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唇枪舌剑
“明天朝会上有一批人串联好了要弹劾你，六部里只有工部不会参与。”韩愈和赵斌碰了一杯以后说道。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做事问心无愧。不怕他们弹劾。”赵斌敬了韩愈一杯后说道。
“你这性子还是没变。你看看我，做了吏部侍郎了，有些事虽然瞧不上，但还是不得不和他们和尘同光了。”韩愈拿自己举例子劝慰道。
“你只是右侍郎。前面还有左侍郎和尚书。”
“滚滚滚。老子早晚是尚书。”
“好，尚书大人，下官敬你一杯。以后下官还要多仰仗您了。”赵斌举杯敬酒装模做样道。
“切，不跟你闹腾了。实话说，别的事上，我可以妥协。但是在你的事上，老子一步也不让。这个意思我已经表达给那些串联的混蛋了，他们明天只要敢闹，今年的考功就等着倒数吧。”说罢韩愈咬了口鸡腿，摆出了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
“不可因私废公，这样对你不好。”赵斌不想因为自己，让韩愈跟别的大臣结了梁子。
“打住，我这可不是因公废私。你这几年的功绩天下人有目共睹。”
韩愈看了一眼正在沉默的赵斌，觉得他已丧失了斗志，于是为了给赵斌打气，随即大义凌然的鼓励道：“现在郑国各地的粮库，就你那东北安抚司的最满。冀州道和东北安抚司的百姓，家家户户有余粮，饿死人的情况更是鲜有耳闻。我在吏部看的清楚，先不论其他方面，单就这份功绩，全天下又有谁能比你做的更好？要我说你去年的考功，应该位列所有总督之首。给你打低分的那些人，全是奸佞之人！”
赵斌拱了拱手感谢道：“谢谢兄弟的仗义执言，但我心里清楚，我的这些动作，终究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猜他们现在巴不得食吾肉，喝吾血。我能在这位置上做到现在，还有幸成为冀州道副督，陛下想必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你现在再掺和进去，我怕你要在右侍郎这个位置上多呆几年了。不值当，不值当。”说罢赵斌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甘啊，我替你不甘啊。在其位谋其政，我这个吏部右侍郎连你的功绩都不敢大声讲出来，当着还有何用？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父亲？”韩愈十分激动的讲道。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要是被弹劾了，最多是蛰伏几年。我有信心，到时候局势稳定了，大家都把我忘了，我还是会起来的。”赵斌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这三年在东北安抚司和冀州道所做的改革，可以说是天翻地府的，触动的利益太多，也太深了。自己这次一旦被打压下去了，很可能就会向王安石一样，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不行，你一旦被打压下去了，就再也没机会了，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付之东流。明日不是为了你，为了百姓我也要搏一把。丢官去职在所不惜。”说罢韩愈向一名武将一样，用右手敲了敲自己的胸膛，脸上露出了决绝之态。
“你啊你，何苦呢？”赵斌无奈道。
赵斌不想拖累自己的好兄弟，他本身想着这次如果真过不去了，就彻底远离官场，辞官回家当个富家翁。如果那些人依旧不依不饶，那么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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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家人出海，去澳洲，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中原。
……
……
第二日的朝会，太子还没有来，在大殿里站了两排的大臣和武将们正在跟自己小圈子里的人进行商业互吹。赵斌作为文官，自然和文官们站在了一起。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品轶，自然是可以往前站的，但是他却很出人意料的懒洋洋的和韩愈站在了一起。看到这一幕，旁边御史不禁皱了皱眉，想着一会儿借此事参他一本。
“殿下到~~~~”
太子缓缓走了进来，很自然的就坐到了龙椅左下那张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殿下千岁~~~”众大臣道。
“众卿家平身。”太子手一虚扶，自信的露出了一丝帝王之气，脸上也没有了当年刚当太子之时茫然的神色。
太子眼神扫过赵斌，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脸上便顺时多了些喜色。
这是靖王晋位太子后，赵斌第一次回郑京。两人目光顺时相交在一起，顿时让两人都想起了当年太子还是靖王时，赵斌的那一席话，竟一语成鉴。
接下来的朝会就是各部汇报了自己的工作，然后便是赵斌对自己三年来的工作，进行了总结。
听完赵斌的述职，太子点了点头，正要出言夸奖，却被一督察院的御史打断。
“殿下，臣参冀州道总督赵斌，不尊朝会礼仪。”御史拱手道。
太子被御史打断，暗感不爽，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静静听着。
赵斌知道今天自己要被人弹劾，可是这理由听起来三不靠，这弹劾的是哪跟哪啊？
“殿下，今日朝会，赵大人立于尚书后方，与侍郎比肩，这便是藐视官位品轶，视朝廷秩序于无物。”御史侃侃到来。
确实，赵斌现在是正经的正三品，与六部尚书同一品轶，但是却与侍郎们站到了一起，让众位大臣们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别扭。但为了这点小事来弹劾，即使你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但是也管的太宽泛了吧。
正当众大臣觉得太子会对此事一笑了之，赵斌也只会忍气吞声吃一个暗亏之时，意外发生了。
韩愈拱手出列道：“殿下，御史大人所言差矣。臣不曾记着，朝会站位还有成例一说。既无成例，那么臣即使站到卞大人旁边也是没有不尊朝会礼仪的。”
在场的大臣们一听这话，仔细一想，这个站位确实是没有定过规矩。只不过大家历来都习惯了谁官大谁往前站这一规则。
太子一笑了之，随后把话代入正题，道：“众卿家听完赵大人述职后，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太子这是要催促众大臣有问题早点问，自己好给赵斌这三年的工作盖棺定论，评个优秀后，尽早散会。
一吏部员外郎从后方出列，双手拿着一份奏折，一脸大义凛然的拱手禀报道：“殿下，赵大人恶意毁谤营州知府黄严，害其停职，赋闲在家，其心不良。臣请殿下停赵斌之职，令其回家反省，以观后效。”
言罢，这吏部员外郎便把手中的奏折，交给了来接奏折的太监。
这个指控非常狠，简直就是把赵斌批成了一个人面兽心，踩着下属为自己搏名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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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畜生。
赵斌不屑，但也没急着做自我辩护。
太子匆匆扫了一眼奏章，便将他放在了一边，心里嘀咕道‘之前为何不奏，要拖到现在，分明是你自己想趁机打击报复。’
吏部毕竟是管官吏的，那黄严刚去营州不到一年，就被赵斌拿下，吏部肯定是脸上无光。更何况黄严为了争营州知府的位置，也给那品轶并不如自己高的吏部员外郎送了不少好处。
但是这种当面的参奏，太子可不能把奏章漂没了，他只得看向赵斌问道：“赵大人，你可想说明一番？”
赵斌向着太子拱了拱手，然后指着那吏部员外郎面无表情的说道：“此贼收了黄严好处，想替他翻案。”
‘轰~~~’
场面一时哗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肯为黄严出头的员外郎，肯定是私底下收了好处。你赵斌就这么大胆的摆在明面上说出来了，还懂不懂一点官场上的规矩？就连皇帝，对此事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吏部员外郎被赵斌这么一激，立马脸红了，他没想到赵斌会这么图穷匕见的反击，于是颤抖的指着赵斌反驳道：“你…你信口雌黄…”
“你什么你？你若不是收了好处，怎么会对那黄严的恶政熟视无睹，任其妄为？还给了他一个中上的考评？难道你天生眼瞎？”赵斌咄咄逼人道。
“你…你…你…”吏部员外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不等吏部员外郎说话，赵斌又补充道：“殿下，那黄严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瞎指挥，乱摊派。弄的百姓怨声载道，如果再任由他干下去，营州非得发生饥荒不可。”
赵斌的这个指控可谓是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这个指控一旦是真的，那么这个黄严的仕途，就全完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实证。而本官听闻，那黄严很是勤勉，率施仁政，是有名的贤能之人。莫不是你赵大人嫉贤妒能，怕他哪一日骑到你的头上？”吏部左侍郎吕荣用十分冷淡的语气反驳道。
赵斌不认识他，于是问道：“这位大人是？”
“本官吏部左侍郎吕荣。”吕荣倨傲道。
“吕大人可是有眼疾？”赵斌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
“呵，那黄严一过正月十五，便役使百姓下底翻耕。可是那时营州土地尚未化冻，如何翻得动？他不懂农事也就罢了，可是在秋收之时，又役使百姓为他修造官府。本官承认营州营州府衙确实需要修缮，但是修缮府衙不是急事，他不该在秋收之时去办此事，如果耽误了秋收，那营州的百姓一年的收成可就完了。更可恨的是，他除了役使百姓在秋收时修缮府衙外，居然还要在府衙前街中央，打造一座25米高的‘一飞冲天塔’，以祈求自己能官运亨通一飞冲天。可是那个一飞冲天塔，除了堵塞了交通以外，毫无作用，更是空耗民力。然而这只是他乱施政的两个例子，其他恶政还有许多，本官早已在给户部的奏折中说明了这些事。吕大人莫不是有眼疾，没看到吗？”赵斌措辞激烈的反问道。
吕荣被堵得没话说，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不再看赵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