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何为道

第一百一十章 何为道

此时,躲在老桃树光圈里的众人异常的沉默,没一人说话。

哪怕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金莹莹,都受到这个氛围的感染,一句话都不敢说,她也是第一次,见众人是这个状态。

她一直觉得,他们身为人类世界的强者,坐拥几乎整个异界最顶级的天赋,应该是恃才傲物的。

现在看来,他们也有他们暂时解决不了的仇和痛。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自觉的落在了郑源身上,似乎,郑源身体里溢出的金光承载着什么。虽然,他们都很清楚这只是他们的空想。

此时精神世界中的郑源依旧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非常沉醉的欣赏着那台阶上的异形字。

过了很久,哪怕是郑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踏向了最高层,那寥寥结尾的故事,也令郑源感到无比的遗憾。

但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大受震撼。

而令他震撼的,不是多么广袤的土地,

也不是多么的金碧辉煌,更不是什么天上宫阙,仙居神邸。那只是一口高耸至看不到高度,目不测宽度的铜钟。

不过郑源受到震撼的原因,则只是因为他曾经见过这口高耸入云的大钟。

“原来是你……”郑源张着嘴呆愣了很久,勉强从嘴里憋出四个字。

郑源缓缓走向前,仔细观察着铜钟的纹路与细节。

这钟,郑源也说不好它究竟是不是老物件,毕竟身为一个看起来是铜制品的物件,其上竟是光滑得很,完全没有一点刮痕。

按理说这口钟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第一位接触道法的人才对,那年代可以说非常久远了。千万年的白冕史流传下来,这口钟竟完全没有磨损的痕迹。

正当郑源还想有什么举动时,那铜钟突然有了动静。

“咚”的一声长鸣,震得郑源振聋发聩,直掩耳痛呼,只不过他的声音对比与铜钟那悠久绵长的声音相比,渺小得很。

过了一会,铜钟才停止鸣响,而郑源的耳朵已经出现了耳鸣。

“什么鬼,搞什么?”过了很久,郑源才从剧烈的耳鸣中挣脱出来,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那声响太大,也太痛苦,郑源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何以为道?”铜钟微颤,发出一个有些老态龙钟的声响,不知是这老钟本来的声音,还是有人在借老钟提问。

“什……什么?”郑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道冲击瞬间从老钟的体内散播出来,直接将郑源冲飞数十米,险些就跌落下天梯了。

“何以为道?!”这一次,铜钟的声音更加威严,或者说严肃,似乎对郑源让它又重复问了一遍问题很不满。

“现在到这个环节了嘛?”郑源有些怪异的喃喃自语。怎么跟网文小说一样。

“十息未得果,汝魂魄尽散!”老钟气势威严,无尽的压力瞬间贯彻郑源全身。

无奈,郑源只得寻找他心目中以为的道以应对提问。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郑源侃侃而谈。

但,这似乎并非是铜钟想要的答案,一道冲击波再度射出,直接震得郑源直感到五脏六腑齐颠倒。

“何以为道!”这次,铜钟的声音恼怒之意更甚,甚至,语气间多有几分怪罪。

郑源被铜钟问的直发愣,倒也恍惚了片刻,心中不屑之意更胜,这口钟是在问他心中的道嘛?

“万物孕,万物存,万物得其命,得其理,得其灵,吾心之所得道也。”

“何以为道!”铜钟继续发问,却没了之前的恼怒,但威严之色依旧。

“哈哈哈……”怎料,郑源不再回答,只是哈哈大笑,笑声悠久地回荡在这片金色海洋之中,倒是甚煞风景。

“因何发笑。”铜钟问道。

郑源稍微收敛笑意,但脸上不屑的笑意不减,“因为可笑,所以发笑。”

“为何可笑?”铜钟问道。

郑源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跨前了一步,“你是谁,生为何物,死为何制,可曾离开过这片金海?”

铜钟大为不解,“吾无名,上铸护道,不知生死,素未离此。”

“汝发问,何解?”铜钟一阵莫名。

然而,铜钟的话传进郑源的耳朵里更是像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眼角泪花都流了出来。

“因何而笑!”铜钟又有些恼怒。

郑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解答,“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生死不知其贵,不懂伦理不知其难,未曾离此不知存苦,不见青苍不知其魅。你这么个稚不如幼童的家伙竟然在警示我什么为道,难道不可笑吗?”

“我所以为道,兴许非我该得的道,但也算是我倾二十年所得之理,是我目前,心中真正的路。而你,生而无理,素无死期,何来道?又怎知,道以为何?”

铜钟似乎有些置气,“道乃……”

“你要与我说什么?”郑源面色冷峻,“是你的道,是你领悟的道,还是你心中的道,或者,是别人告知与你的道!”

铜钟不理会郑源,依旧道:“道乃……”

“道乃众生之存常法,乃众生之非常法,众生之无常法,那是人一生都要追寻的真理,甚至无数人穷极一生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道,岂是你那三言两语?”

“道乃……”

“道乃众生,众生存,既道存。道随众起,众随道升,道孕众生心,愈众生行,固众生之前后,立方寸均人心,此乃我心中之道也。我虽存世不足三十尚且受升无可生之痛,得吾尊之理,即便非我明日之道,我尚且也坚信此乃吾心。你,尚不知生死,且不论常理,不知生灵之常痛不识万物之悲甘,滔滔而谈的也只是他人告知与你的道。那,你又岂敢质疑我所悟!还是说,你心中的道,只是那寥寥数字,只是那只言片语,只是那三张五行,只是那循规章节!”

“若你真信你心中那片道,那就断不该质疑我所悟。道若是由你张口告知,那,道便不再是道!”

“道!道!道……”铜钟似乎有些说不上话了,一直重复那么一个字,看起来是被郑源呛得不轻。而在郑源不太看得清的位置,铜钟已经出现了龟裂的现象。

“还真是好口舌。”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或者是郑源一人热火的轮道之路。

此声清轻,却悠久绵长,明明是贴耳之音,却又好像遥搁千里,那好像回声的余响,令郑源有些怀疑声音的主人究竟是否在自己身前。

这时,那口高耸入云的铜钟再撑不住了,龟裂之意更甚,丝缕金光开始快速蔓延铜钟的每一寸。

随后,那口厚重庞大的铜钟,轰然破碎,残破的钟体四处飞溅,如流星般朝着这片金色海洋中每一处横飞,倒也为这人仙极景更添一份色彩。

郑源惶恐,想动身躲避那到处横飞的铜钟碎片,但令他震惊的是,自己的身体竟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或者说,他就像是想控制别人的身体一般,完全不与他所谓。

“怎么……什么时候!”郑源震悚,他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控制,他竟连何时中招都完全没感觉到。

正在此时一面钟体碎片朝着他极速砸来,其面积,足有数百米!

郑源一再挣扎都难以脱困,甚至,他现在想闭眼接受现实接受命运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庞大的铜块朝着自己砸来。

但当他以为自己即将被那看起来重达百万吨的铜块碾成肉泥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一般,他的身体,竟就那么自己飞了起来,而且还是朝着铜块的方向飞去!

不过那铜块竟就那么与他的身体融汇在一起,就好像郑源从光中穿了过去一样。而郑源,甚至都看清了那铜块里面的景象。

“幻象?”郑源疑惑。

他身后紧接而来响彻云霄的撞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下,郑源真的被吓了个半死。甚至刚才直面那比他大几十万倍的铜块时他都没有这么惊悚。

他清楚的认知到,刚才,竟是有什么东西硬是靠改变他与铜块的物理结构导致两者就那么生生穿过去,而郑源这个当事者,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才能做到的神通啊!

虽然他根本不清楚圣王能力几何,但他敢断信,即便圣王声称抬手便覆灭异界,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郑源面前,将他吓得瞳孔骤缩。

其原因不只是因为这个人出现的有多么突然,也不是因为这个人相貌多么多么令人难以直视,而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方式太过怪异了。

或者说,她就好像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一直就在郑源面前一样。

哪怕是速度快到刹那,甚至说,哪怕是所谓的瞬间转移,人的眼睛都会有感觉的。

但这个人的出现,郑源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感觉太怪了,就好像,她一直属于那里,或者,她根本不属于那里,而仅是在郑源脑子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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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天:无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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