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天晚上,少年进入了圣殿,又是大半个晚上的实战训练和学习。他特意挑选了之前遇到过的东华大陆上的三种所谓怪物来亲身实战,亲自操控的魂兵并不如在影像中那么强大,打了六场输了三场,胜负只能说对半开,对那些身体巨大而坚硬但行动反常地敏捷的怪物比如熔岩狼,少年就很难应对,他目前的武技还是太偏向防守,手套变形而成的兵器也太短,很难抓那稍纵即逝的杀伤机会,他的技法似乎对缓慢而不灵活的怪物更为有效。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草草在平房的走道练过晨练,就有人在蒙蒙细雨中来喊他说他老爸找他要带他去前线观察,还特意交代不用带武装带和枪支冷兵器,少年急急忙忙带上随身的家传符文短刀就一路小跑赶过去了。
一身飞行员打扮的老爸和几个已经穿戴完毕的空骑兵就在机场边上等他,大家匆匆吃过了馒头就分头走向几头在雨中已经等得不太耐烦的飞龙,他老爸扔给他一条很宽大的厚棉裤,一件内衬绒毛的厚皮夹克和一顶带护目镜的飞行头套,他用一线特战队员的惊人速度,就在细雨中匆匆穿上这一身飞行装,两个人走到飞龙边上,旁边的地勤人员大声同自己老爸交流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又帮助少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束,给他戴上了很厚的手套,换了一双很厚重的内衬带毛的皮靴,然后他老爸就拍怕那头很大的飞龙的脖子,少年看到那头房子大小的龙立即就安定了下来,还回头低声叫了一声,俯下了身子。
两个人用特制的梯子登上了飞龙背后的驾驶舱,少年进去才发现这东西就是一层有点像昆虫外壳的硬壳制成的,很轻但很坚固,里面空间很狭小,两个人的座位一前一后挨着,驾驶舱还是敞口的,细雨不停地落下来,打到自己的一身皮装上,然后从并不密封的舱底边缘缝隙流走。
少年按照自己老爸的指令系上了椅背的皮带,抓住了座位前面的把手,他才发现这驾驶舱之间还架了一门可以转动的小炮,驾驶舱的边上还有空的炸弹架和密封的炮弹箱,感情自己还是个炮手兼投弹手。
地勤人员拍了拍飞龙的脖子,吹响了哨子,在雨中挥舞着某种牌子打出了起飞的信号,几只飞龙先后在空骑兵的控制下转上跑道,奔跑着拍动皮翼,少年看见自己老爸双手放在前座发出符文白光的一个球状装置上,估计这就是操控飞龙的东西。
跑道上同时能容许两头飞龙并行起飞,很快连同自己这头在内的六头飞龙都起飞爬升完毕,在空中短暂地盘旋组成前后的双三角队形后就开始向目标飞去。
“我们今天去西北方向,到被围困的帝国军那里去侦察,顺便让你坐坐飞龙,看看现在战场的态势,我们的人今天总攻!”他老爸大声喊,事实上因为敞开的驾驶舱,他们虽然已经飞到了雨云的上方,晴空万里的位置,但是高空风非常大,不大声叫喊就算离这么近都根本听不见。
少年已经拉上了护目镜,但脸还是被风刮得生疼,他大喊:“就不能装个透明的风挡吗!”
“材质还在测试,现在我们还没有那种大块高强度的透明材料!小块可以,平面也可以,大一点弯曲塑形有问题!”他老爸大声回答。
“各飞龙之间交流怎么办?靠喊吗?”
“信号弹!目前找不到更好的通信方法!”
然后两个人都闭上了嘴,谁也不喜欢迎风被灌一嘴的感觉,那已经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被吹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被大块带棱的冰柱子往喉咙里捅,就算是少年内外修行有成也不太愿意受这个罪。衬毛的皮夹克被吹得贴得身体紧紧的,高空温度很低,还好这身够保暖。
飞过大概二十分钟,他老爸回头拍拍驾驶舱侧面,做了个向下的手势,少年明白这大概是到地方了,他看看周围,上面仍然是蓝天红日晴空,下面都是大海般静止的雨云,在他看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连分辨方向都做不到,这帮人是怎么知道方位和地点的?就凭着那几个驾驶座上的简单仪表吗?但他还没有想明白,前面的飞龙编队就已经开始下降,逐渐沉入黑色的雨云层,他们这个小队也开始尾随。
有那么一阵子,在云层中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少年不由得担心他们这几只飞龙会撞在一起,但这帮人都很老练,一直到穿过云层队形依然保持不变。少年看到在细雨之中,下面的山丘之间依然爆发着很高频度的战斗,火光和爆炸亮个不停,镇安军对被包围的帝国残部似乎正在发动总攻。
他老爸抓过一支信号枪往下打了一发,估计是让编队往下飞一点,好看的仔细一点,前面的编队打了个圈开始向下,他们也跟随盘旋向下,少年这时候确实看见了,蓝色军装的士兵们正冒着细雨往山头冲锋,从高空看下去就像汹涌的蓝色浪潮。
“打两炮,支援一下地面,注意瞄火力点!”他老爸对他大声喊,同时打了两发不同颜色的信号弹,前面的飞龙编队开始三只一组转向俯冲,少年站起身子,把住那门轻炮,他们的编队也开始俯冲而下,飞龙差不多成75度向着大地斜扎,不小的力量把少年顶在机舱口背上,他用力抹了一把风镜,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点。
飞龙直下的目标是山头的一段阵地,可以看到那里的火力喷吐最活跃,密度最高,从上空这个角度看里面的敌人都是毫无防护的,有人仰头指着天空大喊,一脸绝望的神色。少年对着一个明显是步兵炮的目标扣下了扳机,轻炮发出震动,飞龙都嘶叫了一声,少年打偏了一点,没有直接把炮炸掉,但也看到那门炮周围的人翻倒了几个。在迅速调整之后,在飞龙拉起来之前少年卡着冷却又对其他目标打了两发,他们这个小编队的火力把那个阵地从头到尾都粗粗犁了一遍,其中一发不知道是谁打的炮弹落进了战壕里,高爆弹把几个帝国士兵炸的肢体乱飞。
六只飞龙前后俯冲了两次,这个阵地的抵抗就完全崩了,彻底被地面部队淹没,受到预料之外空中支援的镇安军士气大振,高声欢呼起来,他们飞离的时候,少年回头看到有人站在战壕的高处,向他们高高扔起军帽,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
“爽吧?过瘾吧?”他老爸放声大笑:“我就是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在空中想打谁就打谁,地面上谁最嚣张就弄死谁!我们是纵横战场,自由自在的空中骑兵!”
“儿子,你应该不记得了,今天是你生日,也正好是我们终结百盘战役的总攻日,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这天上午他们一直在支援前线战斗,在不同的地方俯冲开火,主要是射击关键战斗地段的敌人重火力点,直到炮弹打光了才飞回机场,在回来的时候少年还看到其他的飞龙编队正在赶往前线,空骑兵们正在用这种小编队轮流出击的方式尽可能不间断地对总攻部队提供支援。
下飞龙的时候已经是出发两个小时以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已经累了需要休息,少年和他老爸也被高空的风吹得头晕脑胀,两个人话说的太多,嘴唇都有点开裂。主要是一个第一次上天,一个积年的压力突然释放,再加上看到令人无法漠视的壮观的战役总攻场面,在空中两个人情绪都有点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就大喊大叫得多了一点。
敌人完了,少年亲眼目睹了总攻的场景,以刚换上来的北伐第一第二军为主力的攻击部队攻势非常凌厉,从天上看如同热汤泼雪,迅速地融化着帝国军队最后的防御圈,少年亲眼看见好几处帝国军大概是营级的单位被压缩包围在某个山头或者某个谷地里,正做着最后的绝望抵抗。
镇安方参战的地方师在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战斗中战力不输于正规军,而被断了补给的帝国方士气一落千丈,这一加一减带来的后果完全是压倒性的。到了中午,回来的空骑兵陆陆续续带来了前线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参谋们在沙盘地图上标志的代表敌人的蓝色小旗越来越少,自己方的红色小旗占据的位置越来越有利。
当将近午夜,空骑兵连炮弹的储备都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总指挥部传来通讯,最后一支被围的敌军投降,进攻镇安的敌人已经大多覆灭,不需要空军高强度出击了,虽然局部还有零星战斗,以及后续还有对大股溃兵的追击战,但百盘战役已经基本胜利结束。
那个喜怒本来就很外显的老爸听到通讯员读出这个消息,直接跳上会议用的大桌子,脱下军帽大声欢呼起来,一点也没有司令的样子,很快机场指挥部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和鼓掌声,他的老搭档,少年的准岳父也跳上了同一张桌子,同他老爸踢着腿拍着手跳起了某种兔族的舞蹈,很快指挥部里绝大多数的兔族或者龙族都纷纷或者起舞或者鼓掌打起节拍,这种热闹传染到了周围,很快机场上就满是拍手欢呼的人们,几乎每一个空军成员都加入了狂欢。
少年先是呆愣愣地看着,然后被一个微笑的年轻女龙族文职人员拉着加入了跳舞的行列,之后他的舞伴换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兔族参谋,之后又换成了一个刚进来的龙族空骑兵。这种舞是兔族节庆日的群体舞蹈,双方没有肢体接触,但是动作左右对称,上下拍手,侧面拍手,叉腰,晃动身子,斜踢腿,转身,动作很简单,对精通武术和身体控制的少年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加入之后他很快也开心起来,之后不知哪个人掏出一把口琴吹了起来,然后又有人弄来了手风琴,简单但是欢快的兔族乐曲响了起来。
少年看到机场上的飞龙已经被解开了束缚,外表看起来可怕但通人性的大家伙们也感受到了人们的情绪,在机场上空阔的地方扇动翅膀成对地打转,快乐地奔跑着,嘶叫着,在雨后的机场上撒欢。
这是北伐以来镇安方难得的大胜,全胜,也给失败的北伐画上了能让镇安方勉强满意的句号,撕碎了笼罩在少年这些北伐军成员心中普遍存在的被敌人一路追击退回原地的阴霾。无论过去如何,将来会怎么样,起码现在,少年看着周围所有人的笑脸,深深地体会到了人们庆祝胜利的时候那种如同初升朝阳般的乐观和热情,以及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和向往,他感觉这一刻他的内心与周围所有的人相连。他,就是镇安的一员,同周围的其他人一起,属于这个势力,这片土地。这里就是他的家,这些人就是他的亲人朋友和战友同事,他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守护这一切,谁也别想把这些美好的事物从他这里夺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