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都是变态
钟鼎眼皮耷拉,嘴紧抿成一条线,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不停变化的蝙蝠,右手搭在麻麻身上,靠在半截石头上坐得相当随意。这俩东西一个深色长袍,一个黑色大褂,究竟哪个是瞎了眼的变态,哪个是老头的旧相好?
二对一下仍无动于衷,更似敌非友的人,长久的对峙属实是不明智,可无奈软肋掐于敌手,越负责就越沉不住气,敛川只得道:“阁下激我前来,但为何事?”
只见女人缓缓抬起头,神色丝毫不见动容,玩味的眼神露骨,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意图。
钟鼎眼神一抬,上下扫了一眼敛川,深色的长袍绣着水波的纹路,与脚下粼粼的波光交相辉映,想来是水里的精怪,看着还挺人模狗样,体型高大又背脊笔直,眉眼中还透露出几分紧张。
她不动声色缓缓地轻拍几下麻麻,深色长袍男子眉间皱意更甚,另一位黑色大褂就明显无动于衷,倒是一直死盯着她上下肆意抛动的蝙蝠不放,真是赤裸裸的直接......哪个是变态哪个是相好,好一目了然呢。
敛川笑了:“阁下强抢我属下孩童又激我前来,是欲与我宣战么?”
抢?钟鼎目光闪了闪,轻拍麻麻的手不由的停下来,这倒不是不行,就是......观里已经有一个话痨小秃子,再多一个邋遢捣蛋鬼......啧,怎么说呢,有点嫌弃啊。
姜三忽然转身一跃而下,迎风难掩迫切激动的心:“原来躲在此处,无帖来见世面却不入住主峰门庭,分明有居心,你手中的‘康宁雕’又是从何得来?”
“......”啥玩意???康宁雕?!
钟鼎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情不是老头相好的?那老头一副便秘多年的隐忍感是图什么......
年纪大?不洗澡?......嘶,老头玩得这么大?!
钟鼎将麻麻放到一边,拍拍手慢慢站起来,幽幽讪笑:“这破石头,你倒很在意嘛。”
姜三也笑了:“我找了你几日,想不到是你,想不到真是你。”
姜三又道:“鱼样人呢?他怎么不亲自来?这不像他。”
钟鼎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抢的。”
姜三:“什么?”
钟鼎大笑道:“我说,这石头,不是谁给我,而是我抢来的。”
她又重复:“是、我、抢、来、的!”
姜三一怔,然后纵声狂笑起来,他一生岁月漫长,听过的泼天大话实在不可数,但还从未有过这般好笑的事。
钟鼎瞧了他几眼:“你就这般笃定破石头是由别人交给我,不能是我抢来的吗?”
姜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是回忆起什么,话里有着怀念的味:“不可能,依你年岁气息,翻几番都不可能打败他,欺诞说大话有什么意思,鱼样......他可不是你的敲门砖。”
他又含蓄地提醒:“小丫头,疯魔过头可就是有毛病了,你年纪轻轻,逞强可不是好习惯。”
钟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挑起手拦住敛川虚晃而来的身影,挡住他想揽回麻麻的手,然后扬手一反击,金光过处,锋芒无比,一瞬间逼退敛川。
“道友,好生不要脸呢,您这样趁那位道友搅乱注意的时候动手,说不过去的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毕竟也是这个滑溜小鬼头拦路抢劫、恐吓我下黑手在先,然后呢,您这位暗地里的主人不打算给个三言两语的解释又要强抢回去在后,这样仗势欺人怕是不好吧。”
“还是说您这位黑心肝、不要脸的恋/童癖,只想着自己独自快活,不管他人是生是死,当我是好欺负吗!”
“......?!”胡说八道!欺人太甚!!恋/童癖?他是如此行事的人吗!!!
一口滔天污水泼得敛川眼发懵,莫名其妙被安上“恋/童癖”三个字气得他是印堂发黑,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什么恋/童癖?”
“恋......恋......恋什么童癖?”
“简直不知所谓!血口喷人?!”
第一次被人污蔑为“恋/童”的敛川实在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说清楚讲明白,什么恋/童?!恋什么童?!”
愤怒敛川压根没注意到,姜三同样也被“恋/童癖”三个字唬得不轻,本来他已经震惊于钟鼎那击金光里流淌着满满熟悉感的金之力,孰料到她还有个更重磅、攻击力更强劲的,实属意料之外。
六年前,用孩童做祭的“小儿炉”一事轰动一时,其惨烈血腥程度让整个云外都为之动容,那段时间,谁不是谈“童”色变。人类中各门各派更联合云外,举二者之力,雷霆威力下,不出月余便将四处躲藏的丁颉生擒绞杀,还冤死的无辜孩童一个清白。
“小儿炉”一事早已了结,怎么还节外生枝,敛川也挂上“恋/童”的字眼了?
钟鼎一脸“你也知道羞耻”,唾弃了敛川一口:“你这‘川’字做号,小滑鬼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主人,真光明磊落呐。”
敛川顿了顿,见钟鼎没有后文,试探道:“就这样?”
......钟鼎冷哼,不是这样你也强迫人不死不活的在你的掌控里了。
钟鼎蹲下身稍用力让麻麻清醒醒过来。
睡了长长一好觉的麻麻揉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醒过来。她眼一睁便看到钟鼎,困顿了几秒,兴致勃勃大喊道:“老大!”扭头又看到敛川,瞬间“咻——”地躲到钟鼎身后,紧紧揪钟鼎嚷嚷道:“老大救我,他是坏人!”
这下子,就连姜三也沉默着往外离他多走几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敛川:“......”
他欲言又止,脸上青黄交接,有口难言。
当然,他也不能当着麻麻的面把事情真相讲出来,说你应该算他的一部分,本来就是他的附属,他才是你的主人,你投错怀抱了......杀人诛心,还不如不分辩。
场面一时间冷下来,敛川仿佛坐实了“恋/童癖”的名声,不作任何解释。尴尬中,姜三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以他秉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和稀泥,只是现在一来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能选择吗?二来,钟鼎作为他找到鱼样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不可能轻轻放过。
姜三把钟鼎叫住:“这次承封,历时时间长,人数众多。虽然此地无第五人附身吐纳,但也不是长久安身之地。”
“换个地方,各自谈谈我们三人的疑问。”
......钟鼎一时有些犹豫,老头相好的她见过了,已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算完成老头的挂念,聊不聊的不重要,反正恋/童的也是真的对麻麻好。哪怕现在转身离开,她这次出门的目的也是顺利的。
姜三:“你特意把‘康宁雕’带身上,分明是有你的考量,你也有想完成的事不是吗。”
钟鼎嫌弃地瞥一眼姜三:“......”就你有嘴,看你能的。
麻麻见状不对,赶紧抱住钟鼎的腿:“老大,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我。”
敛川看到麻麻一脸强忍不哭的表情,有些不忍,刚想解去她的意识。然而有人更快,钟鼎蹲下抱起麻麻,把她重新泡进溪里,水的精怪,水里更有安全感。
“乖,你在水里再睡一觉,我去把你抢过来。以后呢,你就跟我了。”
“真的吗!”麻麻快要哭了:“老大,我在这等你哦!”
“真的,我这就去和他打架,把你抢来。”
等他们三人走远后,麻麻还昂首挺胸仰着头不停挥手,大喊:“老大!要算数哦!不要再骗麻麻咯!”
钟鼎回头晃了晃手算是回应她,忽然灵光一闪,对敛川这个现任主人说:“她被骗过,是吗。”
敛川也回头看麻麻:“是。”沉默后又说:“她也是因此而死的。”
钟鼎:“......”
姜三:“......”
敛川:“她惧我怕我恨我,或许没有我这个主人会更好。”
“你更得她的喜爱,可惜我给不了你。”
钟鼎嗤笑:“我一吓唬小屁孩的家伙受个鬼的喜爱,眼疾得治。”
.
.
.
回到落脚处的三人,推门首先看到的还是愣神抱蛋的母鸡,就连身上被吹乱的毛也没见他打理。
母鸡听到声响,“咕咕”了两声,刚见钟鼎一面大惊失色,激动得整只鸡上蹿下跳,鸡毛扑腾的满屋子乱飞,随着她步步逼近,吓得一下子飞到房梁上,还不忘带上他的蛋。
姜三、敛川面面相觑,怎么,苗鸡精还是—有仇—的旧相识?
钟鼎不明所以,她又不是胡、黄两门“杀鸡腾腾”,这母鸡搁这扑腾啥?
母鸡老老实实趴在梁上瑟瑟发抖,黑暗中他留下一滴泪,惨叫道:“你咋来了?这么久还要追杀我不成?”还追来拔光他的毛吗?
三人一同沉默,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渊源似乎还不浅咧。
钟鼎掐着眉心,一屋子鸡毛闹得她脑门疼。这母鸡她没印象,要么事小不值得她记住,要么是在她从前癫狂发作时结下债,伤脑筋。
哎,事真多,她不该亲自来的。
钟鼎把鸡窝一丢,对他们说:“一个一个来吧,总要解决的。”
她缓缓转头,看着发抖中的母鸡:“你也下来,毛都快抖光了。”
母鸡:“......”她这是威胁吧?是吧?是吧?
委委屈屈的母鸡不情不愿地下来,一落地立马化为人形,紧紧捏好身上穿着的衣带,确认自己不是裸着的。被拔光鸡毛的阴影过大,看着罪魁祸首不再三确认不行。
......你们这些变态略微有点多了吧,聚一窝了都。
一个恋/童,一个奇葩,一个男身变母鸡,真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