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嫁与王子
里木合身材高大健壮,刘婧欣自知硬拼不是对手,当下展开洪鹄所传授的步伐方位,围着里木合来回游斗。里木合拳力惊人,但刘婧欣招式虚虚实实,里木合仍不好抵挡,片刻间已挨了八九掌。但刘婧欣的飞掌功夫未臻上竟,掌法虽快,内力不足,一掌下去只将里木合身子打得一晃,却并不能得胜。
里木合见如此拼斗不是办法,心想:“不管这鬼丫头使什么诡计招式,我都一拳打过去,看她防是不防!”招式疾变,左拳狠狠向前抡去。这一拳刘婧欣难以躲闪,只得向后跳开。里木合跟着又是一拳向前抡打,又将刘婧欣逼退,跟着再次挥拳抡打。他是骑马打仗的武夫,身子虽壮,却不懂招式变通,一个招式得逞,便招招都使相同手法。刘婧欣又好气又好笑,偏又不知如何抵挡,蓦的里瞧见一旁卧在马背上的札尔铁王子,忽然心地清明,暗想:“里木合身子高大,札尔铁王子瘫痪站不起身,但札尔铁骑在马上,便比里木合高出寸许,可见人的先天优势再强,也不如技巧管用。武学之道亦是如此,外力终有极限,而技巧是没有极限的。”
这一番想法说来啰嗦,但也只在刘婧欣脑中一闪而过,眼见里木合又是一拳向自己右脸打来,当即扭过身子,将脸随着里木合拳势向左让开,双手一把抓住里木合手腕,向右拧去。里木合手腕再强十倍也比不上刘婧欣的两条胳膊有劲,手腕若不想被拧断,只得将身子也向右转。刘婧欣见机奇快,双手当即掉了个圈,又将里木合手腕向左反拧。里木合又急忙向左退步。刘婧欣看准里木合行走方位,脚下运出洪鹄所授的“横蹴”功夫,飞腿向里木合脸上踢去。这一腿来的飞快,里木合纵然手腕没有受制也难以躲闪,左耳根被一下踢中,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刘婧欣大喜,情知这一战必胜无疑,正要举手欢呼,双脚忽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却是里木合摔倒之时伸腿下绊。里木合自幼在荒漠戈壁摔跤长大,摔倒之后伸腿下绊已是他自然而然练出的习惯,刘婧欣没学过摔跤,一下失了防备,也跟着里木合倒在地上。里木合身子比刘婧欣宽大许多,见刘婧欣栽倒,当即扑过去按住刘婧欣,让她难以动弹。
依着汉人的比武规则,先倒地之人若是未能站起便算是输了,里木合这时趴在地上按着刘婧欣,身子没有站起,这一战便是刘婧欣胜了,但依着金人的摔跤规则,被压在地上起不了身之人算是落败,这一战便当是里木合得胜。
札尔铁王子叹了口气,说道:“里木合将军,你起来罢。”
里木合生怕起身之后刘婧欣耍赖不认输,问刘婧欣道:“你服是不服?”
刘婧欣叫道:“明明是你打输了,干嘛问我服不服?”
里木合怒道:“你都被我压在地上起不了身,怎么会是我输了?”
札尔铁王子说道:“里木合将军,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站起来!”
里木合无奈,只得放脱刘婧欣起身。
刘婧欣和里木合都是习武之人,在乎比武胜败,而札尔铁从小行动不便,心中早已没有争强斗狠的想法,谁胜谁负都毫不在乎,倘若格格不愿下嫁,那么谁胜谁负更是全无分别之事,当下说道:“我们回去罢。”又对珠怀格格歉然一笑,说道:“今日让格格取笑了。”
珠怀格格忽然说道:“等等我,我随你一起回去。”
札尔铁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珠怀格格说道:“我是来嫁给你的,
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札尔铁只道格格看不起自己,没想到竟然当真甘心下嫁,心里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俞大佑、简琳等人也是惊讶万分,刘婧欣走到珠怀格格身旁,说道:“这一战分明是我打赢了。格格不必嫁过去。”
珠怀格格虽见札尔铁王子瘫痪不便,但他言谈温柔,心胸豁达,却也是个可以结交之人,何况札尔铁虽然势单力小,可自己嫁过去之后毕竟是做了金人的王妃,说不定当真能够止歇战乱,更何况父命难违。心念及此,便决心下嫁,上前牵过一匹马,骑到札尔铁王子身旁,回头对刘婧欣说道:“你们的护送使命已经完成了,回去复命罢。”
刘婧欣、俞大佑、简琳见格格已经做出决定,当下不便违抗,一齐向格格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里木合望着刘婧欣背影,只觉和这小女孩打得十分欢畅有趣,叫道:“小丫头,留下姓名,下次见面我们再来比过,我今日可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刘婧欣冲劲上头,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银针,转身掷出,正扎在里木合左臂上。
里木合心头一凛,暗想:“好厉害的飞针功夫,若是扎在我的双目上,那还了得?”
这一招飞针功夫刘婧欣练了许久,却总是练不出来,今日她性急之下掷出的这一针能正中里木合左臂,还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练成,连她自己都很惊讶,当下却故作镇定,答道:“我号称北风女侠,我今日可也还没施展全力呢。”
子福站在当地不肯走,珠怀格格温言道:“子福,你心里若当真有我,便听我一次话罢。”说着流下眼泪。
子福双眼通红,向珠怀格格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刘婧欣自觉这一战是自己胜了,一路上兴冲冲地讲述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习武功和相斗里木合的诸般招式。俞大佑和简琳各自想心事,谁也不接刘婧欣话头,子福却接了一句话,说道:“你害人不浅,不愧是北风女侠。”
刘婧欣一时没回过神来,顺口说道:“那是当然,我北风女侠的大名可不是说说而已,我这几日来屡次大战强敌,打逃……”说到这里才忽然听出子福这话是存心辱骂,而并非是夸赞,一怔之下,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