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有她
刚说完,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张菲菲伸手抱住了她:“要什么男人啊?大不了咱们约着养老呀,现在努力赚钱,以后到处旅游,吃吃喝喝。”
“好。”邓安安靠在她的怀里,抽泣着。
“那我们先回家?”张菲菲问。
她起身摇了摇头:“回一趟酒店。”
张菲菲放开她,什么也没问,开车回酒店,邓安安将寄放在那儿的手链取回,将自己的也取下来,连同镯子和项链扔进了酒店门口的垃圾桶。
她笑着说道:“不就是男人吗?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男人!”
张菲菲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见她一直不开心,刚到车里,张菲菲发了个消息,然后对邓安安说道:“我带你去金淮小镇玩儿吧?那里风景很好。”
“你明天还上班呢!”邓安安摇头。
“钱可以慢慢赚,陪你更重要。”她笑道。
邓安安感激的看着她,点点头。
车子向前失去,她转头看向车外,海景不断倒退,海滩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邓安安的心,却仿佛被掏空了一块。
……
来到金淮小镇,两人住进了一家很有古色古香的民宿,邓安安趴在窗台上,吹着冷风。
心情渐渐平复,眼泪也好像被风吹干了一样。
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人靠在窗边思考,张菲菲坐在不远处视频会议,时不时抬头看看她的状态。
等张菲菲结束工作,给她准备了饭菜,叫她吃饭,吃完饭,邓安安道:“把手机给我吧。”
“你确定吗?”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我想骂发泄情绪,发泄完就拉黑。在这个圈子的男人,我不该去碰的,是我识人不清,以为他不一样,没想到他也是这个大染缸里的一员,本来我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最多算是暧昧,虽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发泄完情绪我才能更好的放下。”邓安安微笑着解释,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别人的感情一样。
张菲菲将手机递给她,她看着对话框中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摇了摇头,开始编辑信息:王杰堂,你女朋友的谩骂,语言之肮脏,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是你,让我成为了第三者。
小三,多么恶心的字眼啊!
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单身?会给我仪式感?很真诚的在和我相处?
在这些日子里,你有无数次机会说出真相,结果呢?
结果就是你明明有女朋友的身边,然后还和我搞着暧昧?
我现在觉得恶心,从内到外的恶心,比吃了一百只苍蝇还要恶心。
从今往后,如果在工作场所再遇见,就当陌生人。
发完这一段,将人拉黑后,邓安安心里舒坦多了。
“发完了?来吃饭。”张菲菲笑着叫她。
邓安安坐下,吃得差不多了,她说道:“刚刚我仔细想了一下,他的言行里,其实处处是破绽,只是我上头了,忽略了那些细节。他每次送我回家,都让我用自己的手机导航,想来是怕她女朋友发现。后来他带我见他的家人朋友,都是他亲近的人,就算他不对,那些人也会替他掩护。在剧组,他表现出来的暧昧,别人虽然有讨论,但也不会在当事人面前说什么。有时候他无缘无故的几天不回消息,想来就是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吧。还有那迟迟不来的告白,想来也是因为他有女朋友。那一次他离开剧组,应该也是回去陪女朋友了。”
张菲菲点头:“嗯,这种细节,我和周希文作为局外人都没发现,更别说你这身在其中了。”
邓安安接着说:“画姐曾问过我是否和他睡/过,知道没有以后,她说来句挺好,想来已经是在隐晦的提醒我了,可当时的我并没有深究。”
她自嘲的摇摇头:“我和王杰堂说过,我给每个人一次骗我的机会,他用掉了。我都和他说了那么多,要是他早点说明他有女朋友,我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不过也感谢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这样吧,不值得我再伤心。”
她喝了口汤,接着说道:“这才几个月,早看清早好,要是他一直吊着我,或者发生了什么,那才更伤人。”
张菲菲明白,她这些话听似像倾诉,实则确是自我安慰,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见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张菲菲才道:“听房主说这边有一个梅花公园,可以骑着小电驴逛一圈,刚好白天不那么冷。”
“不太想去。”邓安安摇头。
张菲菲将她拉了起来:“走啦,我想去,你陪我。”
……
张菲菲骑着小电驴,身后载着邓安安,用手机放上歌,一人一只耳机,午后的风缓缓的吹着,南方冬天的风很凉,轻抚这脸颊,很冰冷。
两人瑟瑟发抖,却还是坚持骑着车往前走。
夕阳的余晖洒在梅花之上,现下一月,正是梅花盛放的季节。
粉色的花朵在枝头绽放,明明天寒地冻,她却独自艳压群芳,孤傲的开着。
在这寒冷的冬天,为光秃秃的世界增加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缓慢的歌声,邓安安笑了,不就是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晚上,两人躺在被窝里,不咸不淡的聊着有的没的,邓安安将手机拿出来,将她和王杰堂的合照删除。
删完,把回收站也清空,邓安安才开口:“明天回吧。”
“你确定?”张菲菲问。
“嗯。”她点点头:“不能为了一个男人,闲着什么都不干吧。没有男人就垂头丧气哪是我的风格啊?我要学你,拼事业!”
张菲菲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走,咱们去酒吧!”
“啊?”邓安安一脸懵,这和酒吧有什么关系?
在邓安安迷迷糊糊之中,已经被拽起来换上了衣服,两人裹得像粽子,来到了一家小清吧,门口迎宾的小姐姐说进晚有老板的朋友来驻唱,人超级帅。
两人看了看酒吧环境,不大,整个调不像普通酒吧那样花花绿绿或者以黑灰色为主,这家酒吧以淡黄色为主调,音乐舒缓放松,可能因为不是休息日或者旅游的季节,天又比较冷,所有酒吧里没什么人。
两人立刻决定就这家,她们找了一个桌子,坐在正对唱台的位置坐下。
张菲菲点了度数比较高的酿酒,有股米香味,还带着不知道什么花的清香。
有点了些小吃和瓜子,张菲菲指了指角落:“看,那边有个帅哥!”
邓安安转头看过去,确实挺帅,他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墨镜遮住了眉眼,露出清晰的下颌线,一身黑色的工装套在他身上,干净利落,他肩宽腰窄,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觉。
张菲菲一直盯着人家看,邓安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一见钟情了啊!”
她摇摇头:“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不会真认识吧?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算了,可能是大众脸吧。”张菲菲拒绝。
邓安安突然被酒呛到,咳了半天,缓过劲儿来才道:“你管这叫大众脸?”
张菲菲耸耸肩,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从里间来和他说了什么,他走上了唱台,拿起了吉他,开始弹唱。
张菲菲想点歌,叫来服务员,服务员却说这人不是他们的驻唱歌手,还不能点歌,等下一个歌手来的时候,就能点了。
台上那人戴上了墨镜和帽子,看不出表情,却见他缓缓开口:“两位小姐姐想听什么歌?”
张菲菲想了想道:“都可以,随您便。”
“那接下来这首自创的歌,送给两位。”
没有了伴奏,他轻轻弹起了吉他,歌声悠扬:明知道爱不到,风却吻树梢,流星飒沓时,仿佛你在笑,无言却思念,无梦却又无处不再见不缱绻。明知道风远航,徒留叶轻飘,路边那行人,有你的风貌,落叶缓缓摇,行人慢慢跑,天地之间,再无逍遥。
一曲终了,邓安安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台上的人慢慢哼唱,歌声婉转凄凉。
张菲菲心情也渐渐沉重了起来,见邓安安流下了泪,她将纸递给邓安安:“还好吧?”
“为什么?凭什么?我都和他说了,只要他和我说我们不合适,我就会自己离开,凭什么他不说,为什么偏偏要这样伤害我。”她边接过纸边道。
张菲菲放任她哭泣,她哭累了,她带她离开。
两人走出酒吧的时候,没人发现,台上的人嘴角露出的那一抹苦笑。
……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车回了,邓安安直接去了机场,张菲菲送她到安检口。
邓安安一下子抱住了张菲菲:“好幸运这辈子有你做我的朋友,谢谢你愿意陪伴我不愉快的时光。”
张菲菲反搂住她:“我也是,还记得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我刚到律所实习,你帮了我很多,咱俩从大一新生辩论赛认识,又一路搀扶着走到今天,就不用再说这些话了,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邓安安坚定的点点头,挥手和她说再见。
张菲菲却突然上前,抱住她。
邓安安刚想搂住张菲菲,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上多了点儿什么东西。
张菲菲放开她,她看了看,居然是一条项链,是白羊座的星星分布图。
张菲菲将自己的项链拉出来:“姐妹项链,男人算什么,有我就够了。”
邓安安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强忍着的泪水滴落:“对,有姐妹就够了。”
张菲菲轻抚着她的背:“好了,不许哭了。”
两人不舍的放开彼此,邓安安擦干了眼泪,转身进了安检通道。
飞机飞上云端,白色的云海在脚下,天空的阳光刺眼,她闭上眼睛睡了一觉,刚落地,打开手机,就全是张菲菲的消息。
回复完她,就接到了萧妈妈的电话,说过两天她要来京都了。
约好了一起吃饭后,邓安安直接从机场去了工作室,她和韩月魏言说了王杰堂的事儿,并决定加入创作。
蒋画知道这件事后,也表示欢迎她的加入。
因为几天没有参与开始的准备工作,韩月和魏言和她讲了一些具体合作细节,三人聊完,已经深夜,韩月送邓安安回了家。
邓安安和周希文也说了王杰堂有女朋友的事儿,然后把群名改成了:小姐妹一起拼事业。
第二天一早,邓安安给沙漠玫瑰浇了水,今年它还没开花,她将它放到更能接触阳光的地方。
整理完家里,她来到了影视基地,买了一把大钳子,爬上了她曾经和王杰堂爬过的那座山,找到了那把他们曾经一起锁上的锁,用钳子硬生生的剪断,扔到了桥下的钥匙堆里。
这时候,她听到有旁边一个女孩和自己男朋友说:“你以后要是敢甩了我,我也买把大钳子把它剪了。”
“宝贝,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听着这些美好的海誓山盟,邓安安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看着远方沉下去的夕阳,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那天的美好,而风却不再温柔,冬风总是凛冽的,叹了口气,邓安安潇洒的转身下了山。
她从兜里拿出那张王杰堂给她的地址,将纸也扔了下去,风轻轻吹着,纸飘远,所有的一切都已成过往,她如释重负的笑了,冬天的山景并不美丽,邓安安却觉得格外的好看,格外的心安。
沉重的心情随着飘远的纸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