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冬日蔬菜

与一个月前相比,洛城已经冷了许多，来往的宫人已经换上了厚实的衣裳，宫道上隔一段路就有拿着扫把的宫人在扫去随风洒落的枯叶。打着旋儿的落叶伴着丝丝冷风穿堂而过,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徐秋兰过完了一月一次的休沐日,祖父从汉中郡送回了消息,这让她心情很不错,连冷风都吹不散她的兴致。不过长长宫道向来是容纳冷风的好地方,即便换上厚实的棉衣,她还是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回到长秋宫。轻盈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扫去又重新落下的枯叶在脚底发出轻轻的碎裂声又很快消失。远远一道白烟升到空中，徐秋兰知道,这是宫中在准备过冬的熏肉了。对了,等会儿去长秋宫的膳房瞧瞧,国师虽不怎么用饭食，但她作为女官不能不督促好以防万一。就在胡思乱想间，长秋宫宫门就在眼前了。踏入宫门，她缓步走过前院的石阶，又绕过长廊，走到正殿的范围内,她已经感觉到隐隐的热意,盘算着等会儿就去换身轻薄的衣裳,徐秋兰先是去膳房转了一圈才回到房间。比起长秋宫外，这里的宫人大多还穿着薄衫，顶多在外面披了件不算厚实的外袍。她发现就离开的两天功夫,宫内墙角长廊边隔一段距离就长着一株奇特的植物。那植物似花似草,一半是冰蓝色,一半是暖红色，靠近了还没感受到从叶片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徐秋兰触电般地收回手指，惊道：“这是国师新赐下的仙草吗？”侍立在长廊边的宫人回道：“回徐女官，这是昨日国师让我们种下的仙种，种下后浇了仙水，到今天早上就长到这么高了。”他看着那奇异花草的目光敬畏，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而且这仙草长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宫内就暖和起来了。要是一直都能这么暖和，我就把发下来的冬装送一件回家给我阿父穿。”那宫人虽然对此敬畏，但对于这种变化他还是很喜欢的。徐秋兰抬手把他挥退，心里不免有了些想头。如果这种神奇的花草能大量种植就好了，在北地郡种上，驻守北境的将士们冬天也不会那么难熬。但很快她就把这诱人的念头压下了。国师仁善，愿意无私地帮助他们，但她不能贪得无厌地讨要，就算真的可以，也不能由她开口，她可没忘了她是怎么来到长秋宫做女官的。*从膳房绕过一圈后换了身衣裳的女官按照往日的习惯去大树下找国师，但没想到一连转了两个地方都没见到人，最终还是问了边上的宫人才得知国师去后院种地了。徐秋兰：？？？种地？国师种地，这属实想象不出来。在她的印象中，国师惯常一身宽袍大袖的曳地长裙，颜色也是极容易染尘的浅色，与那遍地尘土的农活实在不搭。不过等她在后院找到国师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大变模样的院子。她可以肯定，两天前她离开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满地都是错落盛开的各色秋菊，那都是王上特意寻来赠给国师的奇花。但现在，这里已经被许多陌生的绿叶占据了，零星有几种开了花的，也都是又小又丑，毫无观赏价值，被说与之前的奇花相比，便是宫中花园中随便一朵花都比那好看。不过她又看了一眼，发现国师只是坐在屋檐下动动嘴皮子指挥，心中松了口气，没亲自动手就好。不然传到王上耳中，他们一个怠慢国师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国师，我回来了。”徐秋兰先是走过去行了一礼，汇报自己的行程。对于这个贴心好用又不多话的女官，望舒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这时候也乐得回应她。“武安侯在汉中郡那边还不错吧，算算日子，应该也有新进展了。”徐秋兰温声回答，对于国师知道她祖父传消息回来的事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国师无所不能。“我代大父谢国师关心。昨日大父来信，言道他在那边干得很开心，比在王都养老兴致高了许多，他说还能在为国师为王上为洛国在干十几年。”望舒指挥着宫人给植物捉虫浇水，抽空回道：“十几年？他那样的人才至少得再干几十年。”五十多岁还是壮年呢，怎么也得干到九十九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给出去的那半瓶药剂。这种打工人听了落泪资本家听了狂喜的话，落在徐秋兰耳中，就等于在说，她祖父还有至少几十年的寿命！她飞快在心里算起来，大父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老年人了，十几年后往少了算也快七十了。所谓人到七十古来稀，这年纪就算老死也是喜丧了，家中小辈要给邻里亲戚发红鸡蛋沾沾喜气的那种。可是国师说他还有几十年诶！那岂不是能活到七十多，甚至八十？！至于九十一百，她是想都不敢想。这只有故事传说中的圣人才能这么长寿吧。虽然得知了一个大好消息让她激动非常，但良好的心理素养还是使她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安静地侍立在国师身旁。不过这一看就被她发现了异样，刚才她过来时还只有零星开着的小花，在这短短时间里增多了多不少，几乎每一株上都开出了或黄或白的花。望舒也在看着这些植物，准确地说是这些水果。昨天在空间找东西的时候，掉出来一盒种子，翻了翻存储盘，没有任何数据留存，她估计这应该是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收集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