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有个妖怪
二人就在争论不休中,吃完了饭。
暴风雨前夕总是那么苦闷。
一切都处于平静,好似等待着暴雨来临,黎明破晓。
少年抬头看着远天的云团,感觉到云团中间好似有一个发光的光球,像闪电,一闪一闪的,又像鱼灯,时明时暗的。隐约之中又看到一条巨大的鱼尾若隐若现,有如同一条暗淡的逆龙吞云吐雾,游戈天地之间。
少年心中一阵惊异,胸口扑通一下,险些跳出来,心道:“终于轮到自己看到妖怪了”。
一只手指向云团,对着纳鞋底的妇人喊道:“娘,你快看,云里边有个妖怪”。
妇人只觉得好笑,敷衍了两声抬头望去,当看到云团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娘你看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没错吧?”少年兴致勃勃的说道。
迟疑片刻,妇人学着少年幼稚的伸手指向云团,“那你再看看”。
放眼望去,天空中的云团一个接着一个融在了一起,整个天空乌压压的。风雷四起,变幻莫测一株株树根般四散的闪电如雨后的春笋,一道接着一道,好似这天下要迎来九天神雷一般。
山洞里躲藏的微风吓的瑟瑟发抖,山谷内忽的走出一个一步百丈,身长百里的呼啸疾风。此刻正无情的摧残着矮小的树木,一时间落叶纷飞,树木发出咔吧咔吧的痛苦挣扎。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向着岛内的村庄而来,霎时间少年所在的院子逐渐散去闷热,迎来阵阵凉意。
这是下大雨刮大风的征兆,岛内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每当极度闷热之后,便会迎来一股极大的暴雨,疾风夹杂着闪电,代替月亮照亮天边。
各家各户早已经收拾好了晾晒的货物,锁紧门窗,顶好房门。期待着一夜过去,雨水清洗大地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方泽家也是一样,知道雨快来了,妇人也停下来手中的劳作,招呼着少年收拾一些落在院子还没有收回的饭桌。等一切完毕,二人便和葫芦岛的所有人一样,躺在床上,画船听雨眠。
此刻,并没有人知道云层中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是一个双翼海莽正在度过自己的生死劫。云团中的海莽通体呈现蓝紫色,头生双角以显峥嵘,身如天柱,声如铜牛。此刻身躯盘旋两周,仰面朝天,双目怒视着释放天雷的天之道印。雷劫分多种,有九天雷劫,生死劫,天道之劫,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劫等等。每一劫都对应着不同的修士和灵物,妖物修行得天独厚,奈何不得大道接纳,故每次提升修为便都要受一次生死劫。
劫劫皆是生死。
此刻的双翼海莽,早已经修炼出了护心鳞片,度过此劫便可化形成蛟龙之属。
一声洪钟敲响,拉开了渡劫的帷幕。
天空爆发出一个如黑洞般的漩涡,形成一个巨大的苍穹罩死死的扣在海莽的上方,一时间动弹不得。紧随的九道锁心链接踵而至,道道锁钩钩皮拉筋,一时间紫色巨蟒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吼。外人是听不得的,苍穹罩早已经隔绝了外部,除非同是修行者,才可能轻微感觉到一丝的异常来。
妖物修炼的前奏已经是抽筋扒皮,更不用说用肉身硬抗天雷,即便的不死,其中的痛苦其实常人所知晓的。所以天底下的妖物并不多,高修为的更是寥寥。
此时的少年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心中突然有一份莫名的不安来,看着远处的云团好似感觉那里边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
“看什么呢?”妇人端着灯来到少年的身后。
“娘我感觉那云层里真的妖怪,像一个大泥鳅,真的”。少年一脸的认真。
“一条大泥鳅?”妇人把鱼灯放在桌子上,来到少年身旁,坐在船边安抚着他,“若是真是一条大泥鳅,你就不怕他飞过来吃了你?”
“那是两码事”。
“好了好了,快睡吧,一会要打雷了”。
妇人劝慰着,少年只好作罢,方泽害怕打雷,从小的时候就怕,说到底还是因为王寡妇。
等到少年响起微微的鼾声,妇人才离去。
打开房门径直的走出院子。
云层中雷电已经积压到了极点,一道手臂粗的雷电不出意外的遽然落下,雷光闪耀一切都是银色的白。吱吱作响的闪电连着铁索直奔双翼海莽而去,雷电之力直击体内,一股股白色的蒸汽随之蒸腾融于云层中。第一道只是普通的雷电,只留下了一些烧焦的外皮,对海莽并没有太大的伤害。
海莽蓝色的瞳孔仍是死死的看着天,像是述说着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即便是如此,我也要与这天争一争,与这道论一论。
上天仿佛感受到了它的挑衅,随即发出嗤嗤的咆哮,第二道雷劫紧随着天的怒火而来。
海莽的眉头随之一紧,它看到本应该在第六道才会来的天火劫,此刻却来了。
铁链散发着银光,银光的表面是幽蓝的火焰,所到之处尽是灰烬。
双翼海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挣扎着扭动身躯,奈何被九道天劫链困的死死的,挣扎不得便祭出了第一把灵器,一把弯月刃。
弯月刃挡住了业火,化作了虚无,雷劫仍是落了下来,血肉翻腾。
海莽眼中的戾气有所衰减,好似受伤了。
雨仍是未下,只有天空的乌云愈发的密集,迸发的雷电一道强过一道,如同在耳边炸响,吓的岛上的小孩都抓起被子蒙着头。
三道、四道一直到六道天雷落下,巨蟒的表面已经破败不堪,道道如蛛网一般的龟裂。看模样已经是奄奄一息,怕是过不了这生死劫了。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手?”云团外响起了窃窃私语。
“师弟,不急,这女人可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往后的用处多着呢”。
“可是,若是让她渡劫成功,对我宗影响甚大”。
“师弟无需担心,海莽化蛟本就是十死无生,若是选择在宗门借助宗门长老护法尚可有一线成功的可能。可这个女人偏偏气性傲,非要来着东海渡劫,没了宗门,还不是落到你我二人的手里?”两团黑雾包裹着二人,并看不清二人的衣着模样。
‘师兄’继续说道:“说到底,她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不论是这海外,还是宗门内,以她修炼的功法终究是别人的嫁衣”。
“一个想与天论道理的女人,真是愚蠢至极,那可是天,高高在上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