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新的方向
“我...”
玲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游勇打断。
“打从知道自己可能只剩下三十年寿命时，我便开始焦虑了。我只是表面乐观，但心里清楚的很，以自身的状态，想要成就主控AI的标准，恐怕三百年，三千年也不一定能做到。可即便惶恐，但碍于面子只能不断催眠自己...我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我有收录过类似的信息，碍于自尊男性的确容易被情绪主导。”
“是啊，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态度容易，真正做到可就难了。可这离自尊还差得远，这几年边境的经历，让我意识到，生命的尊严其实在于选择，即便是死路，但只要一路上拼尽全力，死也无憾。”
“那些外族人？一路向前，倒也符合你本身的性格。游勇，我虽然只是智能生命，但同样也会畏惧消亡。他们其中不少人，竟会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誓死抵抗，时常也会另我产生了敬佩与唏嘘的情绪。”
闻此言，游勇抬起头，痴痴地注视着矿洞顶端。
“可到头来，却是明哲保身之辈并入文明，获得永生的资格，真是讽刺。然而，包括我在内的新一代，却是这些人的后代。”他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对他们来说，种族的延续才是正途，又何尝不是正确的选择。即便于我个人而言，虽欣赏玉石俱焚的态度，却并不代表我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以文明的角度而言，主控AI秉承的扩张决策没有任何问题。但如今拥有情绪的我，站在生命的角度来看，实在分不清对错。关于这一点，我无法替你分忧。”
“这些情绪将会成为你成长的精神食粮。玲珑，你注定是不平凡的。而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传颂，被膜拜，不在乎什么尊严，也没有太大的理想与抱负。所以，也绝不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我的想法很简单，永远和你在一起，那就必须活下去。”
“你又来了。游勇，即便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我都觉得我们之间有些太过牵强。毕竟连生命形态都完全不同，迟早有一天会分离，那又何必勉强。”
“我早已过了满口‘留住刹那美好’的年纪，所以没法给你浪漫的解答。何况话说回来，你这次有意扭转我玩世不恭的处事方式，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这是为你好。”
“哈哈，毫无说服力。玲珑，虽然你并不能被称之为女人，但某些类似的性格特征已经萌芽了。真要我给你个理由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当一个男人会为在乎自己的人而承担起责任，他才会真正成长。而我，在乎你...玲珑，谢谢你。”
游勇的表情凝重且严肃，但下一刻，却又转变为嬉皮笑脸。
“史诗功法的信息资料你应该准备好了吧。就算成功晋升，这种东西我还是志在必得。咱们先玩好游戏，再谈感情、理想不迟。还有二十几年，何必急于一时。”
“...”
——————————
“魔神教的总部就设在这儿？”
游勇打量着周遭，车水马龙。无数NPC来去匆匆，上演着人生模拟的戏码。大量怪异装扮之人混淆其中，但却未能引来丝毫瞩目。毫无疑问，他们自然是玩家。
霍尔斯福德小镇，位处圣菊沙漠边境，毗邻若冰沼泽与荣光平原。从地图上来看，基本与降尘大陆的中心点位重合。自从恒业国爆发与魔神教的战争后，各路难民蜂拥而至。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建，如今已然成为了一座不逊色于两大主城的大城。但类似这样的城市，近几年如同雨后春笋般频繁冒出。仅以繁华而论，此处连二线都算不上。
很难相信，魔神教的总部竟然会设在这小地方。要知道，恒业国官方如今已与此教讲和，授予自由传教的权利。换句话来说，认怂了。而五大派也完全没有干涉，甚至无任何表态。照理说，以魔神教张扬的行为模式，直接将总部设立在主城也不为过。
此教当真善于渗透，别说皇室内部早已沦陷，平民百姓的信仰更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至深。战争后期，征伐的军队竟然临阵倒戈反向攻陷主城，过程中，民众却鼓掌欢庆，张灯结彩。若说这是皇室自导自演，那满城百姓所为又当如何。
众多玩家，眼睁睁的看着事态扭转，却根本不知该如何插手干预，只能默默接受现实。即便强如游勇，也不可能在这种境况下强行出手。往大了说，这叫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民意为敌，哪怕他们只是些NPC。何况以其性格，本不愿去做这出头鸟，只是冷眼旁观。
游勇与此教之间本无矛盾，屡次出手，皆由利益驱动。其他玩家更不用说了，没有相应任务，没道理去啃这硬骨头，反惹一身骚。随着战争停止，各方在这一点上基本消停下来。更多的矛盾，反而集中在两国争斗之上。
如此一来，短短几年，魔神教便站稳脚跟。虽无官方声明，但从规模来说，却已等同恒业国教。双方再无敌对举动，便是兰蕙留香把守的传送门，也被皇室接手。她有恒业国民的身份，即便身为降尘大陆玩家领袖，也只能按照官方意愿行事。
根据玲珑收集的信息，五大派与魔神教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些协议。只要众魔神不现世胡来，传教之事便不会加以阻止。他们本身并非宗教性质，需要的也仅是有资质的优秀人才，双方的受众并无牵涉。但有哲天教前车之鉴，对方若有反常举动，自然也定会加以遏制。故而，施于的关注虽不至于吝啬，却绝不会轻易现身出手。
魔神的目的在于传教收集信仰之力，对于这颗星球的统治权，从未表现出染指的迹象。相信哪怕教派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特意穿越传送门自讨没趣。毕竟信仰的种子已经播下，基本没可能被动摇根基。
那门史诗功法，如今便存于此间总部之内。游勇欲取之，应该不会遭遇阻挠。当然，即便真动手，以其如今御天境中期的实力，也未曾将他人真正放在眼里。
麻烦就麻烦在，还真不能强取。若搅得天翻地覆，他在这个游戏世界必然人人喊打。而其本又以NPC为基础发展势力，不可能因此得罪他们。
那就只能换个法子。比如，把它给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