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烂云端,我们不要
金光耀眼,这大概是无究第一次好好观察叶楚怜。
她真的和姮沅截然不同,哪怕神魂融合,她也是完全独立的人。
姮沅真的不在了。
无究无声叹息,他握着武器的手收紧又放开,最终才微微垂下眼眸,并没有上前帮助叶楚怜。
按照常理,他应该与她共同作战,但他比谁都清楚,天道的实力并非残破的他加上尘世之身的叶楚怜能够消灭的,只要疏忽一点让天道钻了空子逃跑,后患无穷。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找到诛天镇。
无究最大顾虑就是诛天镇重伤天道后有谁有能力处理接下来的问题,如今叶楚怜来了,他便有了底气。
他不怕死,云端也不怕无人看顾了。
无究暗暗下了决心,叶楚怜还不知他思虑,只当他已经伤到无法战斗。
毕竟这人的确伤得厉害,内伤外伤千疮百孔,她再晚一步人就没了。
但是……
“无究,你就这么干看着?”
他没力气不等于云端没战力,叶楚怜知道以自己尘世之身是无法真的百分百杀死天道,但她不信无究真的就没了底牌。
“我的伤太重了,连剑都提不动了。”无究有些耍无赖似的笑,“一切就麻烦归云仙尊了,仙尊要护好我。”
为了应证刚刚说出的话,无究晃了晃跌坐在地上,偏头又呕出一口血。
好似真的支撑不住一般,实际上他的身子依旧绷着,若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可以搏命去拼的。
“云端之主还真是废物至极。”
叶楚怜没有深究也没有点破,姮沅的记忆告诉她,这个人可以为了云端死无葬身之地,他如今不肯出手,绝非是伤重的缘故。
怕是另有安排。
毕竟只是过来帮忙顺便杀死天道,叶楚怜不能破坏无究原本的安排,便开口嘲了几声,也算是帮他一把。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不出什么问题,反倒是让天道的心情不错。
“无究啊无究,被昔日的爱人如此嘲骂,当真是一出好戏!”
他对抗叶楚怜的剑招还有余力嘲笑,也说明了天道的实力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
天道不能像重伤本就不完整的无究那样轻松伤害叶楚怜,同样她也无法给予他实质性的致命伤。
局面僵住,无究暗自调息的时候,祈祷手下的人赶紧找到诛天镇,毕竟不能让叶楚怜一直这么撑下去。
他死后还要仰仗叶楚怜呢。
也就在这时,隐隐约约有强大的灵力靠近,无究眼前一亮,天道也发现了不对劲。
然而他摆脱不掉叶楚怜,毕竟姮沅的力量加上剑仙门的积累,并非是好对付的存在。
那道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树林间有金光追击,岑裕御剑低空飞行,从小屋取出的剑散发着强大的剑光。
从拿到这把剑开始,他便不畏惧小数目的天人,但怀里这“孩子”忒能招人了,这一路上他已经杀了无数个天人,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
“快到了!”男孩催促,“再快些!再快些!”
“已经最快了!”
岑裕回身斩出一剑,嘴上应付男孩的同时还是运用灵力将速度加到最大。
男孩一直说只要他到了那个地方就能解决这次的事端,岑裕并不知道如何就这么简单,但还是尽可能的照做。
他们连杀再逃的甩开一路追杀,终于赶到金光处,也见到了重伤的无究和叶楚怜。
还有那个明显与天人不一样的大金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楚怜全力对抗天道,再加上男孩的灵力太过霸道,一时没有提前发现岑裕,如今看到了大吃一惊。
她惊讶的同时,男孩踩着岑裕的肩膀直接冲向无究。
“无究小崽子!”
男孩的身形不大,冲劲儿却不小,而他的出现让天道直接放弃叶楚怜,所有的攻击都转向他。
“拦住!”
无究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他扬起手中的剑,归云剑的剑光也挡住无数金色。
那一瞬间,锋利的剑身穿过小小的身子,男孩直直的撞上无究的剑,喷涌的鲜血染了他一身。
岑裕:???
实不相瞒,他是真的没明白怎么回事,这孩子紧赶慢赶让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剑?
他没有云端的记忆所以不清楚,叶楚怜却看得明白,这也是她瞬间明白无究那句“拦住”的原因。
“诛天镇。”男孩被刺穿却还是笑,“无究小子,我把那五成给你带过来了。”
他的声音从稚童变得成熟又变得苍老,稚嫩的身形逐渐被虚幻,落地瞬间结成一个硕大的法阵。
法阵成,无究的眼睛放大,他接连呕出鲜血的同时,看到眼前的岑裕。
他笑,一边吐血一边笑,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样,那个抢了的姮沅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算是他和姮沅命中注定吗?
无究不知道,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体内的灵力被迅速抽走,他扬剑扎在阵法中央。无数锁链凭空出现,不管天道如何反抗,还是径直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道又一道,无究吐着血也不松开手里的剑,天道刺眼的金光随着锁链的增加而黯淡,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带着金色的血四处飞溅。
“叶楚怜……杀了……杀了他……”
无究眼前一片血色,而不用他说,归云剑也迅速刺向天道的命门。
然而她抓住机会,归云剑却抵挡不住压力,任凭叶楚怜如何也无法击杀天道。
“师尊!”岑裕顶着金光靠近。“接剑!”
那柄从小屋中取出的剑被岑裕掷过来,叶楚怜接住,再无之前的烦恼。
拿了云端神剑的“姮沅”想要杀死重伤的天道,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去战天道,岑裕借着混乱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无究身边,发现这人正对着自己笑得诡异。
“我万万想不到是你。”无究咳了几声,“也罢……也好……我给你……云端……靠你们……”
“不靠我们。”
岑裕蹲下,然后从没有染血地方扯下勉强算干净的布料,就着地上的血开始画法阵。
“无究,我是岑裕,是要跟着师尊一同回去的人。”岑裕异常笃定,“这破烂云端,我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