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美好往事
美好往事
郭春海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太重了,忙说:“刘局长,我这人性急,一急就不冷静了。---浏览器上输入-bxwx.org看最新更新---用傅县长的话说,我说话没遮没拦,常常使人下不了台。农民减负的确是个很复杂的大问题,不能怪你一人。我为啥要急,我是想,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凭什么成功地解决了十二亿人民的吃饭问题?凭的就是土地承包所激发出来的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只有保持这种积极性,农业生产才能持续发展。可眼下不断增加的负担,等于釜底抽薪,给农民泄劲,闹不好,会使他们又回到土地承包以前那种心灰意冷中去。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刘局长说:“郭县长,你算是把这个问题看透了,看深了。说实话,农民由于土地承包激发出来的生产积极性,快要被越来越重的负担给压没了。我作为一个农业局长,也着急啊!也逮机会向书记、县长呼吁这事,可没有引起重视。今天你刚分管,就把这个问题明明确确提出来了,我挨了批评也高兴。”
郭春海说:“那好,我们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尽不到这个责任,没法向人民群众交代。比如我吧,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在你分管期间,农民负担不但没有减下来,而是越来越重了,农业生产受到影响,甚至是倒退了,那么郭春海怎么有脸待在这个位子上?所以我们得工作,得斗争,有些得罪人的事,我当黑脸,我出面。你们听说过吗?人家有人说我是傻x。”
四个人都嘿嘿地笑起来。显然他们都听说了。
郭春海说:“为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傻就傻吧,我做大傻,你们做小傻,只要能把农民负担减下来,农业生产发展了,农民收入增加了,傻也值得。你们有没有信心?”
刘局长说:“俗话说,有孬帅,没有孬兵,你有这话,我们没问题。”
郭春海十分高兴地说:“好,就要你们这句话!”
对减轻农民负担的深刻认识,使郭春海一下子又进入角色。工作狂又狂起来了,没治。
他计划从调查农民负担入手。同农业局刘局长整整研究了一个上午,将全县分为东西两片,每片各取十个村庄,逐户进行调查。刘局长负责东片,他自己负责西片。可以带助手,但要防止手下人敷衍塞责,用假数字交差;也可以听取乡镇领导的汇报,但不能作为依据,必须是亲自进村,亲自到户,亲口问,亲笔记,获得最真实可靠的第一手材料。而且要求立即行动,争取在两个月之内完成任务,拿出调查报告。
下去之前,郭春海考虑了一下家里的事。他对三婶说,他要买些东西,怕买不好,要三婶参谋。三婶去了,才知哄她去是要给她买衣服。可拗不过,只好买了一身,花了三百多块。又见首饰柜台售货员正向几位老年妇女介绍一种珍珠项链,说老年人戴显得高雅、大方,价钱也不贵,以前是两千二,现在只卖一千八。郭春海一看,眼睛亮了,拿过来就戴到三婶脖子上,要大家看怎么样。周围的人齐声喝彩。三婶忙摘下放到柜台上,说咱们走吧,这些东西不是咱们用的。郭春海说,既然三婶戴着大家都说好,那就买下了。后天是你的生日,就算是侄儿给婶娘送点生日礼品吧。为此两人又争执起来,结果依然是三婶拗不过侄儿,买下了。
回到家里,三婶很觉过意不去。郭春海说:“三婶,平时不在一起,想尽点孝心也够不着。现在你好容易来了,让我尽点心吧。我妈我早给买了,她不想戴,放着。”
母亲说:“老三妹子,春海小时候,你对他好,尽了不少心,他还经常念叨呢,买那么点东西,还不应该吗?”
三婶说:“你本来没钱,不想让你破费。”
郭春海说:“三婶,谁说我没钱?我是副县长呀!一个堂堂副县太爷,居然没有钱给婶娘买点生日礼品,这不是笑话吗?”
三婶摇摇头说:“春海,你不用在你婶娘面前吹,副县长和副县长不一样。你不贪不占,没有钱,全部家底只有三万多不到四万块。现在的三万多块钱能顶啥用?”
郭春海问母亲:“妈你给三婶说的?”
三婶说:“别看我来只有两三天,我同左邻右舍的人都熟了,啥情况不知道?”
郭春海“噢”了一声说:“三婶要是参加了工作,一定是深入群众、善于调查研究的好干部。他们还说啥了?是不是说我傻?”
三婶自然听过王玫丽说他是傻x的话。她觉得—个副县长被人称作傻x,太令人难堪了。忙说:“没说别的,只说你不贪不占,凭工资生活。这是咱家的门风,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一代一代都是这。那面你兄弟们也是这样,正正经经做事,从不胡来。”
郭春海说:“你这一走,我哥他们就紧张了。”
三婶说:“紧张就紧张点吧。难道就真的是儿子近,侄儿远啦?给他们服务多少年了,现在帮帮侄儿也是应该的。只要你这里需要,我可以帮到年底。不过有个条件,赶年底你得把媳妇娶过来。这倒是听你妈说的;那个王什么丽是你没下工夫,才让人家跑了的。”
母亲说:“叫王玫丽,长得好看,谁见谁喜。就是嫌咱钱少。春海要能下点工夫,原本是能留住的。”
郭春海说:“就算留住了,可活一辈子呢,要是以后心里不畅快,磕磕碰碰,还不如趁早分手。我的对象应该是这样的:明知咱没钱,她也不嫌,甚至沿街乞讨,她也情愿提个篮儿跟在后面。这才行哩。”
三婶说:“我看你是当县长当傻了。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不说钱的?去哪里找你说的那种姑娘?如今的世道,还有那样的姑娘吗?”
郭春海说:“找对象找对象,就得找呀!慢慢找,也许能找到的。”
三婶说:“我得有话在先,赶年底还找不下,一开年我就把你妈领走,到我们那面住上半年。到你妈回来时你还找不下,那我可什么忙也不帮了。”
郭春海说:“三婶只给了我一年多时间,够紧张了。我尽量努力吧。”说罢,让母亲和三婶都把项链戴上,紧挨着坐到沙发上,连拍了几张照片。还上街采购了一些粮、油、糖等生活必需品,一趟又一趟地跑,直到三婶不让他再买为止。
家里的事安顿好,郭春海就下乡了。本来说好从农业局抽一个干部跟他一起下去,可那人正好病了,他也没有再要人,独自一人下去了。
郭春海下乡的第一站是西片的姚湾乡。在乡政府吃过午饭,就到外面溜达。乡党委书记王敬东紧随其后,陪着走出来。对面墙下堆了一些木料,一伙人坐在木料上聊得正热火。
郭春海望着那伙聊天的人们。
王敬东说:“一伙闲人,听樊奇人闲侃呢。”
“樊奇人?”郭春海问。
“此人姓樊,名启仁。与众不同,智力过人,人们就叫他樊奇人了。”
“噢!奇在哪里?”
“有四奇:此人是病退教师,很讲卫生,坐街闲聊时,端一杯水,一个烟灰缸,烟灰烟头从不往地上扔。其实咱这黄土地,哪在乎几个烟头,谁都是乱扔乱磕,只有他不,这是一奇。此人很会谋划,地不多种,只种二亩,每年种啥,与众不同,可经济效益年年非常可观,一亩少说也在五千元以上,两亩一万多,有劳有逸,潇潇洒洒,而收入比那些种地多、从早忙到晚的人家还要多,这是二奇。三奇是,此人有文化,看书多,分析判断能力很强,有啥疑难事找他,他都能说个**不离十,因此人们说他料事如神,一定是会掐算。还有一奇,人们早就传说他会拳术,但从未见他显露过。有天午间,三个歹徒闯进他家抢劫,他便拉开架势等在院门口,将一起扑上来的三个歹徒打得抱头鼠窜,人们这才知道他的功夫是真的。这四奇加到一块,他的姓名樊启仁就变成樊奇人了。”
郭春海一听,感了兴趣,就朝樊奇人那面走去。
人门正议论某村干部向村民收什么费用,某户不交就打起来的事。郭春海一听,这正是自己这次下乡要了解的情况,很想仔细听听,议论却戛然而止。郭春海用话引话,问道:“现在农民负担不重了吧?”
樊奇人:“腰都压成弯弓了,还说不重?”
郭春海说:“中央三令五申,要减轻农民负担,怎么还这么重?”
樊奇人说:“你这位公仆,也不知学过数学没有。在数学上,减负等于加正。比如,10减负10,就是10加10,等于20。这不就越减越多越减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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