣四,南荣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以至于这妇人再次吆喝到:
“我说你这丫头到底懂不懂规矩,会不会伺候人,叫什么名字?”
南荣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冲进堂内就是一脸狰狞的面孔开始咆哮,两人竟也厮打起来,这是一桩十足的丑闻,前朝太妃与当朝望族之女皇上宠妃谩骂厮打,洋相百出,若不是冷宫地势偏远,加之故意封锁消息,皇家的威仪颜面可能全部扫地。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圣旨好巧不巧的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南荣妃即刻回宫,于晚膳之时,恭侯圣驾,钦此!”
这一圣旨着实把她吓得不轻,此时正一手抓住老妇人头发,一手扯住衣袍长袖,满地狼藉,宣旨的侍卫也着实吓得不轻,只得当什么都没看见扬长而去。
两人就此作罢,这老妇人才明白过来她是宫里的嫔妃,便只得面露尴尬之色转身离去。
南荣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甩开袖子傲娇离去。
三天前金銮殿内谴派了南荣妃后,皇上病情突然加剧,忽而晕倒在地,妙松和查衫连忙将皇上扶到榻上传来了太医,太医连连摇头,这两丫鬟楞是不懂还是不想懂这太医的意思,一个劲的问皇上到底有无抱恙,能否安然度过。
皇后从外殿赶来,急促的步伐一改往日别人心中温婉的形象,看到内室烛火照应暗淡的龙榻时,步履更加快了,一个踉跄扑倒在了榻边,望着皇上的脸一直抽泣。
皇上闭着眼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叫来了太医、丫鬟询问完情况,皇后愈加茫然,都说对症下药,可依太医所说并未查出皇上的问题所在,这可如何下药,加之人言可畏江山不稳,皇上又无子嗣,如果皇上此时出了意外,又该作何打算,大殿内守着几个亲近的大臣,谁忠谁贪又如何辨得。
想到这些,皇后哭得愈加伤心,把皇上抱的更加紧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皇后只感觉自己手脚麻木,泪水干涸黏住了自己的发丝,她多么不愿意醒来,哪怕一直这样睡过去。
皇后是宗家的嫡幼女,闺名宗千,宗家也是开国功勋之族,荣誉必是少不了的,迎娶宗家的女儿为后自然也是皇上与皇后两情相悦,两人携手治理这个零零散散的国家,才有得如今的成果。
可再怎么说宗千也是一贵族幼女,且不知能力如何,平日自是被宠着的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此女从不恃宠而骄,尽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也是温和静美的。
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抱着的男人动弹了一下,皇后突然惊醒起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剑锋一样的眉皱了皱似乎在挣扎什么,一阵抽搐吓得皇后直呼太医。
众多太医争相赶了过来,把脉的把脉,看面相的看面相,可是任然没有得出个结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一直痛苦的挣扎,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今晚一个说不准小命就不保了。
此时榻上的这位醒了过来,缓慢的睁开了眼,可睁开眼着实吓了一跳,一屋子的人围着,面色焦急惊恐,从没见过有人对他露出过这等担忧的神情,有也不是一屋子的人。
他看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头发有些许凌乱,脸颊上还有干涸的泪印,可丝毫不遮掩她的美丽。
可是阳秋并不认识她,也不像是他们社团里的其他成员。
其他几个人更是不可能,全是上了岁数的大老爷们,不符合社员年龄限制。
再加上这些人全是长发上绾,不说社里了,就连霜兴斋也没见到有长发的人。
转念一想自己为何醒来躺在了这里,怎么拿起了香炉鼎就失去了意识?
其实他有一瞬间的意识是自己穿越了,可是未免也太狗血了吧,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更相信他还在做梦。
皇后等人看见皇上睁开了眼,也不知是痊愈了还是回光返照,一通人连忙跪下行礼请安,不敢抬头。
魏阳秋当然没见过这种阵势,在他接受的教育下,可是愧不敢当这份大礼,着实不敢继续躺着,赶忙下床去搀扶跪在地上的一行人,先准备去扶为首在前的皇后,可就在触碰到皇后的一刹那,似乎有些记忆重合了,脑海中一个和自己长相完全相似的男人被贵为一朝天子,与面前这个女人朝夕相处所经历的一切画面都一幕幕的闪过,似乎是让他认清自己的过往,在今后的日子中阳秋便是皇上,皇上便是阳秋。
回过神来,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皇后,他一一扶起在场每一个人,太医们都惊呆了,暗地里以为皇上这次生病生傻了,可谁也不会说出来。
阳秋也明白了或许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此时,皇后轻呼着皇上,试探地想把沉思的阳秋拉回现实。
阳秋回过神来:
“啊,不好意思,我刚睡醒,有点懵逼。”
说着抱歉的用手挠了挠头。
皇后更是一脸狐疑,贵为天子的皇上怎能自称“我”字,还有皇上刚刚且说的“懵逼”又为何意。
君心不可猜,皇后立马谴退了在场的太医,毕竟人多口杂,传扬出去皇上的怪异又怎了得。
内室里只剩了他们二人,阳秋望着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想起了白天的那个姑娘,顿时一口烦闷之气郁结于心。
这红蜡若是再没有人来续上苗头,怕是整个屋子都快黑下来了。
皇后来到阳秋身边,用手指抚摸着阳秋的脸颊,那双眼睛动情地都能挤出水来,带有哭腔的说道:
“皇上,这些日子你一直卧床不起,整个人神志不清,臣妾对您是茶饭不思呢。”
说着就是两滴晶莹剔透的泪往下滚。
阳秋心中不禁一颤,哪受得了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可他还是无所适从,往后退了几步,语序不清地说:
“姑娘...你...您这是说些什么呢,我怎的就成皇上了。”
皇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皇上!你怎么能不认识臣妾呢?我可是你的结发之妻。”
阳秋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应付:
“既然你说我是皇上,那我命令你现在就回去睡觉!快走吧!”
最后宗千尽管觉得古怪的过分,可君命难违,三步两回头的回宫去了。
阳秋见今日天色也不早,怀揣着疑惑将就的睡了过去。
次日阳秋叫来了守门的两个宫女——妙松和查衫,想着从身边人了解起吧,那两宫女进来就欲行礼,阳秋欲上前用手扶起顺便试探一下记忆,还客气的叫着小姐姐,两丫鬟吓得直往后缩,双手规矩的叠合而放,头低的快埋地上去了,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后来阳秋为了缓和气氛,只得用正常的说话语气询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妙松抬头瞅了瞅阳秋,说道:
“皇上晕倒前,南荣娘娘来看望你,不知怎得,南荣娘娘惹怒了皇上您,您就将南荣娘娘贬去了养庄,还说没有圣旨不得放出。”
阳秋又问道:
“那养庄是个什么地方?”
两丫鬟面面相觑,又甚是无言以对,查衫只得接话:
“那养庄住着太妃们,地势虽较偏远,可也是难得的世外之境,容得太妃们休养生息。”
话虽这么说,可阳秋并不傻,既然是被贬,那肯定去了不是休闲娱乐的,以前在家跟着母亲也瞅过几眼宫斗剧,大概的名堂还是清楚,宫里的女人再玩心计,终究也是可怜的一生。
随即阳秋便传了一道他当上皇帝的第一道圣旨,第二日就将南荣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