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宁婷
祀礼这边已经对上了宁婷。不过一轮交锋下来他倒是站了下风。虽然只要他能够给对面人的脖子来一刀就能解决一切,但问题也恰恰出在了这里。宁婷谨慎地根本不靠近他,就远远飘在水面之上,只用长发攻击他。祀礼手中的镰刀已经被那坚硬如铁的头发搞出了不少的豁口,锋利性大减。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他的手臂上已经遍布伤痕,都是躲避不及被长发拉的,左肩也有了一处穿透伤,大腿也没能幸免,整个人几乎都成了一个血葫芦。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能动,还不至于因为失血过多世界躺在地上。另一个好消息就是他可能隐约掌握了【云梦】的能力,只是因为还不熟练,要不然根本不会被伤到这种程度。不过他掌握的方法有些简单粗暴,是通过无视那些攻击让自己心底下意识对攻击无感。简单来说,就是自我感知欺骗。不过要完全无视危险还是比较难的,更何况祀礼还不能让自己习惯这样。所以才时不时会受伤。但云梦的能力他倒是有了模糊的感知,再来几次说不准就能找到存在稀释的感觉了。他的进步不只是自己知道,对面的宁婷也能隐约感觉到。她将祀礼当做是与自己一样的眷属,只不过是刚转化过来力量还没有完全掌握的那种。虽然她也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有能力无法掌握的情况,但此刻也没有时间深想。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弄死祀礼!巧的是祀礼也想弄死她。在短暂的对峙后,宁婷再次出手了。如瀑的长发再次蔓延并且变厚变多,几乎要将祀礼整个包裹。宁婷想要围困绞杀。祀礼一点都不着急,他看了看四周将自己包围起来的长发,默默攥紧了镰刀。长发在他头顶周围笼罩将他包围,并且迅速收缩成球。随着长发的收缩,微不可见的白雾被挤压而出,宁婷迅速调动更多的长发将这些缝隙堵住,甚至原本就湿漉漉的长发外糊了一层水质,硬生生形成了近乎密不透风的实体球将祀礼关在了里面。她专心绞杀着祀礼,感知着发丝中传递出的实感,确保自己切实抓住了这个危险的家伙。这种专注反而让她下意识忽视了其他的东西。影游顺着发丝的影子攀上了她的长发,游鱼一般游向了宁婷的脑袋。突然间发球中的感知一空,身躯半透明的祀礼包裹着浓白的雾直接穿过了黑发的封锁高高跃起,再实体化落在了如桥一般的长发上。影游配合地拉长了身体,如绳子一般从长发上浮现捆住了祀礼的腰腹,直接一收就拉着祀礼迅速飞向了宁婷。宁婷的长发四散,但祀礼已经被拉到了她上方。风息在他手腕上缠绕,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看不见的风刀,随着他手臂横扫,风息也直接划过了宁婷的脖颈。即将刺入他身躯的黑发骤然停滞,挡住宁婷脸部的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了下方那张精致的脸。她表情空白,白玉的长颈处断开一个致命的豁口,不断有类似于灰烬的物质从里面溢出。一瞬间,这个本就过于安静的世界似乎陷入了死寂。……她叫宁婷,出生于一个大雾的日子,与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个叫做珠城的地方。
用他父亲的话说,珠城是人类文明最集结而成的一座珠宝般的城市。宁婷那时候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但她知道这个城市很美。这里有能写出最美篇章的诗人,有能写出有趣书籍的作家,有着能画出价值连城画作的画家,也有着我不断探索未知创造未来的科学家。宁婷就是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也正如父母所期望的,她也对书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展现了不小的天赋。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宁婷还能记得父母们那时候行为开心的表情,他们由衷为自己开心着。但在她十八岁的那年,一切都变了。父亲突然信奉起了一个神教,说人类现如今的智慧结晶都是“神”的恩赐。他日渐疯狂,甚至不再主动创造新的作品,仅是每日疯狂地撰写各种对【神】的赞美之言。宁婷与母亲多次试图拉回父亲,但都以失败告终,在挣扎了一年之后,母亲终于对父亲失望,选择了离婚。她想带着女儿离开那个日渐疯狂的男人。但她失败了,在得知妻子想要离婚后,男人没有痛斥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带妻子去见一见【神】,那之后他可以净身出户。那位坚强的母亲为了女儿答应了这个要求。但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宁婷的母亲也疯了。她步入了男人的后尘,疯狂地否定人类自身的努力,将一切都推到了神的身上,甚至要带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去见一见所谓的【神】。宁婷害怕了,但她没能抗争过父母,被强拉硬拽地拉去了所谓的【神坛】,被压着参加了仪式,见到了所谓的【神】。宁婷不记得神是什么样子的了,但那种畏惧与震撼却牢牢驻留在了她的心底。但宁婷没有如父母那般陷入疯狂的崇拜之中,她逃了出去。一个生活在蜜罐里的十九岁女孩儿,在被打碎了三观后根本没有去处,她下意识朝着远离家的方向漫无目的地流浪,误打误撞来到了六关村。这才有了之后的事。她与唯一向自己关心示好的关家傲相恋,将自己的过去牢牢掩藏在心底,打算闭目塞听地生活下去。但这一切都被村子里那群人毁了,被那些在村子里散播谣言的人、那些在外受挫回来后将恶意发泄在她身上起了歹意的人、那些将她推入河中以毁灭事迹的人,都是他们将她的未来直接扼杀。就在那个从傍晚持续到黑夜噩梦般的五个小时后,在河水吞没了她的视线后,她再一次见到了曾经见过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