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咄咄怪事

第336章 咄咄怪事

,我,女帝相父,开局指鹿为马

“欧罗人?什么欧罗人?”

李思来燕国之前,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燕国的风土人情,除此之外,就是继续钻研基础免疫学,对欧罗人进攻燕国一事,一无所知。

“你连欧罗人都不知道,就敢一个人往东边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解释道:“半个月前,欧罗人派出一百多艘战舰,进攻我大燕,他们的先锋如今已经攻下了蓟州府城,朝廷正调兵遣将,要跟他们干一场!你孤身一人,往东边跑,无异于往火炉里跳!”

李思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随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原先的计划是,前往瘟疫最开始蔓延的地方,也就是蓟州府城好好的看一看。

如今看来得调整一下计划了。

心里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倒在了地上。

那孩子的身旁,站着两个拎着包裹的中年人,一男一女,瞧着像是夫妻。

“完了完了,还是没能躲过。”

中年妇女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些什么。

中年男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过来搭把手,先把孩子送到客栈。”

中年妇女听见这话,神色仍旧恍惚。

“愣什么!”

中年男人见状,提高了声调。

中年妇女这才缓过神,迈步走了上去。

此刻。

中年妇女异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围观路人的注意。

不少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俩人,神色中带着戒备。

忽然。

围观路人中,有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用惊恐的声音道:“他脸上有红疹!”

话音落下。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紧接着,众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齐齐后退,跟三人保持距离。

“红疹?!他们染了瘟疫?!”

李思旁边的中年男人,表情惊恐,声音有点发颤。

李思见状,眼眸一亮,站起身就要上前。

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住脚步,迅速的从怀里取出一块棉布,捂住口鼻。

驻足原地,静待事情继续发展。

一阵惊呼声中。

几个巡街的捕快迈步赶了过来,先是驱散人群,然后看向那三人,神色严肃,沉声问道:“伱们是从何处来的?路引拿出来瞧瞧!”

中年男人见状,忙不迭的从怀里取出路引,竭力的维持冷静,开口道:“我叫赵升,京师人士,是一名郎中,这是我的路引。”

此人正是蓟州府城最先接触到瘟疫的那个赵郎中。

因为熟读医术,知晓瘟疫的可怕。

他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带着妻室和徒弟,前往京师避难。

到了京师以后,发觉情况不对劲,瘟疫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于是,又从黑市上买了路引,继续往南边走。

因为家产都已经变卖,所有的身家都带在身边,所以也没什么牵挂,就这么一路向南,不知不觉就来到大燕最南边的城池。

捕快们和赵升保持着距离,只是瞥了一眼,就道:“知府大人有令,凡是身上起了红疹的外地人士,一律不得入城!”

赵升听见这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见捕快道:“是我们送你出城,还是你自己出去?”

赵升沉默了几秒,道:“我们自己走。”

说着,看向一旁的中年妇女,道:“先出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想办法。”

此刻,中年妇女处在六神无主的状态,想要留下来,但知道不可能做到,就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然后。

赵升伸手将自己唯一的徒弟,扛在了背上,一步一步的往城外走去。

所过之处,路人皆是避之如蛇蝎。

“竟然是个郎中。”

李思看着赵升,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沉默了半晌后,起身跟了上去。

隐藏在暗中的影卫,见状,没有犹豫,也都起身,跟了上去。

同样的,他们也全都用一层棉布,捂住了口鼻,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扎眼。

好在,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赵升三人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些脸上蒙着棉布的怪人。

半个时辰后。

城外。

李思追上了寻找落脚地的赵升。

“兄台留步!”

赵升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住脚步,转头看去,见李思衣着得体,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心中的紧张舒缓了几分,开口问道:“何事?”

李思看了一眼赵升背着的半大孩子,道:“你背着他,只怕是没人会收留你们。”

赵升听见这话,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道:“总不能将他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岭。”

李思道:“我在这附近有个空宅子,兄台若是没有地方去,可以去我那里休息几日。”

赵升听见这话,先是一怔,随即面露警惕,沉默不语。

李思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道:“兄台可是害怕在下图谋不轨?”

赵升沉声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帮我?”

李思道:“自然是有所图。”

一旁。

中年妇女听见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自家丈夫的身后。

李思见状,眼角抽动了一下,心想:您老的年纪,都够做我娘了,还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

“咳咳.”

李思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郎中,对最近蔓延的瘟疫很是感兴趣,想要仔细的钻研一下这个瘟疫,奈何南望府并没有病患,便想着”

见赵升的表情变得不对劲,他忙不迭的解释道:“当然,所谓钻研瘟疫,实际上是想要观察病患的病症,如果可以最好诊一下脉,除此之外,更唐突的事情,不会再做。”

赵升脸上写满了不信,道:“仅仅如此?”

李思点了点头,道:“仅仅如此。”

赵升听见这话,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李思见状,再次开口:“实不相瞒,在下虽然不说腰缠万贯,却也差不了多少,在这南望府城,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没有必要欺骗阁下。”

说着,给一旁的影卫使了一个眼色。

影卫会意,从怀里取出金银,在赵升的面前晃悠了两下。

赵升见状,一颗心安稳了许多。

确实,人家腰缠万贯,有何必要欺骗他?

就为了他身上那几百两银子?

完全没有必要。

更何况,人家身旁还有这么多的护卫,就算是对他动武,他也无力抵挡。

这个时候。

李思的声音再次响起。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这番话,让身为郎中的赵升,面露震撼之色,怔在了原地。

“这番话是在下的师父所作,在下牢记于心,此刻念诵,只是想要证明在下确实是郎中,所做的只是想要研究这个瘟疫。”

李思看着赵升,一脸认真的道。

实际上。

这番话是出自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虽然不知道孙思邈是何许人也,但是他所著的许多医书,在竹风轩都有售卖,也被太医院的御医们奉为经典,时常的品读。

而明修医学院因为钻研的是新式医学,对孙思邈的那些医书并不看重。

但是,对这一篇《大医精诚》确实较为推崇。

方才李思所念颂的,已经被刻在明修书院的院子里的石碑上。

明修医学院的每个学子,进出书院第一眼便是这些足以震撼人心的文字。

赵升听见李思背诵这些文字,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完全打消。

身为郎中,他心里很清楚,只有真正渴望治病救人,心存善念的人,才能神色如常的念出这些文字。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想要研究瘟疫罢了。

“好,我们去你家里住上一段时日”

赵升点头道。

李思见他答应,脸上露出笑容,看向一旁的影卫,吩咐道:“去附近租一座宅邸,至少要有五间屋子。”

“是!”

影卫答应,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

李思一行人来到了影卫租好的宅邸。

赵升将自己的徒弟放在床上,看向中年妇女,吩咐道:“去打一盆清水,先烧一会,再给云儿擦擦身子。”

“嗯。”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李思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琉璃制成的小管,走到那孩子的跟前。

“你要做什么?”

赵升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思将琉璃小管,放在那半大孩子的腋下,道:“给他测一测体温。”

“测体温?”

赵升一脸的茫然。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诊病的手段。

李思道:“正常人的体温在三十七左右,从他的表现来看,一定不会正常,就看他是三十九,还是四十,若是四十的话,乃至以上,就得想办法给他喂一些药方。”

这番话落在赵升的耳朵里,简直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前这个少年,真是郎中?

在他充满怀疑的眼神中。

李思将那琉璃小管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几眼,道:“还好,接近三十九,还没到三十九。”

这一刻。

赵升再也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诊病手段?用琉璃就能测出用不用喂药?我行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思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不仅仅是琉璃,里面还有别的,比如汞.”

说了没几句,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摆摆手道:“我用的是新式医学的诊病手段,你没听过,乃是人之常情。”

说完,看向身旁的影卫,吩咐道:“记录下来,患病第一日,体温,三十八点七,面部有红疹,寒战。”

“是。”

影卫应了一声,拿出准备好的空白册子以及炭笔,开始记录。

赵升在一旁,见到这一幕,想要说些什么,思索了几秒,还是选择沉默。

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新式医学。

但眼前这些人,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证明他们并不是在瞎胡闹。

或许,他们真能将这一种瘟疫钻研透彻?

这么想着。

忽然听到李思开口问道:“赵兄,你这一路走来,可曾发现有人不会染上这种病?”

赵升听见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点了点头道:“虽说我接触的病患不多,但确实有一些人,身边的人都染了这病,他却没事,但这样的人并不多,我这一路也就是遇见了两三回。。”

李思又问:“这两三回都在何处遇见的?”

赵升摇了摇头,道:“记不清了。”

李思听见这话,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紧接着,就听见赵升道:

“不过有一次,我印象很深,那个时候,瘟疫蔓延没多久,我原先打算在京师住下,后来发现瘟疫蔓延的很快,便又离开京师,打算到南边避一避。

刚出京师,就碰上了一户人家,闲聊以后才知道他们也都是从蓟州府出来避难的,而且是瘟疫蔓延以后才出来的。

聊熟了以后,方才知道,他们附近都染上了这种病,唯独他们一家七口,竟是没一个染病的,真是咄咄怪事。”

李思想了想,追问道:“他们那一户人家,与旁人有没有不同?”

赵升思索了几秒,摇了摇头,道:“就是普通的农户,家里有一座祖传的宅邸,有不少的地,在蓟州府还算富裕,但也仅仅如此。”

李思又问:“他们养不养牛?”

赵升道:“像他这样富裕的农户,哪一家不养牛?”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确实想起他们的不同之处,别人都是把牛养在棚子里,他们家是把牛养在宅子里,一共养了两头,逃难的时候都给带上了。”

李思听见这话,心里一颤,琉璃小管都没拿稳,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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