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揠苗助长

第68章 揠苗助长

王槊曾问过唐沛枫,为什么说心理医生都是江湖骗子?唐沛枫给出的回答是:因为抵触去看心理医生,想用逃避的方式躲开过去的种种经历与回忆。事实证明,躲是躲不掉的。问题永远摆在那儿,不去解决,只可能越来越糟糕,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些年,唐沛枫一直用着同一套“精神胜利法”来麻痹自己——只要不记得,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也不知究竟是自己记性太好,还是那样的暴力对一个少年来说伤害过大,那些记忆始终伴随着他,时不时地从缝隙中露出一个片段,面目狰狞,张牙舞爪。他害怕这些记忆无意间从脑海中的某个角落里蹦出来,更不可能去主动加以回忆。这些事,他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都甚少提及,更不愿意在一个陌生的医生面前袒露自己的伤痕。唐沛枫对于心理医生和心理疏导的抵触情绪,王槊十分理解。有不少像唐沛枫一样的人,不愿意迈出这一步。但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总归能顺畅一些。从唐沛枫开口对王槊提出要他陪他去看心理医生,到他第一次迈进心理咨询室,中间隔了三个多月。清明节高三只歇一天,唐鲤跟着爸爸唐沛枫去给爷爷扫墓。“爷爷……不管你对我的偏爱是不是出于对我爸的愧疚,是不是出于我长得特别像我爸,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永远是其他人无法替代的……”唐鲤站在唐宏远的墓碑前,声音有些哽咽:“希望你保佑我高考顺利……”他转身看向唐沛枫,问:“你有什么想对我爷爷说的吗?”唐沛枫缓缓地摇了摇头。第二天唐沛枫去心理咨询室,唐鲤跟班主任请了半天假,专程陪着他。咨询室外的走廊上,王槊和唐鲤并肩坐着,唐鲤一言不发,王槊开口问:“特意请假来陪着你爸爸?”唐鲤点头,说:“虽然我来好像没啥用,但我总觉得这是件大事儿,我得陪着他。”王槊叹了口气,笑容里包含着一丝无奈,语气里却有欣慰之意:“他终于下定决心迈出第一步了。”唐鲤问:“叔叔,你第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是什么时候?”王槊记得很清楚,“是大一下学期。我那时候每天都开心不起来,好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似的。而且我发现,我爸一直在给我灌输错误的思想,他告诉我,如果不是他对我的严格教育,我根本考不上北大。但真正进了北大才知道,周围好多同学的家庭教育都很民主,他们的父母根本不像我爸说的那样儿,但人家也照样能考上北大。”有不少家长都喜欢用类似的句式——如果不是我对你严格的教育,你根本考不上什么什么学校。照王登科的话说,老PUA了。“后来我因为心理问题休学了两年,我大学毕业的那年都二十四岁了。”王槊释然地笑了笑:“但是比别人晚一点也没关系,我的心结打开了,以后再也不用背着包袱走路了。”“叔叔,我觉得你当时很勇敢。”王槊嘚瑟地一笑:“你这么夸我,我会飘的。”他笑起来的样子和得意的语气,跟王登科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小鲤鱼,你会不会原谅你爸爸?”王槊问道。唐鲤给出回答:“我没有原谅他,也许这一生都不能原谅他。但是,我已经放下了。”放下,不等于原谅。没有原谅,但已经放下了。*“叔叔昨天去做心理疏导了?”丁灿灿十分震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恰好红灯亮起,两人刹住车。“嗯,我昨天请了半天假就是为这事儿。”唐鲤说。“他找的是哪里的心理老师?”“韩老师呗。”丁灿灿听到这个回答,刚想说“韩老师不是擅长青少年领域”吗,但转念一想,周紫燕也不算是青少年了。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周紫燕会去找一个专长是青少年心理问题的老师做心理疏导,现在豁然开朗——她和唐沛枫都一样,需要被拯救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以前的自己。需要被救赎的,是十八岁时的周紫燕和十六岁时的唐沛枫。*五月底,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周依侬和丁灿灿趁着午休时间,想去般若寺拜一拜文殊菩萨。两人走到教学楼下,丁灿灿无意中向教学楼南面一瞥,正瞧见田红药站在光荣榜前,仰头看着位于文科榜首的江竹西三个字。丁灿灿微蹙着眉头,小声问:“对了,江竹西妈妈离婚的进展怎么样?”丁灿灿一问,周依侬才想起来,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她老公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听到周依侬这句话,丁灿灿的眉目舒展开。“灿灿,我前几天跟颜悦聊了聊。”周依侬拉着丁灿灿的手,出了校门后,向东侧走,“我发现我们当初选择钱映霞老师做心理咨询的原因都一样。”“因为钱映霞老师年龄跟你们的妈妈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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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萝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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