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不公
一小段的路秉持着不说不做不错的想法,但启仁医院的院长圆滚滚的身躯上还是肉浪一浪接着一浪。
终于,快到了,院长擦了擦这一路莫名其妙出的一身冷汗,才小心的虚引着人拐过最后一道弯。
蒋父的观察室外。
竟然已经聚了一群人。
大多数是蒋父的保镖,一身的腱子肉,衬得西装之下鼓囔囔的,还有黑子也在,他此刻正靠在墙角的角落里。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一个本能的习惯。
苏绣荷透过玻璃看着躺着的蒋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一身紫色连衣裙,知性优雅的打扮,不见半分的狼狈,似乎依旧是那个贵妇圈儿里嫣然笑语的贵妇人。
一旁的李幕低着头站在她身边,似乎在安慰着她。
苏绣荷双手贴在玻璃窗上,泪流不止。
“老蒋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就出了车祸呢,呜呜……”
“现在,你出了事,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活啊,呜呜……”
苏绣荷泪眼朦胧,看着躺在观察室内的蒋建军,又疼又怒。
她想下手的人是讲小米啊,可为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蒋建军呢,廖元不是说会帮她的吗,可现在这样的结果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医生说蒋父即便度过了24个小时的危险期,也几乎不可能醒过来了。
蒋小米那个死丫头到底有哪里好,让你拼了命的保护。
我苏绣荷稼给你了这么多年,为你操持着诺大的蒋家,你竟然丝毫都没有记挂在心里。
好啊,你不是关心蒋小米吗,还要将蒋师集团留给她,我偏不让。
明明小幕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的眼里就只有蒋小米。
为什么!!!
既然如此,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蒋小米,我要那个死丫头,生不如死!
苏绣荷面色扭曲的看着观察室内躺着的蒋建军,脸色狰狞,脸上几乎堪称完美的面容,有了一丝丝的龟裂。
没有其他人看见她的扭曲,除了一旁的李幕,看着这样的苏绣荷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发寒。
而苏绣荷此刻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收拢了面色,转身,朝着现在原地的保镖大声呵斥,
“还有你们,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好蒋董,我蒋家请你们来,难道都是来吃白饭的吗!”
苏绣荷一袭话,直接让原地的保镖头低得更深了。
他们本身就是蒋父请来的保镖,现在雇主出了问题,本身就是他们的失职。
更何况他们可以说是蒋富旗下的公司一手培训出来的。
谁也没有想到,再一再二之后,竟然还会有第三次。
虽说事情的发生并不怪他们,但他们放松了警惕,没有保护好蒋父,这是事实。
“都是一群废物,请你们来,还不如请一条狗好使。至少他还会冲我摇摇尾巴!”
苏绣荷阴阳怪气的说道,她心中的恐慌和愤怒无处发泄,直接殃及了池鱼。
一旁的李幕皱了皱眉,眼神闪了闪,伸手拍了拍苏绣荷的后背劝道。
“好了妈,不怪他们,车祸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现在最重要的是蒋伯父和小米没事。”
苏绣荷一听不要紧,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小声的抽泣,一边埋怨着。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苏绣荷一边趴在李幕的怀中呜咽的哭着,心中却越发的扭曲了。
都是蒋小米!
都怪她!
要不是她,蒋父现在怎么可能会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明明应该是她蒋小米才对!!!
当年可是,要不是因为蒋小米那个贱人,她怎么可能迫不得已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进了蒋家。
更是因为她,蒋父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们母子。
明明小幕也是他的儿子。
虽说他出身不正,可血脉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也斩不断的,可他呢,竟然为了蒋小米那个贱人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承认李幕的身份。
甚至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被迫自己一个人租在一个破烂的出租屋里,回一趟家都要看她蒋小米的脸色。
她凭什么!
贱人!!!
贱人!!!
最后甚至还想要把蒋氏给蒋小米,连李幕去公司当个实习生都不愿意!
她蒋小米何德何能!
她恨啊。
趴在李幕的怀里,苏绣荷一双眼中却恶毒的仿佛像是一个魔鬼。
观察室外,远远的蒋小米就看到一群人正聚在观察室外。
她皱了皱眉,正打算说着什么,就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位斑发须白,精神抖擞的老者。
刚转过弯,王老就看着了不远处那个推着轮椅的人,脚步顿时一顿。
顿时连步子都快了不少。
这位祖宗可得罪不得。
蒋小米有些疑惑,就看到那一群医生眼前一亮,迈着步子急速的走到了戏欢的面前。
“戏公子!”
王老也是知道戏欢,帝都里出了名的无法无天。
戏欢是个矜持的,所以斜斜的扫了一眼,算是应了声。
“戏公子,不知道我们来的晚不晚,病人在哪呢?”
戏欢少有的点了点头,指着蒋小米道:“先给她看看,就立刻开始会诊吧。”
王老到底是人老成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他身后的人一脸的惊奇。
这是戏家那个无法无天的霸王?
还不会是被掉包了吧。
蒋小米愣了愣,看了看身后的戏欢,微微抿了抿唇。
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没事,先给我爸看。”
蒋小米仰着头,露出光洁的下巴,她的脸很小,小到戏欢几乎以为自己可以一只手盖住,可偏偏眉眼都清冷极了。
而此刻她一手拽着戏欢,冷清的眉眼中带着丝丝柔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一下子晃了戏小爷的眼。
“……好。”
像是被迷魂一般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嘎然而止。
戏小爷后知后觉得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
撇了撇嘴,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委屈。
蒋小米乐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能力,仅仅只是一句话,竟然让戏欢失了神。
刚刚还霸气侧漏的人,现在却委屈的像是一个很长时间没有喂饱的大狼狗崽子。
戏欢抬眼,瞬间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