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夫妻
横练。一个来源于武术的专有名词，属于诸多练功法门里的一种。
打个简单的比方。
假如有人经常拿手掌不断的练习劈砍硬物。那么天长日久后，手掌部位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强大的抗体，从而在任意瞬间，都能将硬物劈断。
当然，这只是横练功法最初级的部分。
在横练法门最盛行的时期，更有聪明之士将这种强大的进击法门用在了防御上。从而创出了以硬物击打身体某个部位，达到让该部位不惧硬物伤害的效果。甚至还以绝大毅力，将全身重要部位，都以此法锻炼了一遍。
这，就是最早的，铁布衫的雏形。
而时至今日，随着横练武学的不断完善和传播。几乎随便找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随口说出几套横练功夫的名字来。
什么金钟罩啦、铁布衫啦，什么十三太保横练啦……等等。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混元罡！
如果说，金钟罩是代表着佛门外功集大成的最高杰作；那么混元罡，则在道家外功中亦有着毫不逊色的相应地位。
只是金钟罩因达摩之名得以威震天下，故为绝大多数人所知。混元罡，却因为少了一个同等分量的修炼者，而在知名度上着实逊色了一截。
当然，名气逊色一截，那也是相对于金钟罩而言的。
若说近百年来江湖上关于混元罡最出名的典故。
则是三十年前，某位曾将这门武功修至极深境地的高手。以一敌十，一举挑灭铁剑门包括掌门在内的十位高手。
一个打十个！
叶问也只不过是这个水平而已。而且打得还是小鬼子里的士兵。估计真让他打十个三浦（那个日本军官），那指不定就是谁削谁了。
而铁剑门即便再弱小，好歹也是二流门派吧；奔雷剑法即便再不堪，也好坏是堪堪臻入一流的上佳武学吧；铁剑门里，即便除了掌门是一流高手，但其他十二个舵主、长老什么的，也好歹有二流巅峰的修为吧……
但就是这样，也仍旧被那个修炼了混元罡的高手，一夜之内屠了满门！
经此一役，混元罡顿时名噪江湖。以致许多老一辈的武林人士至今提前此功时，仍不免要赞叹一二亦或心有戚戚。
然而此刻躺在床上昏迷的张从云，却根本不知道这些。
当年他老爹以一种丢烂抹布的姿态把这本秘籍传给他后，他也不过是抱着练过算过的心情，当是练着玩儿的。
原以为这种炼体的外功必定极难修习，自己到时受不了了。放下便也放下了。
谁知重生后，仍旧因为职业习惯而保持着每日晨泳和瑜伽的张从云，却在修炼此功时异常顺遂。甚至配合华山派正气歌心法，还隐隐起到了与混元罡相辅相成的效果！
如此刚柔并济、内外兼修之下。十年间，竟让他势如破竹般将混元罡修炼到了第六层。堪堪只差一步，便能练至内外通达，动念即生护体罡气的地步！
只是这十年来，他却依旧连这本秘籍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他也不是没回去追问过他老爹。然而张御风却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嗯，年轻时候不知道哪儿捡来的，就随便练了一点儿……功夫嘛，有用就行了。名字之类的，也就是个符号。若太过着紧，反倒着了相……嘿，要不是老夫后来折节向学，功夫这一截才不得不放下。哼哼，若非如此，怎么滴也得是个武林高手。又岂会惧你娘亲的……哼，不提也罢……哦，对了。这事儿别对你那倒霉师父提起……嗯，毕竟嘛。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咳咳……家门不幸啊！”
得到这样一段解释后的张从云，自然是只能哭笑不得的将疑问放回了心底。
只是混元罡修至第六层后，便会遇到一层功法上的瓶颈，想要突破这层瓶颈，然后功行圆满。则必须在不断的实战中寻求灵感和契机。
但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契机，竟然会在第一次与人相斗时，就意外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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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后宅。
峨嵋诸女已在牟斌的示意下退出了卧室，到门外向他叙述详情。
榻前，只有张御风夫妇看着躺在床上的爱子。
张御风眼见儿子面色苍白，嘴角挂血。即便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仍不由心底一纠道：“这孩子怎么样了？”说着，不禁探手去查他脉象。
这一探，却让他又惊又喜！
好小子，不愧是咱老张家的种！这才多少年呐？就把混元罡修至了这般地步。
无怪张御风会这般暗喜。当年他弱冠之后才在重重机缘下修得此功，虽然练功时的年纪稍显迟了些。但间中却有奇异不断。可即便如此，也生生苦修了二十年才堪堪摸到大成的门槛。
但爱子却只用区区十载光景，便已达到他修炼二十年的效果！甚至第一次历险，便能极有幸的突破瓶颈。
如此福缘深厚、资质超群，张御风能在知悉后强压心底之喜不至宣之于口，实已算得上定力惊人了。
秦凤儿见倒张御风眼角暗含得意的神奇，对丈夫心性知之极深的她，自也把他的心里活动猜了个通透。
于是忍不住甩他一个白眼道：“哼，小小年纪便已如他爹那般风流成性！哼，那个叫洛薇的也是一副狐媚样。要不是她，我云儿又怎能受此重伤！果然是有什么师父就出什么徒弟。峨嵋上下，当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御风闻言不由大感头痛。
对于这位结发妻子，他一向是极宝爱的。两人当年可以好事得谐，也着实经历了诸多曲折。所以就感情而言，彼此间都是极好。
这从张御风成婚后未纳一妾一婢，甚至平日诸般举动也极尽迁就的行为上，便都能看得出来。
只是这人品、相貌、才学、武功，几乎称得上万般皆好的夫人，却对他当年一点狗屁倒灶的“情事”，始终耿耿于怀。任凭张御风如何赌咒发誓，她却依然紧咬不放。
为此，两人之间也没少有过争执。只是争到最后，除了张御风在爱妻一脸委屈的神情下举手投降外，竟是再没有第二个结果。
但二人夫妻几十年，早有经验的张御风自也不会傻傻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当即也不接话，风头一转道：“云儿此次虽然因祸得福，但失血甚多却是不争事实。这样一来，婚事……”
秦凤儿果然忘了追究刚才的话，立即接口道：“云儿受此重伤，即便伤愈后可以功力大进，但起码也要休息几个月。婚事再重要，又怎比得上云儿的身体。夫君放心，这件事妾身会去办妥的。”
说实话，秦凤儿年轻时虽对丈夫昔年一些旧事甚是耿耿。但多年下来，实也自知并无其事。只是看到丈夫为此赌咒发誓，向来觉得甚是好玩儿。到最后，才演变为一种习惯。
但现在被丈夫把念头转到了爱子身上，自然是天大的事儿也全都忘了。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张从云，如果知道受个伤不止可以突破瓶颈，还能顺带手的押后婚事，只怕当场就会叫嚣一句：让伤势来得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