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火狐乔红的微妙变化
情势危急,火狐庄迟和乔红顾不得许多,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相互搀扶着向洞窟逃奔而去。
终于,他们侥幸地逃过一劫,顺利钻进了洞窟里。
庄迟小心翼翼地安顿好乔红,看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休息,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回过头小心地窥视着洞口,确认无人跟踪监视以后,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笑容。
他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物件儿,佝偻着身子掩护起来,好像害怕有人瞅见似的。
慢慢地,这个物件儿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从一点红到一线红,火红的狐尾毛流苏依然故我,毫发无损,完好如初。
庄迟想到心爱之物失而复得,险些落入他人之手,心中还不觉有些后怕,还好东东还在,不过是虚惊一场。
他心中暗自思忖:“山崎那个熊赖货,现在一定欢喜得屁唧唧的。我要是不说出来,估计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呵呵……”
乔红躺在那里,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庄迟,看到狐尾毛流苏还在,嘴角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尽管这笑容里饱含着苦涩,但是毕竟暂时可以心安了。
自从被莲心箭射中以后,在莲心箭的一味坚持下,火狐乔红被迫接受了莲心箭的心灵治愈疗法。当然,她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内心有一丝变化,不知不觉间细小而微妙的嬗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这种变化最明显的感觉,就数她的心情了。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暴躁易怒胡乱发火,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吆来喝去。
虽然不是那种温婉柔和、平静如止水的模样,但再也不是从前动辄撒泼打滚的滚刀肉了。
乔红自己也很纳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一直在想,难道受到过一次箭伤就会这样吗?说来还真是奇怪了哈。
她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干脆不再想这个问题,反正也想不明白,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地静养身体,先把伤口恢复好喽再说吧。
庄迟看到乔红动了一下,慌忙起身前去照护,顺手就把狐尾毛流苏拿给她看,怎么寻思着就有种炫耀的意味哩:
你来看看,这不好好的在着的吗?
乔红一把接过狐尾毛流苏,细细打量着,随后就又还给了庄迟。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声音纤细、柔弱却很平静,不无担忧地对庄迟说:
“你也不要大意哈!万一被山崎那个熊赖货识破,别说这狐尾毛流苏难以保住,就连你我的狐命也难保不被他取走啊!”
庄迟显然还未从喜悦和兴奋中清醒过来,他听到乔红的叮嘱,觉得完全是杞人忧天,大可不必这样多虑。
他认为山崎已经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狐尾毛流苏,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现在,庄迟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狐尾毛流苏,按说是自己尾巴的衍生物,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得回去。
要是真能够复原成狐狸尾巴,或许也能够再接回到自己的身体原处,那就太好了。有了尾巴,身体就完整了,当然也更完美了。
他这样想着想着,竟然美美地大肆幻想自嗨起来:
一只公火狐从容自在地行走在丛林中,他机警地环顾着周围,时时注意着身边的细微动静,哪怕是突然间的一声鸟鸣,就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时刻做出逃离的动作和姿态。
他的浑身就像一盆燃烧着的炭火,
火红火红鲜艳亮丽的外表分外打眼,特别是那一只火红色的尾巴,就像是一尾成熟的红高粱穗子,又像是一条烧得红彤彤的钢管,更像是一根用火红色绸子拧成的缰绳。
这只公火狐不住地摇动着他火红的尾巴……
很明显,这是他一直以来常常引以为傲的地方啊!
“干啥哪你?看看你那呆熊样儿,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想什么呢这是?”乔红忍不住打断他。
“哦、哦……”庄迟一下子惊醒过来,一边慌忙过去安抚着乔红,一边又忙不迭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儿,陈芝麻烂谷子的。哎呀,破事儿一大堆,好事儿没……”
他本来想要说“好事儿没有一件”,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不好,一来不应景儿,二来容易触霉头,就慌忙将话锋一转,打着“呵呵”看着乔红的眼睛说:
“好事儿没……没少碰到,哈哈……”
“呵呵……什么呀?还好事儿没少碰到?你现在说话嘴上也没有个把门儿的,简直就是信口开河胡咧咧!”乔红倒是和他较上了真,撇着嘴可劲儿挖苦道,
“好事儿在哪儿呢?我躺在这里动弹不得,你失去尾巴丑陋不堪,好不容易有了这狐尾毛流苏,心里刚刚好受些,谁想到反又遭山崎那贼惦记!这都什么破事儿?还好事儿好事儿的净往外瞎抖搂,就不说自己事儿事儿的……”
这一通话语直击灵魂深处,直接怼得庄迟面无表情,愧悔难当,一时感到无地自容,心里那个憋屈哈,不由得暗暗叫苦:
“真特么晦气,最后还不是触了霉头?赶快找个地裂缝儿钻进去算了!”
突然,乔红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语气骤然转变过来,柔声细语地对庄迟说:
“按理说嘛,什么好事儿破事儿的,也不是非要分得一清二楚,只是每个人的认识不同罢了。我刚才说话有点冲,也不是针对你来着,莫要在意介怀哈……”
听乔红一前一后反差这样大,庄迟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明显感觉到了乔红实实在在的变化,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伸手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哈,不妨说出来嘛,我也很愿意倾听你的心声。哦……对了,提到心声、哦……就是心声、心声哈,”
说到这里,乔红稍一停顿,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好像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若有所思地眨巴着那双机灵的眼睛,朝着庄迟招了招手,示意他往跟前靠近一点,
“我说呀,最近怎么就老是觉着、觉着……嗐!说不好,反正就不是从前那个味儿了。刚才说到什么了……哦对,心声、是心声,心里怎么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然律动呢?像是山涧的泉水叮咚作响,又像是林中的小鸟呢喃低语,嗯呐,还像是田野里的麦子在夜里抽穗拔节的动静……哈哈,美着呢、美着呢!”
庄迟越听越感到糊涂了,他压根就听不懂乔红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她的精神好多了,言谈举止变化很大,甚至有些不曾相识的感觉。
他这样想着想着,不觉思绪就飘飞得远远地。
突然,庄迟感到好像有一只魔爪在后脑勺罩着,浑身不由毛骨悚然,立即万分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