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浪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甚至短暂。
虽然白思恒晚上包下了整个餐厅不会有人打搅更不会有人催促甚至不用担心错过回程的游船,但是不比热恋中的情侣需要充分利用时间眉目传情和互诉衷肠,已是“老夫老妻”的白林二人早已彼此熟悉,一蹙一颦一举一动间就已知晓对方的用意。
所以即便厨师制作再怎么精心烹饪,食品餐点再怎么美味绝伦,乐师演奏再怎么余音缭绕,酒水甜品再怎么丰满醇厚,夫妇二人再怎么细嚼慢咽,也不可能花掉一整个晚上的功夫,尤其对岸的酒店里还有让他们俩始终放心不下正在睡觉的二老和二小。
夜渐深了的时候,即便两人心中仍有些不舍,也只能结账准备离开。白思恒在桌子上抓着林逸虹的双手,柔情似水欲言又止而女人同样眼波流动蜜意浓浓,也许喝了香槟,烛光虽然幽暗但仍无法遮盖二人脸上的红晕,恍惚所有爱他和爱她的话,不管曾经说过的还是未曾出口的,都在二人交汇的眼神中互相传递。
忽然林逸虹手上的腕表震动了一下,白思恒立即觉察了出来因为他手中那双本来柔若无骨的手在一刹那僵硬了一下。不用问,又有危险来临了。
手表此时的报警,林逸虹根本不需要查手机,而且餐厅里的人背景不清楚,也不可能贸然翻查手机,不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刚刚有人进入了二老和小孩的套房。
两人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慢悠悠地携手下楼还和跟随而来送别的经理一边闲聊一边走向码头,送他们过来的小游艇仍停泊在码头上。上船坐好后,林逸虹发现水手换了人,随意用土耳其语向对方打招呼后说道,“这么晚了还要辛苦你们,实在抱歉。”
两个水手都是壮实的土耳其人,对林逸虹的攀谈没有任何的反应。船驶离了码头后很快便到了海峡中间,然后顺海峡往西南而去,雄伟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在身后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经过了他们车子停靠的码头的位置,船仍没有要靠岸的意思,白思恒刚想叱问却被林逸虹用力地拉了一下,回头看见林逸虹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指在他掌心上写了几个字,
“爸房里有人”
按照两岸的景致看,他们已经到了联通欧洲和亚洲的超级隧道上方,船仍保持着高速,夜幕中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觉得原本平静的海水被高速驰驶的游艇挑衅得有点生气,不断地把小船抛离水面。
白思恒知道游艇正驶往马尔马拉海方向。
有了八年前的那次经历而且此时身旁还有林逸虹,白思恒心底里倒是非常镇定,既然有人想在马尔马拉海和自己见面,那到了目的地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人要见自己,图谋的是什么事,不过心中却在暗自检索着知晓自己一家这次度假行程的所有人。
……
车子在门口两人摔倒的同时擦着咖啡厅老板的双脚撞开大门,然后去势不减直往正对着大门的工作间冲去,最后狠狠地撞上吧台,发出“嘭”的巨响。玻璃门原本装在一个龙门架上,架种在地上紧挨着旁边的玻璃幕墙,车子虽然没有直接撞上龙门架,但巨大的冲力让龙门架猛地摇晃。车子撞上吧台的同时,紧靠大门的两片玻璃幕墙前后碎裂,倾倒而下的玻璃渣子如外面的雨。
半人高带圆角L型的吧台是用水泥,钢筋和砖以及瓷片搭建起来的,车子踏踏实实地撞上短边,摆在上面的收银机立即被狠狠地甩到最里面的墙上,
然后摔得完全变形,十几张钞票在空中飘着如断了线的风筝。受到冲击的那部分吧台碎成几块后激射而出,大部分被吧台的长边阻隔,把工作区里的一些容器砸得目不忍睹,有几块打到吧台长边上沿后翻着跟斗砸向咖啡厅内部把一些椅子打倒。水泥砖头碎末以及破碎的瓷片渣子混杂在玻璃碎渣形成一个密集冲击波成扇形状肆虐整个咖啡厅里不大的空间。工作台上的烤炉不断被击中,机壳很快便被打成一个马蜂窝,工作台上方架子上的各种咖啡器具也纷纷被击中破碎,不断从架子上摔落下来。挂在顾客区域的装饰画要不被打烂耷拉在原处,要不直接被打飞掉到地上,挂在最靠内墙高处的电视机也没能幸免,黑色的屏幕被烙上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纹路。
于志坚向门口二人示警后,近乎本能地翻倒最靠近自己的一张桌子,桌面朝着门口方向,然后双手抱头趴倒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车子撞上玻璃门后不断有各种不同频率和不同强度的声音冲击他的耳膜让他不期然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如果不是桌面因为不断受到冲击而接连撞击他捂着脑袋的双手而引发的痛感,兴许他真的就要晕厥过去。
当所有声音停止,于志坚立即站了起来,发现车子距离自己的位置只有几十厘米,不仅车厢严重塌陷变形玻璃碎裂,连底盘也变形了,车上没有人。虽然咋眼间于志坚觉得这车子很是熟悉,但他根本无暇想太多也不敢靠近探究。因为他很清楚这种车的结构,电池组都安装在底盘,现在这车底盘变形,那么接下来很可能会因为电池组的短路而发生自燃甚至爆炸。
他已经顾不上满头满身的灰土和玻璃碎末,更没有功夫检查身体哪处受了伤,发了狠地向室外跑去。
车子完全堵住了门口,不过玻璃幕墙却垮塌了大半,于志坚跑向那两片只剩下一米多高但剩余部分已经全部碎裂的玻璃幕墙,到了近前高高跃起,双脚卷曲,双臂仍然护着脸部,当他带着一大堆玻璃渣子站稳在人行道时,
车子果然开始冒出火苗,并瞬间开始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