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庆祝元旦晚会由江凌与柳辉带领两个学生主持,师生均有代表参加表演,取得圆满成功。晚会结束后,柳辉督管班上学生回宿舍就寝去了,江凌赶回办公室,打通李二伯家电话。
“喂,哪个?”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二伯的声音。
“二伯,我是凌子。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
“是凌子啊,有什么事?”
“我明日回家,麻烦您明天告诉我父亲。”
“嗯。”
“二伯,夜深天冷,谢谢!”江凌长话短说。
放下电话,江凌把桌上的材料分类整理后放入文件柜,开始打扫卫生。
柳辉进来,也打了个电话告诉父亲江凌家新房元旦开工开砌,自己明天放假后直接随江凌去石源。
江凌陪柳辉查完寝,送她到宿舍,叮嘱她早点休息。
柳辉简单收拾下行李,洗漱完毕,便躺到床上。
想到江家新房后日开始砌墙,柳辉心潮澎湃,了无睡意。
据江凌说,房子两个月左右可完成主体,明年暑假可竣工,她感觉到自己一生最重要最幸福的日子即将到来。
“明年中秋节?国庆节?”柳辉一脸微笑,一次又一次地计算着日子,一次又一次地筹划请哪些人做伴娘,一次又一次地憧憬着如何拍摄婚纱照……
从相识到相知,从暗恋到相恋,已有三年半了。关于江凌的各种记忆纷至沓来,层层叠叠,如幻灯片般萦绕于柳辉脑海。
朴素整洁的着装,俊朗的面庞,球场纤瘦而矫健的身影,舞台上的玉树临风而从容的微笑,河滩上折枝填词时的落日余晖,登山时的披荆斩棘与大汗淋漓……想到这些,柳辉幸福地微笑了。
她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外套,轻轻开门。
门外漆黑一片,万籁俱寂。整个教工大楼除她自己的房间外,别无丁点灯光。
“这家伙已经睡了!”柳辉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懊恼与失落。她转回宿舍,轻掩房门。
她重新洗了把脸,在桌前坐下。对镜捋了捋了额前刘海,猛然发觉自己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不由惊叹道:“我这是怎么啦?”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与江凌相恋以来,两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止于真诚的拥抱和几次短暂的相吻。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几年来,她一直用知识女性的理智约束着自己热烈奔放的情感,在亲人面前,在学生面前,在师长和同事面前,她都时刻用力抑制着。从学生到教师,她的身份角色不容她像常人那般爱得天轰地裂和肆无忌惮。
今夜的幸福憧憬,这花季女孩的心海不慎缺堤,恍恍惚惚中,情不自已。她好想奔跑到江凌宿舍,紧紧地拥抱他,好想与他同床而眠,全心全意地爱抚他,好想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之上,静听那阵阵厚重的心跳声!
刚才门外的寒风和周围无边的寂静,恰到好处地镇静了她火热的躯体与奔放的灵魂,让这即将让自己倍受非议和鄙视的疯狂与冲动慢慢停了下来。
“谢天谢地!”柳辉心中暗叹不已。
但她已毫无睡意,因为刚才决堤的心海,在让她近乎疯狂的同时,也带给了她创作的灵感。
她喝了口水,坐到桌前,打开日记本……
任凭别处鼾声四起,任凭窗外北风呼啸,她心中那股股暖流,渐渐演译成本上纤细飘逸的行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