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阴谋
柳姨娘恍然警醒,猛地摇头,赶紧跑到丞相身旁,拽着他的袖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嘴里唔唔唔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丞相挥了挥袖子,退了两步,质问她:“你为何要如此?这些年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还得寸进尺想要霸占整个相府么?连晴儿都容不下了么?”
柳姨娘嘴里说不出话,只见她拼命晃着脑袋挥着小手,身边的陈妈连忙道:“老爷,您误会夫人了,夫人跟了您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这些年夫人何曾待薄过大小姐和二少爷,一直都对他们照顾有加的,怎会害他们呢?”
丞相听了,沉思一会儿,“那这柳大柱是怎么回事?”
陈妈继续道,“定是有人假冒夫人的名义吩咐他去办的,以此破坏夫人和小姐的关系啊。”
丞相思索一番,柳姨娘在府中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也未刻薄过子晟和雪晴,深觉极有可能遭人陷害挑拨,“晴儿,你也听到了,这事就是他人诬陷,姨娘一直以来对你关爱有加,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雪晴轻笑一声,抬眼望着丞相,久久未曾说话,看得丞相有些心虚。又过了一会儿,她将视线望向小竹林,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听雪苑了,听雪苑不欢迎你们,带上这几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晴儿…”
丞相知道自己太过草率的解决此事,也深知此事必然跟柳姨娘脱不了干系。但他不能在今天这么处置柳姨娘,这些年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为他生儿育女,他感受得到柳姨娘的真心。所以,私欲人人都会有,回去他好好说他她,只要她肯知错改过就好了。
“我说立刻离开这里,以后不许踏入听雪苑!”
“那你好好休息,这些人我会好好严惩他们,替你主持公道。”说罢丞相便带人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听雪苑静默良久。
“此时不要让子晟知道,不然他那臭脾气怕是要搅得相府一团糟了。”雪晴心情平复下来,喝了一口茶。
“小姐,您为何要这么放了他们,我觉得就该让少爷知道,去好好教训他们。”听兰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边院子的一个个抓出来揍一顿。
“罢了,今日不过是要一个态度罢了,知道了便可以了。”雪晴不以为意,她只希望她关心的人和关心她的人一直都好好的。娘亲去世已久,既然爹已经有了其他要爱护的人,她就不该去打扰他和让他分心。
许久之后,下人匆匆从外面跑回来,在听兰耳边低语,听兰听后立马找到雪晴,“小姐,方才下人回报,丞相在书房大骂了柳姨娘一顿,然后放了那柳大柱,其余的人被秘密处决了。”
雪晴手捧一本书,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直至听兰说完也没一丝反应,一连看了好几页才捏了捏眉心,道:“知道了,以后他们的事情不必告知我,另外加几个人保护好子晟。”
听兰知道,小姐这是对丞相失望了,不过也好,这样小姐就不必为难了,以后对柳姨娘一干人,亦不必留情。
柳姨娘被丞相大骂了一顿,敢怒不敢言,心中郁愤,直直怪在了雪晴身上。回到房间后,柳姨娘将屋内的物件摔了个碎,她实在气愤,为何柳大柱会在里面,而且四五个大男人竟连区区几个小女子都解决不了,真是没用。
陈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待柳姨娘发泄完走上前给她顺气,低声说道:“夫人何必为这样的人动怒,伤了身子可不值得。这次是有自己人在被他们认出来了,下次定小心为上。”
柳姨娘疑惑的看着陈妈,似问,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小姐自回府近三年未出过门,而在此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多姿,她怎的舍得一步都不踏出?”陈妈眯眼一笑,嘴里挂着邪恶的笑容,“若柳大柱昨晚在小姐闺房看了不该看的,而这个消息又不小心让老爷知道了,不必我们出手,自会……”
柳姨娘会心一笑,忙指画着,让下人赶紧请大夫来医治柳大柱。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月夕节。
街道上,家院里,满是节日的装扮,大大的红灯笼高高挂着,随处可见的是嫦娥奔月的画纸。
最活泼跳脱的白子晟自然是兴奋,因为每年的月夕节京城里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亭台赏月,拜月宫,逛灯会等。可谓一片繁荣景象,齐家乐融融。
白子晟在月夕前几日便已欢喜得像个跳脱的猴子,学堂可算是放假,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放下那让人头晕眼花的之乎者也了。
月夕前几日白子晟便已约好了朋友一道逛灯会了,心中期待徐徐。终于到了这一天时,他便早早的拾掇自己,准备着差不多时间赴约游玩。
正午时分,日光正盛。姐弟二人正一同午餐,忽的下人来报相爷请二位前往大厅就餐,言曰月夕佳节,齐家吃个团圆饭,相府已经许久未曾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吃饭了。
来人禀明来意,但许久未曾听到回应,门外看不到院内情形,正寻思着偷偷推门进去看看情况时,门忽然开了。
“回去告诉丞相,小姐和少爷就不过去了,不必等了。”听兰从院内走出,阻挡了来人的视线。
来人仍不死心,一脸为难道:“可是夫人再三叮嘱,务必要将大小姐和二少爷请去,还望姐姐勿为难小的。”
“回去告诉柳氏,我们跟她可不是一家人,别胡乱攀关系。”白子晟听到大声嫌弃道。
“回去禀告老爷,我们少爷小姐已经吃饱了,”听兰立马打着圆场。
院外的下人听闻,赶忙溜了。
回到柳姨娘院子,丞相和一家子人都做得整齐,其乐融融的聊起天,脸上挂满笑意,正等着子晟和雪晴过来开饭。
“回禀老爷、夫人,小的无能没能请到大小姐和二少爷过来。”
柳姨娘蹙了下眉头,泪眼凄凄的望着丞相,“莫不是大小姐还在生妾身的气?”
柳姨娘嘴伤还未完全好,讲话还不太利索,但表面上看已无大碍了。只是白子钰的伤就没那么容易了,表面上看仍有些微微的红肿,讲话时还会发痛,故而平日直管便收敛了些,不出门也不怎么说话。
下人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面露难色,迟迟不愿讲话。
“到底是怎的回事你还不快说?”白灵玉呵斥道。
下人被白灵玉的呵斥的一顿激灵,迅速地抬头瞄了一眼柳姨娘,假意苦恼地说:“奴才不敢说,二少爷方才说了,奴才要是说了不该说的就将我乱棍打死。”
白灵玉圆咕咕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小手帕捂着遮掩着嘴,惊讶道:“二哥哥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听到了什么,从实说来,可莫要胡乱说话,编排主子。”
“奴才不敢胡说,方才奴才前往听雪苑请二位主子过来时,在院外听到了里面有爽朗的男子笑声,还听到二少爷唤他姐夫。后来奴才过去敲门禀明来意,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听兰匆忙跑出来说二位主子吃过了。”
下人将头弯的更低,细细道:“二少爷还怒骂跟姨娘不是一家人不要过来吃饭,说他们一家已经团团圆圆了。”
丞相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但在桌子上的拳头却越握越紧。
白灵玉看向丞相继而一脸疑惑,“大姐姐院子为何会有外男?”
“莫要胡说,你姐姐向来规矩,怎会邀外男入院,今日可未曾有人前来拜访丞相府。”柳姨娘与白灵玉一唱一和愈发来劲。
丞相一言不发,忽然站起了身子打算离席。
与丞相同床了二十多年的柳姨娘自是知道丞相意欲何为,连忙拉住丞相劝道:“老爷可莫气,今日是月夕,可是好日子,您这般怒气匆匆的过去实在不妥,何况圣上早早地就已下了口谕今夜大小姐要参加宴席的。若这时候过去闹的大伙不愉快大小姐又要误会妾身了。”
说罢便小声抽泣着,不好可怜,让丞相好一阵心疼。白灵玉在隔壁看着赶忙多加一把火,“是啊爹爹,姨娘在府里一点声望都没有。平日里您不在家,就更没说我们说话的地儿了,下人们都只听大姐姐和二哥哥的话,哎。”
丞相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闭眼微微叹息一声,“罢了,先吃饭吧,回头我去找他们说说,至于下人,他们不听你们就敲打敲打,拿出主人家的样子来。作为丞相府的少爷小姐夫人,连个下人都治不住,让人看了笑话。”
众人听罢好一阵子才开始吃饭,桌上再无之前的欢声笑语,只有细细的咀嚼声,除此之外,便是沉默再沉默。
丞相吃了些许便放下了碗筷一言不发地离席。
丞相走后,柳姨娘打发了下人下去,白灵玉才将筷子往桌上一丢,闷闷不乐地埋怨,“娘,你方才为何拦着爹,让他去逮人啊,就该揭开白雪晴的真实面孔,让她名声落地。”
“傻孩子,你还真以为她苑里有男人?”柳姨娘不以为意。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方才那下人不是……?”白灵玉指着门口方向,疑惑地看着自家母亲。
柳姨娘微微一笑,优雅的放下筷子,拿餐巾细细擦了擦嘴,方抬起头看着白灵玉,神秘兮兮的小声道:“那不过是我安排过去的,老爷当然要去抓人,但不是现在,时候还未到,不必着急!”
白灵玉恍然大悟,微微点头,满意的笑了笑,才开心的重新拾起筷子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