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塔尔斯,醒醒,塔尔斯…”
焦急的呼喊,古怪的口音,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他却奇怪的听懂了。
只是,塔尔斯?那是谁?
“他要来了。”
谁要来了?
“快醒醒,来不及了,快醒醒,求你了,塔尔斯。”那道声音带着隐约的哭腔。
“快走,走,”
“我们管不了他了。”
“带上他我们谁都走不了。”
“安妮,我们走。”
“塔尔斯……”最后仿佛带着哭腔的女声。
他好像做着一个清醒梦,他可以听见,却不能说,可以感知,却不能睁眼。
这是一场梦么?毕竟那些古怪的口音还有外国的名字,他这样安慰自己,或许当他睁开眼睛就会看到……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炽烈的火焰仿佛还在他眼前燃烧,他仿佛还能闻到火焰舔舐肌肤的焦臭。
或许连那也是一场梦,他忍不住这样想到,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就能看到公寓老旧斑驳的墙。
……
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臆想,清晰真切。
他甚至能感受到谁的手从他手中抽走,连带着那最后一点温热,永远的离开。
莫大的惶恐占据了他的心底。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别走,不要丢下我,他想要这样呼喊,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简单的动作却那么艰难。
他们真的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安静的可怕。
没有水声,没有风声,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森然的冷意笼罩了他,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块石头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
尖锐的刺啦声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冰冷的气流滑过额头,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
“塔尔斯……”仿佛带着哭腔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
“安妮,我们走。”紧接着是不安的男声。
……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重演,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就连那股凉意也仿佛在慢慢褪去。身体似乎温热了起来。
他又做梦了。
空气中充斥着硫磺的味道,火把群星一般挂在墙上,却照不亮这并不宽广的溶洞。
黑暗中人的影子层层叠叠,他们低着头,跃动的火光下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张张合合。
他们围绕着耸立的高台,像是在歌唱着什么,又像是在念诵着什么古老咒语,那么的冗长,那么的拗口。
这是一场宏大的祭祀,
高台下的人们是虔诚祈祷的信徒,而他是被钉死在祭坛上的牺牲。
火焰舔舐着他的双腿,巨大的痛楚在冲到脑海之前却被某种更大的冲动所压制。
那是种浩大雄奇的波动,不是威吓,不是呼唤,他贫乏的词汇无法形容那种神圣。
宛如穴居地底的人终有一日爬上地表,只一瞬间便被炽烈辉煌的阳光灼瞎了双眼,但那照亮蛮荒世界,恒古唯一的神圣却永远的刻进心间。
地底人第一次窥见那般伟大的存在,一时间只能仰望,
只能跪拜。
那是什么?好想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这样的想法始一冒出来就占据了整个脑海,如此炙热,更甚于缠绕周身的火焰。
但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人是看不到身后的,他只能拼尽全力向后仰头,他甚至能听见皮肉开裂的声音。
直到咯噔一下,他的颈骨彻底折断了。
最后一刻他终于看到,无穷无尽的……
比岁月更漫长,比群星更伟大。
…………
最后看到了什么呢?他完全没有记忆,或许他那里什么也没有,或许在看到之前他已死去。
那就是梦境的终结,也是上一个世界的终结。
当梦结束的时候,现实也就睁开了眼。
纷乱驳杂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伴着阵阵隐痛,名为塔尔斯-艾尔的少年的一生在他脑海缓缓展现。
相貌已经模糊的父母,相依为命的哥哥,一个个饥寒交迫的长夜,偷偷喜欢的女孩……以及一次溶洞探险。
“我这是?穿越了?”他后知后觉。
大脑依旧昏沉,但是事实已经清晰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等脑袋的痛楚有所缓解,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是他融合了塔尔斯-艾尔的记忆,还是塔尔斯-艾尔融合了他的记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意义。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得不作为塔尔斯-艾尔活下去了。他摸着自己的高鼻梁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