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以诗会友
回到符府,当我和赵元郎一起出现在大门,管家的眼都瞪直了:“符粟你怎么和赵公子在一起?”后来一想不对,这不是待客之道,忙对下手的家丁说:“快报夫人和大公子,赵公子到了!”
“赵公子,您府上老夫人和夫人小姐们已先到,在内宅夫人那。外院酒宴快结束了,我这就带您去前厅。”家丁训练有素地领着赵元郎前去宴席上落座。
赵元郎向我略一颔首,随着家丁进了府。
管家拉着我不让走,我只好对管家扯谎,我出门去买东四,顺便上街看了看,逛了逛。
管家盯着我沉吟片刻说:“你买的东西呢?这半天你不在府里,你大江叔急了!另外,夫人也在找你!”
我忙向管家告饶,然后奔向偏院。不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但一顿教训想必少不了!等着挨批吧!
刚到花园门口,我被大公子的书童符书和符墨拦住了,“公子,符粟先生到!”符墨拉着我往湖边的亭子走去。
“符粟,来来来!”大公子微笑着亲切地在亭子里向我招手。流年不利啊!难道酒宴这么快结束了?
我整整衣袍,硬着头皮向亭子走去。只见亭中放着一张长桌,和几套文房四宝,旁边有个小几,放着几只茶杯。几个二十岁上下年纪的青年才俊围着长桌,有站着做沉思状的,有坐着摇扇赏花的,还有低头窃窃私语的。那站着做沉思状的就是赵元郎,那赏花的回头向我眨眨眼打招呼:“原来是符公子回来了。”
原来是史公子,我额上直冒冷汗,后背一阵发冷:“史公子!这厢有礼了。”
看来这位史公子也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或许又是一个喜欢爬墙的!
“符粟,来见过几位公子。”大公子引我拜见亭中几位世家公子。除了已认识的两位,其他几位家世也是相当显赫。我一向不爱记人名,又是人多场合,只能跟着大公子见人就抱拳,口中念念有词:“久仰!久仰!”,只知来的都是贵客,穿一身青袍脸色肃穆的乃是平章事杨邠的大公子杨,穿月白锦袍满面春风的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苏逢吉之子苏公子苏玉,那摇头晃脑身着紫袍的乃是茶酒使郭允明之子郭公子,还有当今太后的侄子李公子。
众人见我衣着普通,得知我是府中一远亲,就含蓄地向我点点头。大公子见我神态恭敬,脸上笑容如春风拂面,深感欣慰!
“老夫人请各位公子以菊为题,作诗一首,然后送内院评判,你来的刚好。”大公子笑道。
我的天啊!作诗?我老妈的淑女养成计划并没有成功,让我作诗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你的父亲是秀才,想来文笔也不差,别给符府丢脸!”大公子无害地笑着,在我耳边暗语。
可是让我作诗却是不能,除了认认真真上过语文课,会背些诗,这要我作诗实在是为难我啊!
正想着,已有人开始执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做起诗来。我想到大公子带着警示的耳语,忙来到长桌前。
有了,可以“借”别人的诗嘛,我搜肠刮肚地想有关菊花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老人家是晋朝的,他的诗已广为流传,不可不可。有啦,王安石的咏梅可以借鉴一下!
我舒一口气,来到桌前,假装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毛笔,敛着袖子唰唰写起来:
《咏菊》
墙角数枝菊,
迎风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好!”几人在身后喝彩!大公子看着院墙边的雪海,摇头晃脑地吟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才思敏捷!妙极!”我得意地向他扬扬下巴。
场上众位公子陆续完成了诗作,大公子着符书一首一首地念来。
有苏公子的寻隐者:
《寻隐者》
篱前园后汇如海,
花中隐士踏风来。
最是九月繁花景,
不负光阴簌簌开。
“好!菊花俗称花中隐士,篱前园后汇如海,花中隐士踏风来,有陶渊明之风骨!”史公子敲着扇骨赞道其他几位纷纷下笔,陆续完成了诗作。
大公子的诗也写完了,他极爱画画,我猜他写的与绘画相关,果然一看是画菊。
《画菊》
赤橙红黄绿,
形色神各异。
泼墨混天成,
婷婷纸上立。
“赤橙红黄绿,形色神各异,这诗句很是活泼,符公子酷爱绘画,这画的菊一定也是极好!”苏公子抿一口茶笑道。
“我却喜欢这句,”我摇头晃脑地吟道:“泼墨浑天成,婷婷纸上立。”
赵元郎的诗此时也写成,大公子沉声念到:
《秋菊赞》
秋风萧瑟煮新芽,
百花杀尽余黄甲。
纵是天寒冷霜压,
傲立昂首赛飞花。
“好,秋风萧瑟煮新芽,百花杀尽余黄甲,写出菊花傲立寒秋之风骨。”苏公子脸色凝重评到
说话间史公子的诗也已完成,几人围上前看,纸上写着《赏菊》。
一二三四五,
尤记黄花舞。
甘冽杯中饮,
最是无情物。
“这诗对仗工整,古人有煮酒赏菊之说,却不知史公子为何视杯中酒为无情物?”赵元郎嬉笑着对史公子。
“酒本无罪,在于饮酒之人也!”史公子斜睨我一眼,我忙转头说:“快看看郭公子的诗。”
接着看郭公子的诗,他写的却是:
《恋菊》
本是玉娇客,
落入凡尘里。
瑶池至今念,
绰约妙舞姿。
“瑶池至今念,绰约妙身姿。这菊本是天上花神,落入凡间,瑶池竟依依不舍,如写故事,很是生动。”我不由赞道。
然后是杨公子的诗:
《念菊》
菊黄如金灿,
九月迎重阳,
共食杯中水
同是好儿郎。
最后看的是李公子的诗《思菊》
最是一年好光景,
同赏篱前黄花渠。
不知陶公今何在,
屋前空留百株菊。
“不知陶公今何在,屋前空留百株菊。”众人念着竟都痴了。
符书和符墨上前将桌上的诗一一传进夫人住的碧芙园,然后托着一个盘子出来,盘上放着一张纸条。
“各位公子作的诗都极好!众位夫人和小姐们都推选苏公子的《寻隐士》为此次诗魁,苏公子诗作清新雅致当得第一,第二的当为赵公子《秋菊赞》,此诗立意新颖,有磅礴气势,第三应属符粟先生《咏菊》,才思敏捷令人叹服。当然,夫人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未选上的未必不佳!”如果说符墨性格跳脱,那符书则是性格沉稳,他将纸条上的结果有条不紊地念出来。
“感谢各位公子赏脸参加此次菊花宴,请各位在院中赏花,后面还有戏班表演,请各位公子稍候。”符书符墨两人齐齐向拱手施礼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