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还他的
叶楚怜被迫接了邀约,然后就带着岑裕以参加盛会为借口,四处游山玩水。
其实山水对他们已经不值得稀奇了,不过只要是希望的人,随便找个客栈睡一下午也是美好的。
关于过往和逆转时间的事情他们从未提起,可能是坦白的时间太过于特殊,离开天梯后叶楚怜和岑裕也没有过多的交谈过记忆的事情。
他们只是将生活调整回从前,其实不管是天雷之前还是曾经入魔之前,他们的生活与相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非要说的话就是情爱二字有没有摆在明面上,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即便感情挑明对生活也没有影响。
那些浓情蜜意的情爱绵绵,早就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了。
“随便拉手便脸红害羞的,超不过一百岁。”
叶楚怜这样说过,只有小孩子和初初相恋的人才会如此,像她和岑裕这样的,还有晋南和韩霜雪那样的,早早就没了年轻人的激情。
若按凡人来说,他们大概是中年的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要比年轻人有默契,往往叶楚怜举着筷子稍微一犹豫,下一餐绝对是她之前想的餐食,这之中甚至不用说,岑裕便已经备好。
这是岑裕从小练出来的本事,甚至与情爱无关。
如此生活,是叶楚怜一直想要的,曾经被毁于一旦,如今因为无究与姮沅,她捡了便宜。
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叶楚怜凝望这天梯所在的方向。
“师尊怎么发呆了?”岑裕将点心和花果茶在叶楚怜手边摆好,“那边是……天梯的方向?”
“嗯。”叶楚怜捏了一块点心,“我不喜欢欠人情,若有一日无究遇上麻烦,定是要报恩的。”
除了两次相救,叶楚怜还念着她抢走了姮沅的事情。
当时她的魂已经碎裂,岑裕用散魂的方式聚拢她的神魂,这之中自然包括的残留在姮沅体内的三成。
现实的情况复杂,影响因素太多,经过几百年的时间,谁都不能确定这神魂究竟是属于叶楚怜还是姮沅,只是在叶楚怜还没完全死亡之时,那七成神魂最先认定的主人是她,而少数服从多数,姮沅的三成才一同融合进来。
这是无究也阻止不了的融合,可融合也带不回最初的姮沅,最终呈现的只是拥有姮沅记忆的叶楚怜,一个过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更是一个明白自己要什么的人。
叶楚怜失去过太多,真的没有心力与善良去因为记忆纠葛,所以只能自私的对不起无究。
但这份恩和债她记着,终有一日是要还的。
“是要报恩,只要有我们能做到的事。”
岑裕给叶楚怜倒茶,因为昔日快意恩仇,他已经记不得多少仇恨,但恩情的事情他半点都没忘记,可能是因为人生凄苦,所有的好他都视若珍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无究不会再见他们。
很不可思议,明明算上回忆他也只见过无究三次,竟然总有预感去揣测那人的感情。
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且自作多情了。
岑裕暗暗的数落自己,这种小人一般的心态和行径不可取。
有仇报仇,有恩就要报恩,即便云端的恩情对于尘世来说过于遥远。
直白的说若是有朝一日发生了云端对抗不了,无究也解决不掉的事端,尘世的人拼尽全力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两方差距实在太大了。
事实确实如此,即便是修士中数一数二的叶楚怜,真的和云端之人交手,便是随便几个稍微有些实力的人都能轻松将她击败。
哪怕是寻仙境,与他们也是天差地别,否则能够让修士魂飞魄散的天雷,怎么到了无究手中便是绵软无力了呢。
但姮沅是不同的,她与无究共主云端,实力其实与无究不相上下,如果真的有需要……
便还他。
也该还他的。
叶楚怜本就应该是姮沅的七成神魂,只有七成才是她,添了三成,便是背了这三成的债。
这些岑裕并不知道,叶楚怜有意隐瞒的情况下,没人能够发现异端。
总归只是压了修为又不提记忆的事情,其他的依旧照常生活,照常游玩——虽然他们并不是出来游玩的。
叶楚怜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稚子元婴,尽管她现在的年岁对于修士来说依旧年轻,但不至于再如从前那般藏拙。
但是她懒,懒得发言,也懒得讲解修行。
她和岑裕师徒被邀请更多的是因为机遇,不过这早已经穿好台词的“戏”都是由岑裕去说明,叶楚怜的任务就是坐下当“吉祥物”。
但她又觉得有些修士太过愚钝,坐在她面前高谈阔论,说半天只让人觉得错得离谱,有时候就连岑裕都忍不住抿嘴忍笑。
实在受不了了,叶楚怜无奈的提醒了一句,结果就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非求着她讲解迷惑。
叶楚怜望向岑裕,后者微笑着帮她解围,但终究师徒有别,哪怕徒弟更年长,也架不住师尊有个九长老的头衔。
“太烦了。”叶楚怜头都大了,“咱们即刻就走。”
好不容易熬到这场盛会结束,叶楚怜扯着岑裕半点不敢停留,即刻启程前往选定的下一场。
速度快得仿佛后面有凶兽恶鬼在追。
叶楚怜表示若真是凶兽恶鬼,她倒不怕了。
“师尊向来觉得这些不耐烦,以后若是觉得看不过去,与我说一声,我来出面。”
岑裕实在忍不住,一边说一边笑着。
“你我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扰了清净。”叶楚怜叹一声,“这次不管多么愚蠢的言论,我都不管了。”
不言不语当个吉祥物,总比被人追着问问题闲散许多。
“好,不管了。”岑裕还是笑,“这次要去的地方是肃岭。”
肃岭是离天梯最近的城池,因此在剑仙门以天梯作为机遇后,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请来叶楚怜和岑裕。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问一问究竟是什么机遇,但机遇可遇不可求,而且机遇这种事不可能说得太过详细,所以那么他们再三追问,岑裕也只是给出含糊的解答,参考价值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