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彻底定罪
这能代表什么?
整个言氏家族中大多数人,都对傲慢张狂的言中亭没什么好印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证据。
然而无论言胥还是萧既都没有催促,萧既只道:“继续说。”
“是。”洪二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方才继续道:
“完事之后,奴才悄悄去二院向亭公子禀报,亭公子上台阶的时候险些摔倒,奴才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亭公子无意中扯到了奴才的衣袖,若奴才没猜错的话……亭公子的指甲中该有药粉残留。”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或是天意如此,好巧不巧就让言中亭自己沾染了这些东西,否则在如今死无对证的局面下,根本不可能将言中亭这个罪魁祸首牵扯进来。
当然,这也是洪二适才听仵作提及此药残留性较强,而世家大族又向来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死后只会擦拭身子却并不会彻底清洗沐浴,如此,那指甲中的残留物想必还在,只要让仵作去仔细检查一番,是真是假就可真相大白。
“……”
听到这话,言二老爷夫妇俩皆是脊背发寒,然而还容不得他们想出什么‘死者为大’之类拒绝的话来,萧既已是冷冷拍板道:
“张捕头,立刻带仵作前去检查言中亭的尸体,另外请言二老爷和几位言家公子一同前去,也好做个见证。”
身为京城的父母官,最重要的就是要公平公正,哪怕萧既心里认定言胥绝不会做这种事,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是,大人。”
张捕头拱手答应一声,面无表情地带着几个人出去了,这边,正厅的紧张气氛却是半分也没能松懈下来,但见一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紧紧蹙眉,有些紧张道:
“胥儿,那批用于乾州灾区的药材出了问题,那岂不是……”
岂不是整个言家都要受到牵连?
此事的利害关系并不难懂,这大厅里的人但凡不是傻子也都足够明白了,看向言二夫人和言中谕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厌屋及乌。
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这些人虽然也是言氏子孙,却已是家族旁支,就算言胥死了,也轮不到他们来继承家主之位。
既没有那么强烈的利益冲突,自然也就少了几分虎视眈眈,对他们来说,谁当家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言氏一族要继续兴旺下去。
如此,他们及他们的后人才能长久地受到庇佑,所以相比于外强中干的言中亭,族人们自然更倾向于言胥来做这个家主。
但这些时日以来,凌月要施行新政的消息也渐渐在京中各大世家之间传扬开来,族人们顾虑言胥过于跟凌月同气连枝,到时候只怕会彻底跟各大世家站到了对立面,便也想瞧瞧言中亭有没有实力跟言胥争个高下。
当然,这是言中胥活着的时候,如今他人已经死了,他们已别无选择。
别说这罪过本就是言中亭的,就算不是,也必然要把事坐实到言中亭身上,以保全言胥。
“这可是欺君谋逆的大罪,亭哥儿做这些,可是想陷咱们整个言氏一族于不仁不义!”
人群中不知是谁冷冷斥了一句。
听到这话,另一位本家兄弟亦义愤填膺地站起来附和道:“就是,咱们言氏一族世代清白谨慎,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知死活的逆子!”
“可不是么!”
“……”
人总是有从众心理的,如今案子尚未有定论,但所有人都似看到了真相那般,也不顾言二夫人和言中谕还在在场,将所有的怒气一股脑都发泄在言中亭身上。
生怕自己表态晚了,就要被牵连治罪。
言胥虽然恨极了害人害己的言中亭,却也不想让萧既看到这百年世家大族内里混乱不堪的模样,冷冷道:“不可喧哗,安静等人回来就是。”
言胥虽然年纪不大,但因着在家族和朝廷中的双重超然地位,言语间带着一种超然的威慑力。
话音刚落,原本越来越嘈杂的正厅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言胥身上。
然而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声凄厉的哭嚎骤然响起,却是言二夫人完全不顾贵族妇人的体面,当着所有人的面软软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哽咽道:
“大哥,您才故去尸骨未寒,这言家的人就这般六亲不认,让亭儿死都不得安宁,弟媳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不如就此追随您和亭儿去了吧!”
这言二夫人倒也是个狠角色,话音才落,就拔下发间的簪子直直要往脖子上扎。
从言二夫人开始说话,言胥就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即道:“拦住她!”
林函眼疾手快地要冲过去拦,然而到底距离太远了些,眼瞅着就要来不及,却是言中谕眼疾手快地把母亲手里的簪子夺下来,远远扔了出去。
听着簪子落地的清脆声音,言中谕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悲戚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言胥神色淡漠地看了言二夫人一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二婶无需这般激动,扰了父亲的清静。”
言二夫人不知道实情也罢了,若是跟她有所关联,这一死是早晚的事,用不着在这个时候故作姿态,若是跟她没有关系,更用不着为儿子的错去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
听到言胥的话,言二夫人呆愣了片刻,随后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次不等旁人再说什么,被派去二院的张捕头已是带着仵作匆匆回来,躬身向萧既回禀道:
“大人,属下已经按洪二的供述,仔细检查了言中亭的手指甲,的确在指缝中发现了药物残留。”
若说之前只是洪二的一面之词,如今张捕头这番话说下来,便是彻底定了言中亭的罪。
言二夫人更是吓的连哭都不会了,只恨自己为何没有给儿子沐浴更衣,才留下这般致命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